妮儿还记得眼前的阿姨，忙和人问了声好，又小跑着到厨房去把妈妈叫了出来。

姜爱娟看到来人，忙热情地招呼了声，又帮忙接过了小郑和她丈夫手上抱着的布匹，放在了院子里干净的竹靠背椅上。

妮儿得了妈妈的嘱咐，快步跑到了西厢房把二婶喊了出来，又简单说了说来了要做衣裳的客人。

赵江兰昨天听嫂子说起这事儿的时候，琢磨了几会儿，心里已经打好了小女孩衣裳样式的腹稿，听妮儿一说，没耽搁地出了屋去迎客人。

郑艺馨和她丈夫正在院子里和老板娘说话，他们家的一对双胞胎没一会儿的功夫已经和秦家的孩子玩在了一起。

上官茵的性格和妮儿有些像，都是温婉安静的孩子，上官缘就活像是生错了性别一样，闹腾地和个男孩子一样，一刻都闲不下来，但她们两个就喜欢和别人玩“猜猜我是谁”的游戏，第一次出现在外人面前的时候，总会保持一模一样的表情，不让大家从她们各自不同的性格里猜出她们谁是姐姐、谁是妹妹。

刚才一进院子里的时候，上官两姐妹兴致勃勃地玩“一模一样”的游戏呢，不过活泼的上官缘没过两分钟就破功了，一脸开心地和夏夏玩在了一起，笑哈哈地加入了夏夏和姐姐的跳房子游戏里。

上官茵的感冒刚刚好，还有一些咳嗽，就没加入游戏，在一旁看着大家玩。

她妈妈本来没打算带一对女儿出门的，就只打算把她们平时穿的衣裳带一件过去给秦家人比量一下尺寸，不过出门的时候不巧被他们的小女儿缘缘看到了。小姑娘看到爸爸妈妈抱着奇怪的布条要出门，便吵着闹着说“缘缘也要去！”，若是带了缘缘去，又不好把阿茵一个人留在家里。阿茵刚刚经过了一场因为发烧而被迫和她妹妹隔离的委屈，要是只带缘缘出门，阿茵当面不闹也肯定要在家里偷偷哭的。

上官夫妻俩没办法，只好把两个孩子都带了出门，出门前还给她俩裹得严严实实的，自己家手织的围巾、手套、帽子全副武装。

不过走到外面的时候，中午的太阳很暖和，两个孩子受不住热非要把围巾摘下来，爸妈劝了半天才留了帽子和手套没摘，从外表看着两个娃娃还是像照镜子似的，看不出区别来。

见要做衣裳的小客人也来了，赵江兰问过了孩子父母的意思，便把这对可爱的双胞胎领到里屋去量尺寸了。郑艺馨也跟着进了屋，帮忙安抚两个到了陌生环境有些不安的女儿。

这个年纪的小孩子正是一天一个样的年纪，棉袄不好做得太短，但是做大了又不好看，具体做多大还得比着两个孩子的身量来估算。

照郑艺馨的意思，她就想给一双女儿做身漂漂亮亮的兔子衣裳，大小倒是没什么关系，太大了套在娃娃们身上看着就不合身。这回她从姑姑家拿的两匹料子分别是粗花呢和细棉布，还带了不少棉絮过来，就看姜姐的弟妹发挥了。

赵江兰用皮尺一一量好、记录好了两个小客人的细部尺寸，对这两匹料子的裁剪心里已经有了成算，出两身兔耳外套、再一人做一件花呢料的猫耳冬裙尽够了，如果有多的料子，还能给她们缝个小狗爪花纹的单肩书包。

她把刚才打好腹稿的衣裳裁剪方案和两个孩子的妈妈沟通后，得到了对方一脸期待的赞同。

做兔耳外套需要一定的人造毛料和羊毛线，赵江兰昨天特意去附近的商店里问过了人造毛领的价格，比她之前在镇上买的那个毛领子贵了五成，一条要六块钱。她心里划算了下，手上的那条人造毛领还有多余，再做两双兔耳应该是够的。

小郑是自己拿了料子和棉絮做来料定加工，按她嫂子打听来的丰都这边的行情，裁缝铺里来料加工的手工费要看具体是做什么衣服。精细点的衣服像西装、礼服的，听说一件要收30块钱，顶得上普通工人半个月的工资了。

所以很多人都习惯自己在家做衣裳，但毕竟比不上裁缝铺子老师傅的专业手艺。

不过改革开放以后，南方的服装厂如雨后春笋般冒出来，大量物廉价美的服装、鞋帽从南广地区一路向北铺货，也冲淡了裁缝铺的业务行情。所以这两年一般的街边小裁缝铺，来料定做一件衣裳也就5到15块钱，还要看工期是不是赶、是不是需要做一些特别的装饰。

郑艺馨来之前还是打听过行情的，不过她还惦记着秦家那个小一点的女孩身上那件特别好看的碎花兔耳外套，她当时远远看过去，那上面精致的刺绣感觉就像真的花朵儿生机勃勃地贴在女孩儿衣服上似的。

这马上就要过年了，给孩子们准备的这身新衣裳既然要做，她就想做好看了。刺绣必竟是门技艺，和裁缝还不一样。郑艺馨也做好了付出一定成本的心理准备，来之前，她丈夫是无原则地支持她决定的，反正挣的工资都是交给老婆保管，他对家里的财政大权也没有发言权，干脆就由着他老婆的意了。况且又是给他家的宝贝女儿们做衣服，看着两个孩子穿的漂漂亮亮的，一家人心里都高兴。

上官夫妻俩还打定了主意要给家里爸妈也好好做上一身过年的新衣裳，只是郑艺馨姑姑家一时还没合适的料子，还得等两天。

谈到工钱的时候，赵、郑两人都是坦率的直白性子，好商好量、干脆利落地敲定了钱的事，说好六天后取衣裳，手工费里包括裁衣、刺绣的费用还有额外用在装饰上的人造毛料和羊毛线的料钱，做一件兔耳外套的手工费是25块钱；做一条裙子则是20块钱；多余的小块料子赵江兰会帮忙多做两个小狗爪书包，不收工钱。

这价格没超过郑艺馨的心理预期，何况还白得两个可爱的小书包呢，也没还价，爽快地答应了下来，又和赵江兰道了声：“辛苦妹子了”。

两人商量好新做的两件兔耳外套上也要绣和夏夏那件外套上一样的四色花，郑艺馨把带来的棉絮让赵妹子看看填棉袄里够不够量，要是不够的话，她明天下班后再送些过来。

赵江兰捏了一朵棉绒看了看，又紧实又绵软，质量，絮到棉袄里面肯定特别暖和。

本着诚信做生意、也是让客人放心的考虑，她去找来了家里秤，称了下小郑拿过来的棉絮重量做了个记录，这样双方心里也有个底。

屋里两个大人热火朝天地商量着如何做衣服；屋外，姜爱娟交待妮儿照顾好弟弟妹妹们，便自去厨房里继续忙活了。

上官枫在院子里帮忙看着孩子们，他家的女儿们和秦家的几个小娃娃已经快玩疯了。

夏夏还把她的宝贝弹珠拿了出来和新认识的小朋友们一块玩，旁边的哥哥都被她冷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