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些年他也一直都在帮你。”唐万志的话，让程筱晨不解。

他不是恨不得斩草除根让程筱晨也死么，怎么还会帮她？

唐万志继续开口：“当年这件事发生之后，他就后悔了。害怕事情曝光之后，会影响他的事业；同样也觉得内心愧疚，不但害死了老孔，还把老孔家唯一的独苗都给杀死了。你去孤儿院的事情，应该就是他找人办的，要不然，这些年你也不会过的这么平安。”

“那我还要谢谢他咯？”程筱晨翻了个白眼，冷冷一笑。

“我只是觉得，事情都过去这么多年了，就让它过去吧。就算你报了仇，又能怎样？你爸妈会活过来么？你能得到什么？”

“我会很爽！”程筱晨此时也不觉得该给唐万志什么面子。楚老爷子是什么大善人也就罢了，且不说他杀死了爷爷和爸爸，上次还不是把程筱晨送到了楚子惟的床上，险些酿成大祸。

“其实上次楚子惟的事情，他只是利用了你一下，想除掉那个不跟他一心的儿子罢了。”唐万志似乎能够看得出程筱晨心里在想什么，一语中的。

程筱晨更听不下去，手指有节奏的一下一下敲打着沙发边缘。这是她发怒的前奏：“他连自己的亲儿子都不放过，怎么会放过我？这样为他开脱的理由，可信度不高。”

“不管你信不信，这都是事情的真相。而且如今，他也已经进去了。商业诈骗够他苦一阵子的了，就算有生之年还能出来，估计楚家的家业，也已经到了无可挽回的局面。这当然都是他自找的，我只希望你不要再像你爸爸一样，放不下仇恨，到头来让仇恨吞噬了自己。”

程筱晨安静了片刻，随即问道：“这些话，你怎么不早跟我说？”

“那时候你还不够成熟，说了反倒是件坏事。”唐万志倒是坦然。

“那你为什么不允许我跟凌天爵在一起？”

“孔云华就你这么一个宝贝女儿了，我不想你出事。虽然楚老爷子不会对你做什么，但我害怕有另外的‘祸从天降’。当初我们三个，一起枪林弹雨这么多年。虽然你爷爷他早已经死了，可那份情谊一直都在。我不愿意让你冒半点危险，出国是最好的办法。”

“我还有两个问题。”听唐万志说了一晚上，程筱晨感觉心底的谜团被打开，晴朗起来的感觉，真好。

唐万志不言，等着程筱晨继续说：“？”

“你爸爸杀死的。”唐万志的回答，让程筱晨很惊讶。

他爸爸跟凌若妍有什么关系？

“他以为我跟楚老爷子是一伙的，所以就绑架了若妍要挟我。因为没有绑架过人，若妍在他车子后备箱的麻袋里，捂死了。”

“那你……”

程筱晨不知道该怎么问。

既然凌若妍是被爸爸杀死的，可当时唐万志为什么没有替若妍报仇？谁都知道，外公是最疼若妍的了。他怎么就忍得住？

“我是想过要找他算账，可去找他的那天，正是楚老爷子把他杀死的那天。所以，后来你才看到了我。”唐万志原本不想说若妍的事情，没想到，程筱晨竟然还一直都记挂着。

或许因为她第一次来凌家的时候，就是借助若妍的身份。

“那你岂不是第一天就知道我并不是真的若妍？”想起他们的第一次见面，如今竟觉得有些像笑话。程筱晨一眼就把这老头认作自己的杀父仇人，发誓一定要让他血债血偿。

唐万志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只是笑着问：“你的第二个问题呢？”

“呃……”程筱晨看着唐万志，见他好像不太愿意停留在凌若妍这个话题上。

想来也是，凌天爵到现在还在调查凌若妍的死因，如果让凌天爵知道，杀死凌若妍的人，就是程筱晨的爸爸，他会不会从此恨程筱晨了呢？

看唐万志这态度，恐怕他这辈子都不会让别人知道，凌若妍到底是怎么死的。

程筱晨想起凌家现在的‘凌若妍’，这是她第二个一直好奇的问题：“你当时为什么会选择让俞莎莎当卧底？”

“因为我只爱钱，而他只有钱。”正在这时，卧室的房门被推开，俞莎莎从外面走了进来，声音跟往常一样透着一股子高傲。

为了凌家，她愿意压上自己的贞操，跟楚老爷子发生关系。甚至不惜冒着危险，潜入楚家做危险的卧底。除去伤害了程倩这一点，程筱晨都有点佩服她了。

好在姐姐因祸得福，她都不怪俞莎莎，程筱晨就更找不到怪罪她的理由了。

眼睛扫了一眼墙壁上的挂钟，时间已经快一点了。都这么晚了，俞莎莎竟然还没有睡觉。

唐万志对程筱晨道：“天爵虽然有时候做事没那么细心，但他对你的感情，是谁都替代不了的。这些年你也没有再找人，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能再给他一个机会。我知道这样对你不公平，因为他的身体，已经不允许再陪你一辈子了。看在你爸爸伤害了若妍的份上，就陪天爵走完最后的一程，好么？”

唐万志深情真挚，让程筱晨不知道该怎么拒绝。

杀死爸爸的人，是楚老爷子。始终都跟唐万志没有半点关系，反倒是爸爸，误伤了凌家唯一的小公主，害的凌天爵童年那么惨，害的凌天爵妈妈那么年轻就因病去世。说实话，程筱晨也有些抱歉。

回到凌天爵的房间，程筱晨看见凌天爵此刻正躺在沙发上睡觉。她轻轻拉开床头昏黄的台灯，拉开第一个抽屉，从里面取出来一本影集。这本影集无论何时都放在这个抽屉里，从来没有变过。

第一张，就是凌家的全家福。唐万志坐在最前面，怀里抱着一个可爱美丽的小女孩儿，那个就是若妍了吧？凌宇熙靠着外公站着，而比他高出一个头的凌天爵，紧挨着弟弟站在一边。身后，是凌海晏跟唐舒昕。他们脸上洋溢着笑容，如此幸福的一家，如今却再也拾不起那样的简单和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