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4、出乎意料的搭档
作者:林果果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15498

脑子里嗡嗡作响,岳青莲强作镇定地问:“你说什么?我没听清。”

夏英杰很有耐心地重复:“我说秦明川从来没结婚,一直是单身,那个结婚戒指是骗人的。”

“你……你怎么会知道?!”岳青莲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的声音忽然拔高了起来。

“哎哎哎,你可千万别误会,我们之间绝对没有什么私密的不可告人的关系,我也是最近才知道的,从前我还以为刘家福利这么好,给外围精英骨干人员不但负责上学出国就业一条龙服务,还包找老婆包成家,其实……是老秦自己弄来伪装的。”

“为……为什么?”岳青莲喘过一口气,颤抖地说。

“我怎么知道!也许是不想像我一样,相两百多次亲吧?”夏英杰讪笑着,“他是个要脸的人,和我不一样。”

“我是问你,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件事?!”岳青莲爆地吼了起来。

夏英杰被她吓得后退了一步,圆瞪着小狗眼,可怜巴巴地说:“我以为……我以为……”

“你以为什么?!”岳青莲羞恼交加,抡起手里的购物纸袋没头没脑地向他抽过去,“你以为我答应老大的要求是因为我对他有什么非分之想?!不管他是真的假的,我一直都以为他结婚了!我和老大之间完全是清白的!你凭什么跑来告诉我这个消息?!你以为我会立刻兴高采烈对不对?你以为我一直内心阴暗地在等着他离婚对不对?!我和他根本就没什么!什么都没有!”

她吼得如此大声,仿佛这样不仅能说服夏英杰,更能说服她自己。

夏英杰本来闷着头任凭她抽打,但看小区保安用惊奇的目光围观他们这一对奇怪的男女,甚至连进出小区的车都特地开得很慢很慢以便观察,麻利地一把揽过岳青莲的腰,连拖带拽地走到一边的僻静地方:“行了,青莲,你知道我没那个意思!”

岳青莲的脑子从刚才的混乱中清醒了一点,喘着气,瞪着他,冷冷地说:“那你是什么意思?”

“我,我就只刚得到这个消息,所以来告诉你一声的啊。”夏英杰皱着脸,苦巴巴地说。

“所以呢?”岳青莲咄咄逼人地问,“是不是你希望我立刻飞奔而去,向他告白?然后你就看着我的背影,还祝福我?夏英杰!我告诉你,别以为我……我……”

她忽然住了嘴,胸口剧烈地起伏着,过了半天,才心灰意冷地说了一句:“老夏,我本来以为,你多少还是有点喜欢我的……”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向小区入口走去。

夏英杰一直低着头,等她走远了,才抬起头来,远远地看着那栋楼的24层,亮着灯光,拉着淡绿色窗帘的窗口。

他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轻声地说:“我是很喜欢你啊……”

“得之我幸,失之我命。”

阳光灿烂的上午,正适合修行的短暂间隙写几笔字,养气凝神,岳青莲看着自己写下的一笔秀丽的小楷,觉得小时候被父母逼着练书法到底没有浪费时间,相当满意。

小玖凑过来看她在写什么,然后翻了个白眼,伸着粉嫩小手去抢她手里的毛笔。

“这个太大了,我找支小的给你。”岳青莲从文房四宝盒子里翻出最小的一只羊毫,用水泡开了递给他,又铺上一叠报纸,让他自己站在上面写着玩。

小玖虽然家学渊源,六百年来不知道看了多少人在面前写字,但这个和下围棋和走禹步不同,不是在脑子里过几百遍就能立刻娴熟实行的,所以他写出的第一行字虽然称不上歪歪扭扭,但绝对笔锋稚嫩,神气不足。

小麒麟探头看了一眼,掩住嘴咕咕地笑,小金鱼在盆里听见,也跳出来看,把圆嘟嘟的鱼唇张成一个夸张的‘o’形,用尾巴在纸上噼噼啪啪地跳着鸡爪字,小麒麟在一边提供同声传译:“小鱼说你还没它写得好看呢。”

小玖大怒,挥舞着毛笔就向小金鲤冲过去,飞溅而起的墨点儿洒在小麒麟脸上,他伸手抹了一把,看到掌心化开的墨迹,暴跳如雷:“小黑!吾才洗的脸!”

