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廿一章苦斗（第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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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熊洞内奇寒彻骨，每一个人的呼吸都如同喷云吐雾。
最先进洞的人用手电照亮前进方向，后面的人扛着一套套续绠，紧紧地跟上来。
“哈！真是太美了！你们看哪，到处都是水晶、钻石、彩玉、玛瑙！”
“妈妈哟，怪不到古书描写玉皇天宫、东海龙宫都是那么美！原来人间就有，垂手可得，不用上天啊！哈哈哈！”
“是啊！你看这石柱，纯粹是翡翠！还有这石花，大自然真是鬼斧神工，比真的花还生动呢！”
“呵！你们看那边！看呀！石笋、石花，简直像花园一样哎！”
“那不是石花吧？应该是滴水逬溅形成的冰花吧？”
“拿锤子敲击一下不就知道了么！”
“倪成志不是带着一把锤子么？你凿下一快来我看看？”一个后生稚气问。
“这个区分不开，滴水也是溶岩，凝固后还是宝石！”
“你拣好的钻石、玛瑙凿下来几块，咱们回去制成玉器可就大财了！”
“不，这里不能动！这是古迹，不能破坏了！”倪成志说。
“那就见机行事，说不定不用专门采凿，开辟通道时凿下来的就够咱们带了呢！”
后面进来几个中年人，一个喊道：“你们前面的人不要只顾得观赏洞府仙境！咱们来干什么来了？咱们是来就吴市长的！”
另一个喊道：“昆爷爷怎么说来着？这空气里含有多种毒气，能使人产生幻觉，流连忘返，就回不去了！咱们要保持头脑清醒，必须缩短逗留时间！现在救人要紧，快往前走！”
倪成志用电瓶灯往远处低洼地带照了照，忽然惊叫起来：
“哎呀，你们看！那是……是是是……什么呀？……”
声未落，忽听得一阵狂风似的呼啸声，继而又响起山崩地裂般的轰隆声。
所有的人都瞪大了眼睛，只见水晶般的世界呈现在眼前，仿佛缓缓移动，愈来愈近，将他们笼罩其中。他们惊慌地伸手抚摸着，什么感觉也没有。注意用鼻子闻闻，也闻不出什么气味。
“妈呀！你们看哪！那是什么呀？”又有一个十五六岁的男孩儿惊叫起来。
“哎呀……是不是……海市蜃楼呀？”
倪成志说话时已经看见远处的松柏林，林子郁郁葱葱，林间隐现出琼楼玉阁，还隐隐约约看见几个人影，好像都是二八淑女，彩绸衣裙，锦带飘飘。
“啊，她们在跳舞，在唱歌呢！你们听，歌声曼妙，灿若姮娥哟！”有一个后生惊奇地手舞足蹈起来。”呵呵，好美的仙村啊！走，咱们快去看看吧！仙女好漂亮啊！”
“走，都去！看看她们是哪朝哪代的姑娘！喜欢咱们的话，不妨领一个回来，娶了当媳妇，那可美死了！呵呵呵！”
“对，快过去！也许吴市长已经先去了呢！”
“对呀！吴市长可是花痴！说不定他正和那里的仙女恋爱成亲呢！不然怎么会有许多仙女载歌载舞呢？”
“快走，别迟到了！”
年轻人嚷嚷着，嬉笑着，争先恐后地向低洼处滑下去。
后面的中年人毕竟头脑清醒，急忙叫喊：“不要去！你们不要乱啊！”
“那是幻境！你们回来！按昆爷爷说的办！立刻掏出手绢来，撒泡尿捂在嘴上！你们听见没有！”
喊叫时，他们也有些头晕，身不由己，神魂飘摇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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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雾时浓时淡，山林时隐时现。
“好吧，你的头敷了药，血止住了，可以起来了。”燕赤霞的声音。
“我还是头痛！哎哟！哎哟哟！”吴明的声音。
燕赤霞弯着腰，从迷雾里站起来。
“嘻嘻，宁公子，你怎么还是抓着我的脚不放呢？”
“嗯，燕姐姐啊，你的绣花鞋真漂亮。这么小的绣花鞋，这么精致，真不知道你是怎么做成的，真叫人爱不释手！”
“咦，你不是也穿着一双么，怎么只看着我脚上的这双好看呢？”燕赤霞说着，眼睛笑眯起一条缝。
“哦，姐姐你穿着好看，那是因为你裹了小脚，三寸香莲。我吴明是个臭小子，脚大盈尺，硬穿上去早撑大撑变形了，脚趾头都钻出来了！你看看，丑死了！”
雾一淡，一只大脚抬了起来，五颗脚趾头露在外面，绣花鞋只兜着脚后根。
“嘻嘻嘻……”燕赤霞笑得更美了，脸上酒窝深陷，樱口红唇宛如上弦的红月牙。
