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摧花折柳
作者:7色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6989

恰在此时,她软绵绵地抬起头来,眼角挂着晶莹的泪珠,美眸中泛起幽怨的神色:“只有一个问题,你,真的爱我吗?”

“真的爱你。”余跃温柔地伸出手来,轻轻拭去她眼角的泪珠,动情地说道。

“嘤咛”一声,百里冰含泪带笑,重新扑入了余跃的怀里。

下一刻,火山如期暴发,一发不可收拾。

许久,火山经历一阵疯狂的喷发和肆虐,渐渐地平息下来。

百里冰香汗淋漓骨酥体软地躺在余跃的臂弯里,美目里洋溢着慵懒的神色,又有几分满足,还有几分痴怨,定定地看着余跃。

余跃看着床单上的一点殷红,心里涌起难言的酸楚,伸出手来,轻轻地抚摸着她精致的脸颊,柔声说道:“冰冰,我会爱你一辈子。”

初经人事的他,仿佛突然间明白了爱情的真谛一样,那一刻,恨不得给她世间所有,他甚至鬼使神差地生出一个想法:这一生只爱她一个人。

百里冰伸出春葱般白嫩的玉指,在他胸膛上轻盈地画着圈圈,娇笑道:“即使马刀架在我脖子上,都会始终如一地爱我吗?”

余跃微微窒了一下,继而苦笑道:“当然。”

此时此刻,他才猛然省起自己与她所处的尴尬境地,心中虽想着要给她世间所有,而实际上,且不说她需不需要什么,自己其实给不了她什么。

她是堂堂一国公主,明知道自己与她不可能成双成对,她却可以穿越世俗的观念,摈弃世人的眼光,越过千山万水重重障碍与对立面的自己结合,想来,这世间恐怕也只有她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不说其他人,茉莉是决计做不出来的。

这,是一种至高无上的爱恋,是一种飞蛾扑火的悲情。

不知不觉地,他酸楚的心境,又多了一重苦痛。

苦痛间,他忽然想起一件事情:此时此刻,小宇恐怕正按照自己的安排去实施那项计划呢。

眼珠一转,余跃有些歉然地干笑道:“所谓兵不厌诈,如果我在战场上对你耍了什么手段,你不会怪我吧?”

“咯咯咯,”百里冰放声娇笑,“你我各事其主嘛,我当然不会怪你了,我不也使了手段吗?比如反间计,比如瞒天过海。”

“那就好,那就好,谢谢你的宽宏大量。”余跃似乎很感激涕零地说道。

“其实我有一件事情一直想不明白,”百里冰忽地紧蹙眉头,有些迷惑地问道,“我那个反间计施下以后,你们那边风平浪静的,你好像也一点没受影响,难道你们那个皇帝一点都不怀疑你吗?”

余跃看着她的一脸的“纯真”,撒然一笑:“当然不是了,朝廷已经颁下十四道金令了,一道比一道急,只不过我一直封锁了消息,才使得军营里风平浪静的。”

百里冰惊愕得无以复加,一双大眼睛瞪得老大,望着余跃,惊声叫道:“你不惜违抗圣旨,只是为了要打下嘉和城,赶走我们吗?”

余跃捏了一下她的灵俏的鼻子,笑道:“还不是你这赖皮,死赖在这里不肯走,我当然就要不顾一切了,要不然我和我的同胞,死都不会瞑目的。”

百里冰木然地看着他,沉静了许久,仿佛用那段时间来抚平心目中的翻江倒海。

她在想,他这样公然抗旨,对自己来说,到底是好还是坏呢?

“你的意思是说,如果不攻下嘉和城,你是不会甘心的,即使朝廷要砍你头,你也不会退缩?你为什么这么执着呢?”百里冰沉吟半晌,呢喃一般地说道。

“我执着,是因为千千万万的人有愿望。”余跃淡然说道。

“那要是我不让你攻下嘉和城呢?”百里冰笑嘻嘻地说道。

虽然她玉面含笑,但余跃很清楚,在那笑容背后,饱含了不知多少心酸。

他轻轻地在她额头上吻了一下,苦笑道:“战场上见。”

百里冰立刻转过头,也飞速在他额头上吻了一下:“嘻嘻,战场上见。”片刻之后,又皱了皱鼻子,说道:“这样子看来,我的下一步计划就没有必要实施了。”

“你还有下一步计划?”余跃故作吃惊地看着她,“你有什么计划,可以说来听听么?”