“好了好了,再洗一次……小玖!把笔放下!”岳青莲看见墙上也被墨溅到,不由头疼地叫了起来,“不许拿文化工具进行暴力举动!”

然后她又现孟妮可笔记本的液晶屏上也是墨汁,头更大了,一边找清洁套装来擦,一边恐吓:“不听话!等孟长老出来,把你们俩一锅炖了!”

小玖嘟着嘴,把笔放回砚台上,跑去扯了一张纸巾,站在桌边踮着脚去擦墙上的墨迹,小鱼也老实地跟在后面帮着吐水清洁。

岳青莲扯着变成小花猫的麒麟进卫生间洗脸,顺便看看胡小凡泡澡泡得怎么样了。

三花小狐狸眼观鼻鼻观心地坐在桶里,神态庄严,桶里的热水蒸腾而上,看着似乎比一开始浸泡的时候清了很多,看来成功在望。

“麒麟啊,要团结小朋友,好东西要大家分着吃。”岳青莲打开水龙头,把他的小胖手放到水流下面让他自己洗,然后拿毛巾弄湿了给他擦脸,“可千万不能学陈初那样自闭,别人的好意都当成驴肝肺。”

“甚么是驴肝肺,能吃吗?”

“嗯,要是做成驴杂汤,其实也好吃。”

“哦,那就一定不会的,陈初才不肯吃别人的东西呢!”小麒麟振振有词地说,扯过毛巾擦脸,“小狐狸你慢慢泡,我等你玩。”

说完迈着小短腿颠颠地跑了出去,岳青莲查看了一下浴桶,也走了出去。

小玖这下放弃了写字,拿着毛笔,专心致志地在脚底踩的报纸上作画,小鱼用尾巴稳稳地站在窗台上,一只鱼鳍向天,一只鱼鳍向地,正摆出神气活现的pose充当模特儿,阳光照在金色的细鳞上,熠熠生辉。

“不错不错,都是健康的娱乐方式。”岳青莲收拾完刚才小玖闯的祸,叉着腰,满意地点头。

这时候手机响了,她拿过来一看,居然是古雷。

“岳小姐,秦先生要我约你见个面,有些具体的行动事宜和配合需要当面跟您交代一下。您什么时候有空?”

终于还是来了,岳青莲握紧手机,果断地说:“现在就可以。”

“好,那半个小时之后,老地方见。”

“等等,顾先生,秦总不来吗?”

古雷有点诧异:“秦总今天还有事,所以没法抽时间亲自前来。”

“那太好了,如果他不来的话,我们换个地方见面吧。”她再次确定自己是个浅薄虚荣的小资女人,那种坐在风雅古典茶馆里慢条斯理喝茶的方式实在让她浑身不舒服,谈的又是修真……总有一种和自己生活了三十年的世界割裂开的感觉。

“我这边没有问题,那你挑地方吧。”古雷到底也是个现代人,在这种细枝末节上还是尊重女性的。

“好,你等一下,我把地址短信给你。”

很难说岳青莲是不是存有小小的报复心,不过当她推开玻璃门,听到店员高喊‘欢迎光临’,然后一眼就看见在满大厅粉嫩青葱不过十八岁的学生顾客群当中,一张桌子边坐着脸绷得紧紧,手足无措的古雷的时候,她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岳小姐。”古雷看见她之后,脸色稍缓,站起来招呼,“我们换个地方吧,这里……太闹了。”

“不会啊,越热闹的地方越安全嘛,再说,这里都是学生,真到了小区附近都是带着小孩子的妈妈奶奶们,那才叫闹呢,我去点餐,你喝点什么?”

“茶,谢谢。”

“ok,不过这里的茶,可一定没那家的好喝哦。”岳青莲撂下一句,然后走去柜台,摸出一张百元大钞,一气点了满满一托盘,然后端着走回来,古雷大感过意不去,迎上来接:“岳小姐为何点如此多的花样?莫非是饿了?”

可是按这位姑娘的修行,早就该辟谷了啊,他在心里暗想。

“这就是垃圾食品的坏处啊,看到了就想点,一点就是一堆,不好意思哈。”岳青莲把一杯热红茶移到他面前,然后打开汉堡盒子,用手抓起来咬了一口:“你要不要也来点?”

