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罢，继续前行。

“嘁！吓唬谁呢？”

凤璃望着容氏几人渐行远去的背影，撇了撇嘴，嗤笑道，“娘，大伯母就是个纸老虎，我们用不着怕她。”

“回院里吧！”

辛氏眼底暗芒涌动，直至容氏母子身影消失在视野之外，方收回视线。

“好。”

凤璃眨眨眼，看不明白自家娘目光中的情绪波动，却也没有多嘴问东问西，只是跟在辛氏身后，乖觉而行。

被个哑巴胚子扰了心情，让她在这花园里多逛一会，她也提不起兴致。

既如此，回便回吧，何况娘明显在思虑着什么事儿。

而就她猜测，那事起码有一半可能与大房有关。

竹叶婆娑，容氏坐在小凤瑜寝居外间的榻上，紧紧地将身旁的小人儿搂入怀中。

娘哭了？

察觉到劲间传来丝丝凉意，小凤瑜心里极不好受。

他是没听到婶娘母女说的话，可他通过观察她们的嘴唇，明了那两人在辱骂他，辱骂姐姐，甚至连他的爹娘也一起轻贱。

哑巴胚子？

是，他是哑巴，从记事起，他就知道自己与常人不同，正因为这样，他不喜与人接触，强制自己不在人前多流露情绪。

看不到听不到，随他人非议吧，但他有对好爹娘，有个好姐姐，还有位疼他护他的嫡亲哥哥，这就够了，旁人对他再轻谩，鄙夷，只要至亲之人不嫌弃，足足够他心态平和长大。

然，哥哥外出历练，传信回来说被天云中意外录取，四年一晃而过，除过一年一封报平安的书信，他再没听到哥哥的消息。而他的姐姐，爱他疼她，陪伴他的嫡姐……不知碍了谁的眼，竟在大婚当日遭遇那样残忍的重击。

死了么？孤零零死在外面了么？

他不信，不想去相信，即便被那蒙着面纱，抱着他，又自称不是他嫡姐的女子告知，他的嫡亲姐姐已身亡，她不是他的嫡姐……

女子不似撒谎，但她身上的熟悉气息，及她那一双眼睛，无不向他明说，这是姐姐，是他的嫡姐没错。

心中既矛盾又纠结，是啊，他是又矛盾又纠结，气息熟悉，眼睛熟悉，可女子瞳眸中时而流露出的睿智果敢，和她那日在府上的作为，却都不是嫡姐身上拥有的。

为不再失去姐姐，他想起姐姐左眉心有颗极小，不仔细去看，难以察觉的黑痣。

基于这个心思，在女子又一次抱起他的时候，他希冀而不安地在她左眉间用心留意了片刻，登时，整个人像是吃了定心丸一般。是姐姐，哪怕她现今有变，哪怕内里……总之，他看到的身体是姐姐的没错。

想要嚎啕大哭，想要说好多话，奈何喉间发不出声音。

她是善良的，对他，对他的爹娘没有坏心，他看得出，既如此，那她就不是外人，只是他的嫡姐，只是那个爱他疼他，陪伴他，给他唱歌谣的嫡姐。

真傻啊！他的姐姐真得好傻，明知他听不到声音，却总微笑着唱最好听的歌谣给他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