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岁月总在心底留一块柔软的地方(四)本月大结局
作者:草芊芊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3128

苏筱婉怎么也没想到,她会在这里见到左恒,月余不见,他瘦了,戴着灰色的毛茸帽子,脸上苍白的颜色,可她一眼便认出了他,那是左七少啊,整个西岛闻之丧胆的左七少,此刻就淡淡地笑着拍着身边女子的脸庞,再将视线转移到他们身上时,却依旧是淡默的神情,淡默的,仿佛他们是陌生人,根本不相识的陌生人。

她看着他的脸,不太远也不近的距离,她看不到他面上的悲喜,亦看不到他眼底的惊讶与愕然,他淡默地,没有一丝多余的表情,只是看了眼自己和金晨珞,再转眼去看着他身边的女子。

她认出,是沫儿,金晨珞异国他乡的妹妹,全身的血液里,有着一半相同的基因。于任何男人,那都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间,两人并肩站在一起,天造地设般地靓丽。

苏筱婉心里抽搐般的疼,她幻想着见到左恒的第一眼,她是不是会扑过去,捧着他的脸说,我的七少,我来了,我带你回苏园。

均可想象中的一切,却像肥皂泡一样美丽却不真实。

苏筱婉紧咬着唇,她怎么能相信眼睛所看到的一切,她可以容忍他的身边有了其他的女子,可她无法容忍他看着自己,像彻头彻尾的陌生人!

苏筱婉慢慢地后退,后退,然后在雪地上转身飞快地逃离,逃离这里。

渠两两相望,四目相对。

他看着她,她看着他。

沫儿看到了苏筱婉,她恨那个男人,她躺在冰凉的手术台上的时候恨不得再见到他的时候狠狠地掐死他,可真正看到了他,她却只剩下心疼,那种和身体生生剥离的痛,再一次袭卷全身而来。

她被林汐送进了医院里,她残忍的拒绝打止痛剂,她要自己清晰地记住这个男人带给她的全部伤痛,冰凉的器械在身体内涌动着,她记得自己生生咬破了嘴唇,血腥的味道在整整一天的时间里都在唇齿间蔓延,短短十多分钟,手术结束的时候,汗水已浸透了手术服和整块背下的床单,可她却是一滴眼泪都没有流。

医院的天花板绘着碧草蓝天白云,开着淡雅的小碎花,那是辽阔的大草原上才有的风景,她木然地看着,她发现自己竟然还清晰地记得和那个男人所有的一切。

相识的时候,他有着不苟的颜笑,英俊帅气的脸庞,洒脱不羁的气质,玩世不恭的眼神,她记得她主动向他伸出了手,那一瞬间她猜测她用了有生以来最颠倒众生的笑容,可回应她的,却只是淡淡的礼节性的微笑。

后来,后来那是一段多么甜美的日子,她在影视城拍戏,他偷偷来探班,她偷偷跑了出来,两人骑马在大草原上策马奔腾,他俯身摘下一把缤纷的野花献给她,在她伸手去接的时候竟然一把将她从马背上拉到了他的怀里,面对面地坐着,热切地吻着,而后一把掀起了她的长裙,就在奔跑着的马背上,让她有了终身都难忘的经历。

可那个人,却是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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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么残忍的字眼,残忍得像一把生锈的钝钝的刀子狠狠地剜着自己的心,鲜血淋漓!

可才几天的功夫,他依然带着她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他亲呢地牵着她的手,他甚至伸手揽住了她因路滑而后坠的腰。

她在他的眼里看到了怜惜,看到了愧疚,仅仅是怜惜与愧疚,却没有其他的情绪,她深深地记着那最后一天的晚上,他趴在自己的身上精疲力尽着,灼热的身体,在他呢喃出那个名字的时候她全身在瞬间透凉。

多么残忍的人,拿着一把无形的刀子,狠狠地刺向自己的心底。

“七哥,我们回去,风大,”沫儿强忍着眼泪,挽了左恒转身离去。

每一个脚印,踩在薄薄的雪上,吱呀地响着,每一声回响,都像千斤重的锤子一样,敲碎在心里。

金晨珞没能认出左恒来,记忆里那是一个阳光很有活力的男人,可眼下,戴着套住了整个脑袋的帽子,一张瘦削苍白的脸裹在围巾里。

他只看着沫儿,他喜欢她软软的声音叫他“Honey,”每一声,都让他在瞬间酥到了骨子里,可她就那么静静地看着自己,眼睛里燃烧着的仇恨火焰在瞬间熄灭,她不恨自己?

金晨珞记得自己在看到沫儿的刹那间松开了紧握着苏筱婉的手,萌萌之中他并不想让她误解,可他不知道那一幕落在沫儿的眼里,却是多么心虚的表现。

苏筱婉在瞬间便拔腿离去,他不懂为什么,他只想着按照地址寻了来,第一时间见到的,却是沫儿,他甚至都没准备好要如何地与她道歉,可这一切,就发生了。

他回过头,看着苏筱婉一路踉跄着离去,一路几**滑倒,他转身追了上去,却不见左恒突然地紧抱着头,无力地蹲坐在雪地上。

依旧是那种疼,那种钻心的疼,像电流一样瞬间传遍全身的每一条神经。

苏筱婉!

那个离去的背影,那个踉跄着离去的背影,是苏筱婉!

所有的一切,所有的嘲,在这个背影印入眼帘的时候,像电影的无数个画面一样在脑海里一一地翻腾起,沉睡的记忆一一地被唤醒起。

镜湖环绕的西岛,岛口一家玲珑的花店,花店里倔强的女子,站在旋梯上抱着布娃娃的依依、镜湖湖畔古老的苏园,兔子、百合、铜铃,沾染着面粉的郝连,在他的面前打架的男子,像尾巴一样跟着自己的贾六,一束很精致的花,一把被掀翻的桌子……

一幕一幕,像一册图画书一样在眼前打开一页一页,他想起了那个狂风肆虐的夜晚,想起了溶姨狠狠掴在脸上的耳光,想起了那一抹竹子阴影下她发暗的身影,想起了那一间被自己生生毁掉的花店,想起了她推门时,一缕初升的阳光在她耳畔落下的淡金色光晕…….

“苏筱婉,”左恒爬起来,捂着头大喊着,可回应他的,却只有渐行渐远、虚无缥缈的山间回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