“谢谢,我不太习惯西餐。”古雷谨慎地说。

“那真遗憾,其实我觉得,人生在世,什么东西都要尝试一下才比较好。”

“这应该是我们两家修行的法门不同吧,敝宗一向强调寡欲清心。”

岳青莲舔舔手指上的芝麻:“是吗?那每次喝茶还搞得那么隆重?古先生,那茶馆里的一壶茶都够我在这里吃一个月了。”

“哎……”古雷有点尴尬,“就因为爱好比较少,所以单算起来,花销就比较大。”

他端起纸杯,只放在鼻端闻了闻,就露出明显嫌弃的神情,远远地放到一边去了:“岳小姐,说正事吧,秦先生目前的计划是在城里布置下一个阵法,以对付随时可能会出现的幽冥道成员,至于这个主持阵法的人,当然是他自己,但这里还需要另外一个‘阵眼’,遥相呼应,才能挥最大威力,也确保不会被敌人一举击破,除非敌人同时对两处起攻击,但那样的话,遭受的打击就会凭空增加四倍,这个阵眼的镇守者,他希望你能担任。”

“没问题。”岳青莲拿起一根薯条,嚼着,不知道是不是堪破了心魔,此刻她心情一片平静,再也没有任何纠结了。

“很好,负责阵眼布置,同时应对阵法变化的,是另一位名门道修,也是年轻人,秦总觉得这样配合上可能有些便宜之处。”古雷不知道想起了什么,脸上现出古怪的笑意,“岳小姐,上次舞会之后,您也是名声大噪啊,不少人向刘先生打听您的出身来历呢。”

岳青莲嚼着薯条,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古雷咳了一声,还是忍不住说:“这位布阵的年轻道修,不但资质优秀,名门之后,而且目前也是单身。”

耸耸肩,岳青莲笑了:“这么好,怎么不介绍给刘小姐?不会是你们大小姐看不上的才留给我吧?”

“嗳,姑娘此言差矣,姻缘天定,各有红线,哪有什么看不上看得上之说,不都说情人眼里出西施嘛,又不是卖白菜,挑剩下的才介绍给岳小姐你。”古雷讪讪地说。

岳青莲打开新地杯盖,啧了一声:“巧克力热量太大,早知道就要草莓的了……这是秦总的意思?”

“自然。”古雷肯定地说,“此阵乃双阵眼,相辅相成,秦总也说过,岳小姐是他最为放心的人,才会安插在这个位置上。”

“是呀。”岳青莲露出一个灿烂的微笑,“我在他手下干了六年,单就职业道德来说,可以无愧懋华的任何一位项目主管。”

古雷有些不解,但俗世的事,他一向不理睬,此刻也根本听不出岳青莲话里的意思,正好这时候看到一位西装眼镜斯文男士推门走进肯德基,松了一口气,急忙站起来招呼:“周先生。”

然后又低声对岳青莲说:“来的就是掌阵眼的道修。”

岳青莲点了点头,但是根据现代礼仪,女士完全没必要站起来迎接一位陌生的男士,所以她依然安坐不动,吃她的薯条。

直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了几分惊讶:“岳小姐?没想到是你!”

岳青莲目瞪口呆地抬头看着他:“周老师?!怎么会是你?!”

古雷比他们俩还要吃惊:“你们认识?”

“哦……说起来他是我闺蜜的‘前’男友。”岳青莲把这个‘前’字咬得很重,周林森困惑地看着她,古雷倒是明白了什么,脸色紧。

“其实……丹宁还是愿意给我机会的,但是好像,我又做了什么不太让她高兴的事了。”周林森苦笑着说,“岳小姐,幸会,没想到这次的合作对象是你,这下我放心多了。”

岳青莲这时候才些微明白了一点秦明川的意思,刚才心里那股酸溜溜的气消失了,对古雷的脸色也明显好了很多:“周老师,这个地方是不是不太合适?要不然我们换个比较清静的地方。”

“是啊是啊,换个地方吧。”古雷附和。

“不会啊,我觉得这里挺好。”周林森温和地笑着说,环顾一下四周,“都是些孩子,不会注意到我们的,看,还知道抓紧时间做功课呢,真是好学生。”

既然周林森不介意,那古雷也不再坚持,他拿出两个u盘,小心地分别递给两人:“这是秦总交代我给二位的计划细节和地图,希望二位能记熟。”

岳青莲接过u盘,看了看周林森:“周老师,如果方便的话,晚上我请你和丹宁一起吃个饭,然后研究一下这个,如何?”

