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维居然是千未的经纪人？我去，真是怎么也想不到。”乔曼姿脸上敷着面膜，手里捧着一杯排毒养颜的清茶窝在沙发上。

昨晚熬了夜之后两个人一觉睡到了大中午。乔曼姿在12点多的时候从床上爬了起来。塌着眼皮洗洗漱漱做了午饭之后又把熟睡的钟嘉情拽起来，然后两人目光涣散，脑瓜呆滞地完成了吃午饭仪式。

时针指向下午两点的时候，两人终于在客厅躺好开始实行乔曼姿口中的“熬夜后快效补救措施”。

旁边躺椅里跟她同样“造型”的钟嘉情嗯了一声，表示：“我也很意外。”

“那你们以后保不准就是同事了啊！”乔曼姿喝了一口清茶无意识地说了句：“还挺有缘分。”

钟嘉情快速地看了乔曼姿一眼，脸上莫名有些发热。她沉默了半晌，却不知道该回答什么。

乔曼姿倒是没在意她的答案，按了按嘴角位置上的面膜懒洋洋地问着：“你明天几点去应聘啊？”

“那上面要求的是9点，但是我想早点去。”

“嗯，早点去好。”乔曼姿随口应着，像是突然想到什么，她眼睛一亮，腾地坐起来凑到钟嘉情身边有些兴奋地说：“你明天就要去应聘的话，肯定能见到明星啊。对了最近那个曲项还不错，帮姐要一个签名！”

钟嘉情有些无奈：“他好像不是世光的艺人曼曼。”

“啧……真可惜，那那个章易星应该是吧，他也蛮帅的，嗯，就他了！”

“……”能不能关心一下我本人啊！

*

乔曼姿第二天一大早就去了公司。钟嘉情8点整的时候在街边买了粥和煎饼果子搭上了去世光的9路车。

公车顺利到站。钟嘉情下车走出站牌径直往前方标示着“sg”的方向去。伸出手遮着阳光眯了眯眼，她终于看清了那栋挂着旗下艺人巨幅海报9层高楼。

世光（sg）大楼。

钟嘉情站在大堂里，漫无目的地看看身旁同她一样的应聘者，又看看来回从旋转门出入的职员，心里莫名地忐忑，脑海也好像只剩下一片空白。这好像这是应聘以来最紧张的一次吧？连钟嘉情自己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站了一会儿就有个女生跟她搭话，说自己进这家公司是为了喜欢的明星方辽，说自己从什么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他，说他有多好多好。

钟嘉情一直默默地听着，她其实能理解她的心情。虽然自己不追星，但是还是有几个比较欣赏和喜欢的艺人的，这种因喜欢而想要追随和给予的心情是很美好的，只不过不要给喜欢的人造成困扰就好了。

正聊着，几个人的视线开始望向同一个方向。钟嘉情收揽心神，深呼一口气，跟随着大家的视线抬眼瞧过去——

面试的是个女人。一头墨黑的短发，收尾的地方朝里微卷，隐约带出一丝性感的弧度。一身暗蓝色的修身西装服帖地裹住玲珑的曲线，银色的细跟尖头高跟鞋不疾不徐地踏在一尘不染的大理徐地面。她手里抱着一叠文件，目不斜视地朝她们走来，嘴角上那抹若有似无的笑意在这种气场下看来，也是不近人情的。

钟嘉情的手指动了动，不自觉地移上来抓住了包带。周围有细微的抽气声响起，想来她们都跟她一样是紧张了。

那个女人在距离她们还有几步的地方停住脚步，轻声假咳了一下，一行的七个人都不约而同地聚集过去，仿佛是什么召唤。钟嘉情不敢懈怠，也跟着她们的脚步恭恭敬敬地站到那个女人的面前。

她这才稍勾嘴角，拿出一叠纸让距离最近的人传递下去，然后启唇对她们说：“大家好，我是人事部门主管薛凯旋，你们可以叫我凯瑞姐。投简历之前想必你们已经仔细的阅读过公司的要求。当然如果没有看仔细的，我可以给你们机会。”她的声音不大，却有种能够压住人的力量，使得人不由自主竖起耳朵想要听清楚她说出口的每一句话。

“现在发给大家的是世光聘选的条件。给你们三分钟，一条一列地看清楚。发现有做不到或者不符合的请自行离开，不要浪费双方时间。”她的视线扫了一圈眼前的人，然后垂眼看向腕表，“现在开始计时，有问题可以举手。”

