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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桑桑小妖精      更新:2019-10-02 00:07      字数:2356

【一年后,纽约曼哈顿】

美国的冬天似乎特别冷,尤其在曼哈顿这样的钢铁森林,触目所及,都是一成不变的冰冷。

泛着金属寒光的摩天大楼,来往匆匆、行色冰封的路人,因为快速行走而呵出的一团团白雾,凝聚着不散。

“呜,好冷。”凌亚月捧起套着毛绒绒手套的双手,猛呵口气,然后快速搓上暴露在冷空气中的小耳朵。

早知道今天这么冷,就不该出来买东西的。谁叫泡面又吃光了呢?

一个人的生活,就是往死里懒。懒到连下楼拿外卖,都觉得麻烦,于是每天就缩在泡面堆里过日子。

一路走进热闹非凡的中国城,空气里响着各式各样的语言,走廊里飘着形形色色的饭香。她最爱来这里购物,因为在这,英语说成什么模样都不影响交流,只要关键词发音大体过得去。记得有次碰到个老外买小笼包,说成“笑拢报”,老板还是笑脸盈盈地卖了一笼包子给他。

有时候会觉得好笑,她在自己的国家s城活了十六年,对自己出生的城市的了解,似乎还没有现在这个陌生国度的城市,了解得多。抬起头,就是凌家别墅上空那片固定的蓝天,似乎,人生最精彩的那片天,生生地被抹掉了,究竟,她遗忘了什么?

纽约的天,总是灰蒙蒙的,尤其入了冬,更难看见晴空。还是躲家里冬眠好了。

一路若有所思地想,一路浑浑噩噩地走,完全没有注意,道旁的路灯下,倚着个耍帅的男人,一动不动地摆着pose。

这个女人,怎么这么迟钝呢?shit!真想发火了!

莱特完美的笑容开始出现裂缝。

他可是大老远就认出了她,可她居然搓了搓耳朵,又望了望天,惟独不看向他这边。

他在这摆了半天pose,没看见那边那个金发碧眼的美女都在向他抛媚眼了么?可为什么她就毫无所觉呢?该死的,想什么想这么出神?

“喂——喂——”

笨女人还在继续往前走!

忽然,脚步顿了顿,停在原地。

“你走路不长眼睛的吗?”强压着愤怒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她惊喜地转头,对上他不耐的臭脸。

“哥?”(这个称呼真别扭啊……大家自行想象成韩剧里的发音吧……)

“臭丫头,一声不吭就跑这么远的地方?”他边怒斥着,边向她走近,“知道大家有多担心你吗?”

“这个给你。”说着,将一顶厚厚的毛线帽粗鲁地盖在她头上,又在两边耳朵的地方往下拉了拉,恰好罩住她通红的耳朵,“最好冻掉你的小耳朵。”

还真是一点没变,这个别扭又臭屁的男人!

这么想着,心里还是暖暖的,涨涨的,两个深深的酒窝绽开在唇角上方。

57街,一条充满艺术气息与高级餐厅的街道。他和她,对坐在临窗的位子上,边嚼着牛排大餐,边感叹街道上的人文风情。

莱特审视的眼光在她身上逡巡不散,令她极不自在,指了指鸭蛋小脸,问:“怎么,我吃到脸上了?”

他摇了摇头,长长地叹息一声,挑眉反问:“你每天都吃草吗?怎么瘦成这样?那,多吃点,我的这块牛排也给你!”说着,叉起自己盘里的牛排就要往她盘里送。

“不用了,以为我是猪啊。”她嗔了他一眼,推搡道。

“你不是猪,是又笨又呆的小青蛙。”

刚叉起的牛肉送到嘴边,又泄气地放下。这个男人,专门飘洋过海来气她吗?

莱特侧过头,仿佛在看窗外的风景,心思却始终没有离开她。从一开始在街头看见茫然若失的她,就觉得仿佛变了个人。以前的她,朝气蓬勃,好象总有使不完的干劲,现在,却像只泄了气的皮球,总是耷拉着小脑袋,浑身都笼罩着忧郁的气息。怎么才能让她笑得更多呢?

“知道这条街上最有名的卡耐基演奏厅吗?”他忽然开口。

她不解地点了点头。卡耐基演奏厅闻名于世,是57街的标志之一呢。

“曾经有一位外国游客慕名前来,却迷了路。问在路边演奏小提琴的老者:‘请问如何才能抵达卡耐基演奏厅呢?’结果老者回答说:‘只有不断地练习、练习、再练习’。”

她“噗”地笑出声来,甚至不雅地喷出几点浓汤。

“呀呀,刚才应该拿相机拍下来的。”他满意地调笑。

“不行不行,把刚才的事,从记忆里抹掉。”她一边捂着嘴,一边挥手抗议。

“谁叫你这么不负责呢?一声不响地跑到这鬼地方,你打算把r•i•n•g丢下不管么?原来制作人就是这么当的?”他忽然认真地质问。他还记得当初她摆着制作人的架子,指着他的鼻子说教,那时候志气满满的样子。可一转眼,她却夹着尾巴逃到这个没人知道的地方。要不是他在美国的家正好就在这附近,巧遇到她,真不知道她要躲上几年呢!

“我哪有本事当r•i•n•g的制作人。”她低着头,小声嘟囔道。

“凌亚月!”他蓦地大声呵斥,“你从前可不是这么说的。怎么?受了点伤,就以为整个地球都不转了?也不为担心你的人想想。你哥哥,r•i•n•g的团员,那么多人的感受,你都不管了吗?你真是个没脑子的笨青蛙吗?”

一连串的质问,换来她沉默的回答。

许久,她单薄的双肩开始颤抖,隐隐传来吸鼻子的声音。低垂的脸上,蓦然滑落一颗晶莹的泪珠。

无声的叹息。没办法,谁叫他最受不了女人哭呢?

掏出张纸巾,替她拭去满脸的潮湿,嘴上却别扭地道:“吃饭呢,哭什么?”

她扭过头,避开他的擦拭,一手夺过纸巾,自己擦了起来。边擦边埋怨着:“你就喜欢落井下石么?”

“是呀,砸晕你个井底之蛙。”他不依不饶地答。

“话这么多,牛排都凉了!吃完去参观卡耐基演奏厅啦!”她忿忿地抢白,终是破涕为笑。

在这个陌生的城市,身边都是陌生的人,耳边全是陌生的语言,忽然有一个人,逗你笑,陪你哭,于是,心,很容易就打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