周林森摇摇头:“还是别让丹宁知道吧,她对风水阵法什么的,并不很接受,尤其是……我还答应过她尽量淡出这个圈子。”

“是吗?丹宁有的时候是挺固执的,不过这种事情,也不好通过网络研究,万一被人监控就麻烦了,不如这样吧,晚上我们约个时间见面,对丹宁就说……你是给我们上课的。”岳青莲有点头疼,她肯定不想把修行不深的孟妮可也拉进来,但如果自己单独和周林森见面,这个事情可大可小,弄不好就难收拾,现实生活中,‘防火防盗防闺蜜’也是一条血淋淋的教训。

“这就不必了。”周林森很大方地说,“事无不可对人言,我和岳小姐见个面,也不是多见不得人的事,何况有是在肯德基这种地方,对了,请你稍等一下。”

他起身离座,隔着玻璃岳青莲看见他走进了街对面的苏宁电器,五分钟之后拎着一个上网本出来,而且没有包装。

他再度坐下的时候看见古雷神色如常

134、出乎意料的搭档

,岳青莲倒脸色古怪,再看看手里的笔记本,恍然大悟,把皱巴巴的票摊开在桌子上,解释说:“是样机,不是偷的!”

“啊,哈哈,当然不是……周老师你为人师表,怎么会做那种事。”岳青莲打着哈哈说,看着周林森把u盘插入笔记本,手指在触摸板上滑了几下,打开一张地图,凝神注目,岳青莲总不好意思凑过去一起看,琢磨着难道自己也应该去买个笔记本?回家倒是可以给胡小凡。

忽然周林森的脸色变了,迟疑地抬头看了一眼古雷,低沉地问:“古先生,这个地点,是秦总亲自确定的吗?”

“是,秦总这几天一直在对着全市地图研究此事。”古雷露出钦佩的神情,“连曲雷都说,秦先生虽然没有道行,但对阵法的研究,已经是世所罕见的资质,可惜啊,如果不借助外力,他的布阵才能就不能完全挥,所以还是要仰仗二位了。”

奇怪,老大不能修真,但他对阵法的研究听起来似乎很厉害,夏英杰也不能修真,但他对符咒的掌握,远非自己这个半吊子可比,甚至陈初那样的水准也应该在他之下,难道说这是老天开的玩笑?给人一点希望,希望之后是更大的绝望,绝望之后又是一根稻草,如此周而复始的人生。

周林森沉吟着,手指滑动着在那张地图上来来回回地逡巡,直到岳青莲都了急,想干脆自己去买笔记本吧别磨蹭了,才听到他艰难地开口:“岳小姐,这事……怕是没法瞒着丹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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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5、丹宁的心事

当徐丹宁看见岳青莲和周林森一起走进她办公室的时候,脸色还是很平静的,甚至还没忘叫助理:“帮我泡两杯咖啡来,青莲,老周,你们真是稀客,是在楼下遇上的吗?”

“不。”周林森神色严肃地说,“我们是特地来找你的。”

“哦,是吗?”徐丹宁在心里暗暗咬牙,脸上还是挂着微笑,“我时间不太多,等下还有个会要开,什么事,长话短说吧。”

“丹宁,对不起。”周林森的脸色越加沉重,“先,我要向你道歉。”

“道歉?”徐丹宁一边牙疼似地吸气一边笑,“有没有这么严重……我不记得你曾经做过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或者说,我不记得自己给过你伤害我的机会。”

她的眼光四下乱飘,看起来像是在踅摸什么趁手的家伙准备招呼。

“这件事的确是我对不起你在先,所以,道歉是应该的。”周林森继续表演沉重。

岳青莲实在看不下去了:“丹宁!你别误会,是公事!公事啦!”

她以前怎么没现周林森这么闷坏?!

徐丹宁狐疑地看着她:“公事?你们俩之间会有什么公事?”