“咯咯咯……反正现在没必要实施了,告诉你也无妨,”百里冰吐气如兰,吹了吹他的耳朵,在他耳边轻声说道,“其实就是继续实施反间计,我准备等你回去之后,给你写封信,内容呢,就是嘱咐你实施我们在嘉和城密谋的事情,当然这封信要阴差阳错地投到你们监军的帐下了,他们看了信之后,就更加会认定你是奸细,即便我们没有在嘉和城密谋什么事情,你却已经无法洗脱嫌疑了,因为你确实来过嘉和城。”

“原来你叫我来嘉和城,是为我布置了这么一个阴谋诡计啊,”余跃恍然大悟一般,眼睛亮了一下,继而轻轻地刮了一下她的鼻子,“你可真够阴险的。”

百里冰幽怨地看他一眼,嘟起粉嫩的唇瓣,抓狂一般地轻叫一声:“啊!还说呢,又失算了,弄得我赔了夫人又折兵,我咬你……”然后张开樱桃汹就在余跃肩头轻咬了一口。

余跃龇牙咧嘴地往旁边急躲了一下,苦笑道:“这可是你自己投怀送抱的。”

“你还说。”百里冰气极,一顿粉拳雨点一般地擂在余跃的胸口。

余跃默默承受一阵之后,伸手抓住了她的玉手,无限内疚地说道:“我爱你,却只能一直一直的伤害你,真的不知道说什么好。”

百里冰幽幽地看他一眼,说道:“要是加兰容不下你,你就过来我这边,届时我们就可以长相厮守了,你也可以不必再伤害我了。”

容不下,到底是个什么概念呢?其实很难界定的。

余跃沉吟半晌,深思熟虑之后,才说道:“等容不下的时候再说吧。”

“咯咯咯……”百里冰将头伏在他胸口,兴奋地笑了起来。

至少,她看到了一丝希望,这就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看着她那巧笑嫣然的模样,余跃心神一阵荡漾,转过头,将自己的唇印在她的唇上,堵住了她的笑声。

又是一阵陶醉。

许久之后,她离开他的唇,犹豫了半天说道:“有件事情一直压在我心底,我从未对人说过,但我决定现在告诉你。”

“对我这么好?那我一定要洗耳恭听了。”余跃掏了掏耳朵说道。

“外界传言,说我亲手杀了我二哥,其实,我没有杀他,一直以来,我只是将他囚禁在一个不为人知的地方。”百里冰缓缓说道。

余跃故作不解地看着她:“为什么要告诉我,你没有必要告诉我的。”

“别人怎么看我都无所谓,我根本不在乎,但我之所以告诉你,是因为我不想在你心中留下一个心狠手辣六亲不认的印象。”百里冰双眸一眨不眨地盯着余跃,低低地说道。

余跃心里不觉感慨万千:她口口声声说,爱情只是爱情,是一种简简单单的东西,而实际上,她自己的爱情,便在悄无声息间沾染上俗世的纷扰,然后促使她于悄然间改变着对一些事物的态度,因为她开始在乎爱人的感受和观念。

与之同时,他对于她的坦诚,也不由得心头一热,不觉眼圈红了:她把所有秘密告诉自己,而自己却一件也不能告诉她,这是否是一种自私呢?