“燕姐姐的小脚真小，就三寸，尖尖如笋，就像端午包的粽子！你能脱下鞋来，打开粽子让我看看吗？”
“哎哟，这可不行。”燕赤霞依然笑着，却没有躲闪，“女孩儿的脚不是任何时候哪个男子都能随便让看，让摸的。只有洞房花烛夜，自己的新郎才让看，才让摸。”
“就看一眼也不成么？”
“不成。”燕赤霞嘴上拒绝，脸上却充满幸福的表情。
“那……真遗憾。”吴明叹了口气，许久又问，“那……姐姐的小脚这么小，是什么时候裹成的呢？”
“你问这个干什么？”
“不干什么，我只是好奇，随便问问。”吴明兴致勃勃，“据历史记载，裹小脚起始于南朝晋代，宫中盛行歌舞，唱《南塘曲》，舞女头戴荷花，脚裹金莲，边歌边舞，真个是脚如莲藕，裙如荷叶，头如莲花，美不胜收。但裹小脚之风在民间流行，却是从元朝开始，所以朱元璋的老婆马娘娘因脚大被世间耻笑为‘马大脚’！不过，裹小脚真正普及全国，却是清朝。清朝满族姑娘不裹脚，汉族姑娘裹小脚就是为了不被满族欺凌侮辱。渐渐成了世俗，不裹小脚的姑娘就被人认为奇丑，就嫁不出去。所以我猜想姐姐是清朝裹的小脚，姐姐春心依在，并不是不想恋爱，鸳鸯偕欢，而是不曾遇到姐姐看得上眼的白马王子而已。燕姐姐，你说弟弟我说的对不对啊？”
燕赤霞闻听娇羞地低下头，偷偷望着吴明，喃喃道，“采臣啊，你个花花公子，你该不会是看上姐姐了吧？”
“嗯……嗯……不……”吴明讷讷许久，长叹说，“我吴明一个凡俗小子，酸腐书生，人云：‘百无一用是书生’，且吴明落魄江湖，贫困潦倒！燕姐姐乃九天玉女，花容月貌，一身侠气，巾帼须眉！我吴明岂敢心生妄想？
燕赤霞忽然收敛笑容：“这个……是我永生难忘的一件事！不提也罢！”
吴明惊问：“姐姐也有不愉快的过去？……能说给弟弟听听吗？”
燕赤霞娥眉紧锁道：“我为什么恨当官的？我为什么修道至今不愿出嫁？是什么改变了我的一生？这些……你这个一心读书做官的酸秀才怎么能理解呢！”
吴明叹道：“我读书不是为了做官，而是为了修养身心，借鉴古道，知书达理，开启愚钝。人类若不习文读书，则前人经验不能流传后世，人类科技就不能继承展，人类文明就难以实现。姐姐难道不理解么？”
燕赤霞道：“我们修道之法历来言传身授，不能成文，自然不懂你说的道理。不过，我见你为人心诚，就把我的的遭遇说给你听听吧。但我有言在先，你不能写成书传播。”
吴明点头答应。
燕赤霞道：“我七岁的时候，就是夏朝时候，我和著名歌女韩娥结拜为姐妹，她唱歌，我舞剑，游走江湖，卖艺为生。我们的歌舞很快轰动了整个有穷国。”
吴明道：“这个我知道，你们道家名宿老子在书中说：韩娥过壅门，歌以求食，其后离去。国人不知其已离去，歌声绕梁欐，三日不绝。”
燕赤霞点点头：“嗯，就是那天路过壅门，我们遇见了嫦娥。当时嫦娥刚刚嫁给后羿王子，非常跋扈。嫦娥也是著名歌舞伶女，因此博得后羿欢心，这才结为伉俪。然而后羿请我们歌舞，却听入了迷，看傻了眼，觉得和嫦娥的歌舞不能同日而语，太逊色了，就冷落了娇妻嫦娥。嫦娥因妒成恨，顿生毒妇之心，明里对后羿说，想长期留住我们，暗里却唆使她的奶娘金华老妖婆给韩娥姐姐献茶润喉，茶里下了哑巴药。我呢，我刚刚跳完舞，嫦娥就让金花老妖婆端来脚盆给我洗脚接风。她在擦脚布上撒了蚀骨软筋散，我痛叫一声就昏死过去。等我苏醒过来，荒郊野外一片漆黑，韩娥姐姐正搂着我呕呕地痛哭。韩娥姐姐成了哑巴，再也不能唱歌了；我的脚被裹成了小脚，也不能跳舞了。就这样，韩娥姐姐不分昼夜地哭，没几天就死去了。我也想在韩娥姐姐坟前投缳自尽，了却残生。但我在垂死之际，有一个老人救了我，不用说你也知道，他就是我的恩师彭祖。”
吴明听了泪水潸然，问道：“姐姐何不仗剑杀了嫦娥和金华老妖？”
燕赤霞流泪悲声道：“善恶到头终有报，道祖向来惜众生！嫦娥已经幽禁在广寒月宫，每日以泪洗面，经受无穷无尽的孤独痛苦，我有何必再去找她晦气？至于金华老妖，虽然跟随嫦娥偷舔了装仙丹的匣子，得能死后鬼魂不散，但她被罚忍受无穷无尽的饥饿折磨，而且必须经常吸食生人精血才能忍住失心疼痛，我又何必再杀她一个待罪受苦的病鬼？冤冤相报何时了？罢了！罢了……”
“燕姐姐，你真是太可怜了！呜呜呜……”
吴明站起身来，哭着扑进燕赤霞怀里。
燕赤霞也激动难抑，抚摸着吴明颤抖的肩膀。
二人如同情人一般，拥抱在一起痛哭……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本书共三卷，以后的内容越来越精彩，希望读者注册收臧，多多投票支持。亲们的支持是此书更新的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