“就是‘那个那个’的啦!”岳青莲哭笑不得地说,看助理端着咖啡进来,道了声谢接过,顺手把门踢上,递给徐丹宁一杯,“他说你不喜欢他看风水什么的,所以要道歉。”

“是的。”周林森理所当然地点点头,“对不起,丹宁,我食言了。”

“这没什么嘛,我很大方的。”徐丹宁哼哼着冷笑了几声,把咖啡递给周林森,“不是我说,你们就为这事辛辛苦苦跑上来找我?拜托,周老师你下午没课,青莲你是个失业人士,我可是很忙的,这种小事,瞒着我就算啦,最多事后说一声嘛,我难道还会怀疑你们俩有什么不清不白的地方?”

还说没有,刚才周围要是有板砖,现在已经在周林森脸上了。岳青莲腹诽。

“不是,我们此次的行动,要在你负责装修的酒店上做点手脚。”她解释。

“啥米?!”徐丹宁一声大吼,玻璃都震了三震,岳青莲敢誓她看到徐丹宁阳光中的幻影里出现了‘金毛狮子’的化身,“不行!休想!就算是你们,也别想我拿自己的职业素养开玩笑!”

“你镇定点,我们又没让你偷工减料,搞个什么‘楼倒倒’出来,只是在某个特定的日子,在酒店的屋顶上,做一些……嗯,特殊的仪式,作为一个阵眼,啊,也可以说是‘地标’,你明白吧?”

“不明白!”徐丹宁怒气冲天地说,“这是我的项目!我的楼!我说你们两个是怎么了?老周,你喜欢研究风水什么的,我不说你,可是青莲,你怎么也跟着掺乎这些神神叨叨的东西?什么阵什么眼,你不是个搞风投的吗?你鼓捣这个干啥?!”

“现在情况比较特殊……”岳青莲还没说完,周林森就打断了她的话,“对不起,岳小姐,可以让我和丹宁单独待一会儿吗?”

岳青莲立刻点头,徐丹宁则抗议地叫了起来:“不许走!青莲,你给我留下,我倒要看你们有什么好理由可以说服我!”

小心地带上办公室的门,岳青莲在一众注目之下,捧着咖啡走到一边的沙上坐好,不出意外的,灵敏的耳朵听到窃窃私语:“不是说男友劈腿上门来谈判分手吗?不像啊!”“我怎么听到的版本是被闺蜜撬了男朋友?”“不不不,你们都错了,这个是徐总工的前男友!一定是带着现女友来示威了,没准还是来送结婚喜帖的!”“最新消息!徐总工和男的单独关在房间里了,闺蜜出来了!”“咦咦!这是什么状况?”

她摇着头只想笑,人类的想象力实在是太丰富了。

喝了两口咖啡,看向办公室紧闭的门,看来里面的‘谈判’还没有结束,忽然,徐丹宁的老板风风火火地走进办公区,看起来有点心烦:“丹宁在吗?”

“孙总,徐总工在开会。”小助理急忙帮着掩盖。

“哦,是吗,那你替我转告她一下,客户那边,临时加了点意见。”

“啊……”办公区一片长长的叹息,每个人都露出痛苦的表情:徐丹宁说过,做装修的,最怕客户改主意。

“你们这是一幅什么死样子?”老板不屑地说,“客户至上,懂不懂?嗯,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就是要请一个‘大师’来看看风水,我知道她最看不上这些东西,但也没办法,客户信哪!时间定下来之后,你们提醒她回避一下,别的没事,你们该干什么干什么。”

说着挥挥手,走了。

岳青莲拿杂志挡着脸,一字不漏听进耳朵里,不禁佩服秦明川的能量,他居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不但找好了地标,而且还能通过关系直接让徐丹宁的客户心甘情愿地把大楼让出来,给‘某位大师’看风水。就不知道那位客户看见周林森这么一个‘正常’人,会不会相信他是风水大师。

“又是风水,这些有钱人是怎么了。”一个员工嘀咕着,“该不会是在酒店最高一层悬挂十八面八卦镜吧?或者是门口加个泰山石敢当?”

“呀,小布朗,术语很专业嘛!”他邻桌的人揶揄。

“废话,一年到头,几乎碰到个客户都是要讲究风水的,再干几年,我就干脆辞职回法国应聘‘东方风水学’的教授算了……喂!谁是小布朗,你这个小查理!”