钟嘉情向来是谨慎的性格，网页上的条条框框她不知道反反复复看了多少遍，生怕漏掉哪个细节。虽然知道都符合，可是现在这个气氛下，她不得不再看一次。

这时一个男声愣愣地响起：“诶？原来只要女的啊！我说今儿怎么就我一个大老爷们儿呢！”说话的男人个头不高，一头栗发偏长，皮肤白白嫩嫩的，还架着副黑框眼镜。这活脱脱的小受模样，要是不发出声音不仔细瞧的话，还真以为是个打扮中性的女生呢。

他傻愣愣的一句话，引得大家忍不住偷笑。薛凯旋虽然也在笑，但是笑意并没有抵达眼底。她抬手做了个“请”的姿势，男人尴尬地抱着东西离开。

只用了三分钟，一开始的七个人就剩下了五个。一个因为性别不符，一个嫌条约太不人性。

收起发给她们的白纸，薛凯旋扬声问道：“现在还有什么问题吗？”

众人齐声回答没有。薛凯旋点了点头，这才领着她们乘电梯上楼。电梯数字跳转的时候，她语气公式化地给跟随的几人交代，说由于公司最近有人员变动才临时添人，而且招聘公告只发布了两天就停止了，所以能来的人最好能把握住这个运气，因为世光轻易不招人，一旦招人就不会想在现在这么容易了。

几人听了纷纷点头应着知道了。站在薛凯旋身侧的钟嘉情庆幸之余却比方才更紧张了些。

数字跳到4的时候响起“叮”的一声，电梯门随即缓缓开启。几人跟着薛凯旋走过通道，站在一扇贴着“s&c”的门前。薛凯旋手中的钥匙转动了几下，然后用力推开了大门。

钟嘉情舔了舔嘴唇，看着面前偌大的空间。一排排衣架上密集而有序地排列着华丽衣物与饰品，膝盖以下的区域整整齐齐地放着一双双精美的鞋子。

其中一双粉色的，乔曼姿好像也有，只不过轻易的就消费掉她一个月的工资。

头顶的灯光明亮璀璨，映衬得这些华美的物件更加夺目。钟嘉情恍然间觉得自己像是来到了公主的衣橱。

“本来是要提问你们对公司及艺人的了解程度的，但是目前只强调以办事能力为主，所以不用担心，回去之后记得做功课就好了。”薛凯旋并没有给多少她们惊叹的机会，她语气平淡地继续说着审核要求：“现在言归正传。这个储物间用于世光所属女团s.a和cng的舞台装和赞助服装暂存。每件都有艺人的标签并按标签归类在一起，接下来一个星期里的行程里什么时候穿，什么场合穿什么等都有对照。明晚是sa第二场演唱会。左边这一大部分是中午送达的衣服，全新，只有型号。”她举起手里的几张a4纸，“这上面是对应的资料，你们五个人各选两个成员，在一个半小时之内把这些整理出来。”

话音刚落，几人中间发出几声细微的惊叹。

这个任务太考验办事能力和耐心了。用一个半小时的时间在堆积成小山的几十套衣物里选出10个人中间两个人的衣服和配饰，而且这两个人还分别有三套！天呢！钟嘉情悄悄吸口气，有一种误入泥潭的感觉。

想打退堂鼓的心思开始动摇她的心智，钟嘉情暗自咬了咬牙，恨自己的软弱和不争气。小助理固然工作繁琐辛苦，但是世光毕竟是大公司，一个月的酬劳也比其他地方高出许多。高报酬就会有高条件和高要求，如果连这些基础的考验都做不到，她还怎么有资格信誓旦旦地说出靠自己的拼搏努力生活的话呢？

她该长大了。

“时间不等人。”薛凯旋表情淡漠地看着她们，心里讽刺现在的小年轻是越来越身娇肉贵了，一点小苦都受不住。“想接受考验的在我这里拿资料。觉得不能做到的现在可以离开。”

钟嘉情已经下定了决心，抿着嘴唇先一步拿过了资料，她没有理会旁人情绪各异的目光，径自走到一旁开始专心阅览纸上的内容。

那张纸上是唐辛芮和王梓姚的名字。两人曾经跟顾嘉旭一同出演过《简单爱情》，这让钟嘉情对她们有很好的印象。没想到第一次离艺人很近居然是以这样的方式，钟嘉情浅笑着呼口气，打起精神开始专心在这些数量颇多的衣物里寻找自己需要的那一个。

而一旁面面相觑的几人见有人已经开始行动，便压下顾虑，一个个的接过薛凯旋手中的a4开始行动。

薛凯旋看了从包里掏出笔埋头做记录的钟嘉情一眼，目光闪过一丝赞赏。抬起手看一眼腕表，时间是上午9：29，薛凯旋收起左手朗声说道：“11点整我会来验收成果。希望你们尽量做到有效率且不出差错。加油，期待和你们任何一个人做新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