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节

“四妹，你认为你有选择吗？”穆然一笑，笑得有点凄惨，“这根本就由不得你选择的，他是君王，而你……”

的确，穆然说的是事实，但是，那又如何？

“你认为我没有吗？”我冷冷道。

“你知道这样做的后果吗？”

“后果？”我看着穆然，玩笑说，“这种‘果’能吃吗？”

“死或者被打入冷宫，这就是你的选择的后果。”穆然郑重的警告。

“那我选后者，现在还不想死。”

“朱焰国君主的爱妃在三年前病逝，之后君主性情大变，在此期间，未曾召唤任何妃嫔侍寝。你有没有想过，为何会突然迎娶身在偏远的集安国的你？”穆夜突然说起我们未曾想过的问题，“只是因为救了一个来路不明的人，而这个人恰好和朱焰国君主关系匪浅吗？”

“我还真没有想过。而且，我根本没有一丝‘关于这里’的记忆。”我坦白道。

“没有记忆，就没办法考虑到了吗？”穆然像是自言自语的说。

“……记忆，记忆只是一本无形的书而已，终有毁坏的那一天。但是，失去的是记忆，所懂得的并不会随着记忆的消失而不见。”

“所以，没有记忆并不能当做考虑不周的借口，你是想说这些吗？”十六夜道，语气有点怪异。

“你想怎么做？”赶在温柔之前，穆夜将偏离了的话题拉回来。

“破相。但是，这个方法连自己都说服不了，又如何去诓骗君临天下的君主？”

“你……你让我找的东西，就是因为这个？”十六夜惊恐，手也不由得握紧成拳。

“嗯，不过，你找的东西的确很好。”我夸赞道。

“你叫……十六夜，是吧？”穆然看着女装的十六夜，不确定的问着。

“是，大少爷。”十六夜看着穆然，一瞬间换上娇笑表情。

“四小姐让你找的什么？”

“直接问她不是更快吗？”穆夜说，一直没有起伏的冰冷声音带有些讽刺。

“你想问的是这个东西吗？”

我将东西拿出，把玩在手中，悻然的看着一旁因为穆夜的话而沉默的穆然，他们俩像是被什么绝对不能触碰在一起的东西包裹。

“银针？”

“嗯，是银针。”我重复着，像是确定他没有说错。

“你打算用这个来破相吗？”穆夜有些不屑的问。

“为何？”

“那你拿针做什么？”穆然有些焦虑，问得急促。

“听说，在这里刺青会判罪。嗯，我想想，好像是……”

“蚀刑。”

所谓蚀刑，是犯有自残、刺青等等伤害自己的行为的行为。提出这一条法律的官员依据是，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凡是所有损害自己身体的行为，皆为不孝。不孝之罪，乃为大罪。犯罪者会被剃光头发，剥光衣服，用烛油从头滴遍全身，放上犯罪者的头发，等其融入烛油致之中，头发入油后，如灯芯一般，待其凝固后，再度滴满烛油，等到烛油滴满三层之后，用火点燃。受刑者通常体无完肤，那种痛会烙印在骨髓里，日后就算见到灯火烛光也会觉得恐怖和疼痛。

我并非浪漫之人，更为空想主义者，不会去奢想自己会得到万人之上的君主之爱，也没有兴趣得到这一些。即使从死后睁开眼的那个瞬间，我就已经身陷这狗血剧情般的命运中。虽然劝过自己既然要接受，就彻彻底底的接受。

但是，无论怎么自我催眠，也无法劝说自己，并将自己“献身”给未曾谋面之人。即使那个人是高高在上的君王。

“你知道你所说的意味着什么吗？”穆夜严肃问，口吻中隐藏着劝诫之意。

从很多种意义上而言，穆夜是想要我乖巧顺从吧，那样才更能有益于他的计划。虽然我并不知道他的计划是什么。但是他之所以选上我，不仅仅是因为我能够帮助他到他想要去的地方，更因为无论我怎么改变，但终究还是“穆晚”。

想来，还真是可悲。可悲的是他居然随意将我这个并不了解的人作为重要的棋子。可是，可悲的，又何止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