这时候徐丹宁办公室的门开了,她出现在门口,对岳青莲不动声色地勾勾手指。

哼哼,脸有些红,嘴唇也有些红……岳青莲心怀鬼胎地打量着她,被徐丹宁忍无可忍一把推进门里,然后死死关上了门。

周林森站在角落里,极其认真地欣赏一丛绿色盆栽植物。

“我听见刚才老板说的了。”徐丹宁转回办公桌前,紧抿双唇,仿佛下了很大决心地说:“行,但我要跟你们一起去。”

“丹宁,那很危险的!”岳青莲劝阻她,“你一点自保能力都没有,再说,就算出了什么事,你能做什么呢?你就好好地在家呆着,等我们的消息,装作根本不知道这件事。”

“是啊,丹宁,这不是你的责任范畴之内的事。”周林森也转过身来劝说。

徐丹宁目光炯炯地扫了他们一眼:“我可不是想跟你们共同进退,但是,那是我的项目,如果它被毁了,起码我也要在现场看着!”

“不会那么严重的。”岳青莲底气不足地说。

周林森考虑了一下,却同意了:“好吧,我知道你一旦决定了什么,就不会改了。”

“这还差不多。”徐丹宁收拾了一下文件,“我去开车,咱们这就去工地看看吧,大师?”

她走出去拿钥匙的时候,岳青莲不安地对周林森抱怨:“你怎么答应她了?这种事,凡人不是离得越远越好吗?”

周林森摇摇头:“我喜欢丹宁,如果她肯嫁给我,那将来迟早要面对类似的事件,我不想她一个人胡思乱想,还是干脆让她亲眼看一次比较好……有的时候隔绝危险隐瞒实情,以为是保护了她,反而是对她不负责的行为。如果她不肯嫁给我,正好这一次让她看个清楚,也了断个干净,免得再牵扯下去,耽误女孩子的青春。”

岳青莲竖起大拇指:“周老师,我开始觉得你是个真.好男人了。”

“你们两个又在密谋什么?”徐丹宁甩着车钥匙,倚靠在门上,目光森严地问。

岳青莲急忙把拇指收回来:“没什么,我在问周老师你们几时订婚。”

徐丹宁脸上掠过一抹红晕,还是很嘴硬地说:“我又不恨嫁,着什么急,走了!”

工地的建筑队包工头显然也接到了客户的通知,对于傍晚时分徐总工带着人来视察工地没有露出更多的惊讶之情,但是目光在周林森和岳青莲身上扫了好几遍,终于忍不住问:“这里哪一位是黄大师?我以前可见过他一面。”

“黄大师派我来做前期勘察,要过几天才会亲自过来。”周林森从口袋里掏出名片递过去,包工头一摸就放下了心,“没错没错,是黄大师特制的名片,我摸过的……是啊,大师哪能第一天就过来,小伙子,你是黄大师的徒弟吧?一看就与众不同!好好学!黄大师那一身本事,你学个一两分就够赚钱的了,嗳,不知道黄大师今年的预约满了没有?我在家给丈母娘盖了个靠山别墅,想请人看看风水……再不然你几位师兄的预约满了没有?……”

他一边说一边驱散看热闹的工人,亲自领着他们三个进了电梯,此时酒店内部的装修还没有完成,外部倒是华丽美观,分散镶嵌在花纹中的大理石碎片在夕阳的折射中散出璀璨的光芒。

声称要带着他们慢慢看,徐丹宁在电梯到达顶楼的时候就打包工头下去了,嘘了一口气:“我还从没看见他对谁这么客气过……老周,你真的认识黄大师啊?听说是很有名的,很会忽悠,做过节目,连台湾香港也有人来请。”

“嗯,他是我侄子的徒弟,培训班第一期里就数他天分好,还是有点真本事的。”周林森很自然地说。

岳青莲噗嗤一声笑了:“丹宁,你辈分很高哦。”

徐丹宁瞪她一眼:“这种辈分谁稀罕啊。”

