漓裳微微一笑道：“是。若是王爷不嫌弃奴婢跟着碍事，奴婢定常来探望太后.”

“嫌弃？他敢！”华颐太后挑了挑眉，轻拍着漓裳的手道：“六王若是敢欺负你，哀家第一个饶不了他！”

“那奴婢先在此谢谢太后了！”漓裳又要起身，华颐太后嗔怪道：“说了不要拘礼吗？怎么还自称起奴婢了呢？是不是六王平日待你过于严苛了，开口奴婢闭口奴婢的！哀家回头可要好好骂骂他，媳妇是用来疼的Ｉ不是供他颐指气使的！”

漓裳听说，忙解释道：“请太后不要骂王爷了，王爷待奴婢是极好的！太后问问姐姐就知道了，奴婢说的都是真话！”

紫鸢放下装着梅花攒心糕点竹叶青瓷盘子，摆着手向太后道：“这是六王和妹妹的小秘密，臣妾哪里知道！”

华颐太后伸手将漓裳鬓边的一缕青丝撩至耳边，向紫鸢道：“瞧瞧你这妹妹打扮的？哪里像个王妃的样子？衣着素净也便罢了，豆蔻年华，怎的连点花儿朵儿也不带上？”

紫鸢拉了如意凳在华颐太后身边坐下，“母后可要说说六王了！妹妹服侍六王也有半年了，六王连个侍妾的名分也不曾给她呢。六王这样委屈妹妹，连臣妾都觉得心疼……”

“姐姐！”漓裳伸手去拉紫鸢，未及碰触紫鸢的衣襟，紫鸢便瞪了她一眼，微笑着向太后道：“臣妾求母后为妹妹讨回公道！”

太后拍着漓裳的手，道：“哀家回头可得狠狠教训一下予澈这小子了！”

“佳珍！”华颐太后喊了一声。

不一时，太后的贴身宫婢打起软帘走了进来，躬身喊了一声：“娘娘！”

“佳珍呢，去取些衣服、首饰来，要兰溪坊制的那些！”

华颐太后的热情总让漓裳觉着不安，“太后！太后赏赐，奴婢心领了。只是奴婢常日里伺候王爷左右，好东西也是没处穿的，还是别让姑姑来回劳动了。”

华颐太后笑道：“马上就不是奴婢了！佳珍，还不快去！”

“是！”佳珍福了福，领命而去。

片时光景，那佳珍便捧着一个翡翠撒花的包裹走了进来。

绕出这漪澜轩也总要半柱香的功夫吧。这佳珍五十来岁光景，灰色的发丝间隐匿着些许的白，凭着这样的老胳膊老腿，何以有这样的速度？

紫鸢不由分说已将漓裳拉近她的卧室。

一袭寒月笼纱长裙及地，细碎的芙蓉花瓣洒落在裙摆、袖口处，镶嵌着琳琅珠玉的粉红色腰带一束，更显得纤腰细细，不盈一握。

这衣服竟是如此的合体，俨然……俨然是量体裁度过一般……

紫鸢拉着漓裳在室内转了一圈，在华颐太后的面前站定，“母后！您给看看，怎么样？”

“真漂亮，小仙女似的……”华颐太后笑着点了点头，示意漓裳坐下，自翡翠撒花的包裹取出一根金步摇来，雕花云雀的模样，尖尖的雀嘴里衔着一串亮晶晶的蓝宝石，摇啊摇，摇啊摇，不知怎的，漓裳的心里忽然泛起一阵凉薄的寒意。

华颐太后理了理她的鬓发，将那步摇插进了她的发髻里，冰冷的簪子贴着头皮划过，似是将一个心怀叵测的决定就此安在了她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