周林森一边往通向楼顶的通道走,一面东张西望,下意识地说:“丹宁,这个地方,不应该放油画,此为亢斗之径,挂上画,一则容易生魅,二则容易使客人迷失产生幻觉,晚上睡不好,你改一下,换成镜子,不要带花纹的,还有还有……这个地方不能用红地毯,此为杀位,再加上大红色,会引一些戾气入侵,惑乱心神,使客人情绪沮丧低落……这个地方怎么能摆花呢?这本来就是是桃花位,会让客人心生□的,万一招个鸡,对酒店形象没好处……这里这里,这个门你需要改一下方位,侧开半米,再不就换成纯铜把手和门牌,取其凝重镇神,不然客人心生暴躁,易生口角。”

徐丹宁终于忍不住了,断喝一声:“周林森!你再不闭嘴等下我把你从楼上推下去!”

岳青莲委婉地说:“丹宁,他这也是职业习惯。”

瞪了她一眼,徐丹宁口气强硬地说:“这些细枝末节,等回去再讨论,先干你们的‘公事’要紧。”

三人沿着小楼梯爬上顶楼,眼前一片开阔,楼顶的龙头突兀耸立,已经镏好了一层熟铜,并不暴户般地金光灿烂,而是带着一种古朴的沉着之意,昂向东,张开大嘴,利齿清晰可辨。

“地方不错。”岳青莲虽然不懂风水,但站在楼顶,放眼望去,视野里是大半个东城区,毫无遮掩,十公里内没有更高的建筑,光从指挥作战这一点来说,也是居高临下,一览无余。

“安排个狙击手潜伏搞刺杀的话,的确是好地方,完事之后往酒店房间里一钻,挨门挨户查的时候,早就变装溜掉了。”徐丹宁附和。

“丹宁,你脑子里都是什么不和谐的东西……”岳青莲惊叹。

“那也比你们强,你们都付诸实施了嘛!”

周林森站在龙头旁边,远眺着四周,并没有像岳青莲想的那样,从口袋里摸出什么金盘玉筹出来计算,甚至连三枚铜钱之类的必备算卦工具也没有,只是看着。

“青莲,我能问一下吗,你在这场非法武装行动中,扮演了什么角色?”徐丹宁低声说,“老周是技术流,你不会是输出流吧?”

“好像也轮不到我做输出,目前给我的任务是保护好此地包括周老师的安全。”岳青莲回想起u盘里的内容,含糊地解释。

“那到了生死关头,你仅管逃跑,我不会怪你的。”徐丹宁大方地说。

“咦!你这才是在侮辱我的职业道德!”

“什么?你们做风投的不是一看方向不对就立刻撤资吗?”徐丹宁很无辜地眨着大眼睛问。

幸亏这时候岳青莲的手机响了,不然很难说会生什么事。

“青莲。”是顾景行打来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温柔,“今晚有空吗?一起吃个饭?”

“啊,今晚?对不起,我有点事,和闺蜜约好了。”岳青莲心虚地说,“有什么事吗?”

顾景行的笑意通过声波暖暖地传到她耳朵里:“也没什么,只是想你了。”

“呃……是吗……”岳青莲有些不好意思,“对不起啊,我真的是已经约了人。”

“没什么,听到你的声音也好。”顾景行轻声说,“青莲,不知道为什么,我忽然有点紧张,想如果能见到你,就会安心一些。”

他紧张什么?岳青莲奇怪地想,这次是大6正道以刘家为,针对幽冥道的行动,虽然顾景行之前和刘家的过节未消,但是在这个时候,刘家不会冲动地也对他下战书吧?四面树敌可不是理智的行为,何况这次是秦明川主持大局,他脑子一定比自己清醒多了。

她并不想对顾景行提起任何关系这次行动的事,倒好像自己对他施加压力一样,虽然她也知道,如果她开口的话,顾景行也许就会毫不犹豫地加入进来,就像上次一样。

“你最近还好吗?”想起上次舞会结束之后,两人就再没见过面,她低声地问,“最近很忙?”

“是啊,挺忙。”顾景行的声音倒是很轻快,“各个方面……希望这一阵子过去,能轻松一些。”

“是啊,我最近事也比较多,等忙完了,我请你吃饭。”岳青莲笑着说,“这次不是必胜客了。”

远处残阳如血,暮色渐沉,但是顾景行的声音依然晴朗如阳光一般:“好啊,其实吃什么都没关系,我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