忽然之间,他想要告诉她云都城天牢里宝藏的秘密,思虑半晌,又觉得此事关系重大,还需要慎重行事,便打了一个埋伏,说道:“如果我能逃过此劫,下次见面之时,我也会告诉你一个天大的秘密。”

百里冰随意地点了一下头,她对他的秘密固然感兴趣,但此刻,她却是更为迫切地想要知道另一个问题的答案。

“你到底喜欢我什么呢?”百里冰忽地忽闪着一双大眼,问道。

“我如果告诉你,你可别笑我肤浅,”余跃睨了她一眼,笑道,“喜欢你的美丽,你的高贵。”

百里冰小嘴微撇:“的确很肤浅,你应该装得深沉一点,摇头晃脑说道:‘我也不知道喜欢你什么,也许,那就是一种感觉,一种爱的感觉。’”

余跃一脸不屑地冷哼一声:“连自己的爱都不敢面对,那才肤浅呢。”继而又深情地看她一眼,“如果你能善良一点,我会更加爱你的。”

百里冰叹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啊!”

余跃轻轻点头,毕竟她敢于直视自己的本性就是一种难得的品质,从某种意义上说,这比信誓旦旦地在那里赌咒发誓而后又出尔反尔的人要好得多了。

受她启发,余跃也不由得对这些八卦问题产生了浓厚的兴趣,立刻问道:“我也很想知道,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我的?”

百里冰晕生双颊,低垂粉颈,无限娇羞地说道:“就是你在诈降韩直的时候,抱我的那一刻。”

嗯?余跃心里大惊,不觉生出一个念头:看来以后要多抱一抱。

看着她的含羞带嗔,她的娇憨作状,余跃心头又是一阵荡漾,忍不住歪过身子,将自己的嘴又印在她粉嫩的唇上。

他很想鼓起勇气说声:“冰冰,做我的娘子吧。”,然而他知道,现在的境况,越是这样说,就越是伤害她。

他只能把那些酸楚、烦恼、苦痛,都深埋起来,而把自己对她的爱恋,转化成鞠躬尽瘁的实际行动。

于是下一刻,又是一阵暴风骤雨,摧花折柳……

※※※※※※※※※※※※※※※※※※※※※※※第二天,余跃与小宇等人带着满心的歉意离开嘉和城,百里冰亲自率领一帮文武送他们出城。

余跃与百里冰一路之上不言不语,就像谈什么事情谈崩了一样,各自摆出一副冷漠的态度,一直送到城门口,然后各自拂袖离去。

就这样,他与百里冰没有任何承诺,只怀着各自心中的希望和诡计,匆匆地分别了。

回到军营,这时候朝廷的第十五道金令下来了,余跃仍旧置之不理,积极着手准备攻城之事,武器装备,人员调配,物资供给……

这边积极准备,余跃却也不闲着,准备处理萧宝林的事情了,他的想法是,要让林紫认清萧宝林的真实面孔。

他派人将萧宝林押到自己营帐中,解开他身上的绳索,装出一脸的歉意,说道:“萧公子,这些日子委屈你了,我们错把你当奸细关了这么久,真的很抱歉,现在我们已经查清了你们的真实身份,你是曼陀兵团海外总长萧项可的公子,不是北川奸细,现在你可以走了。”

萧宝林惊喜交集,继而望着余跃说道:“那么你们没有查清楚跟我同来的那位姑娘的身份吗?她真的是曾经的加兰分部舵主林赛的千金,也不是奸细,您就把她也一并放了吧。”

余跃立刻装出一脸的痛苦,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我们查清了她的身份,她的确不是奸细,但可惜的是,她好像中了什么剧毒,已经毒发身亡了。”继而又满眼迷惑地看他一眼,“萧公子难道不知道她之前中过毒吗?”

萧宝林一听,心中涌起万分伤痛和惊恐,惊恐之下,一时嘴快,一句话脱口而出:“不,不可能啊,她中的毒不会致人死命的。”

余跃的眼中露出了“原来如此”的神色:“那她到底中的是什么毒呢?”

萧宝林立刻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连忙支吾着进行补救:“我,我不知道,因为一路之上她呈现过中毒迹象,但却一直无碍,所以我猜测她中的毒应该不至于要命的。”

“奇怪了,”余跃皱起眉头,作一脸迷惑状,“你怎么知道她是中毒呢,据林姑娘所说,她可是一直认为她患病了呢。”

萧宝林发现自己一描之下,越描越黑,不由得心里一阵紧张,额上的冷汗涔涔而下,但即便如此,他仍旧没有放弃补救,于是就听他继续支吾着干笑道:“我,我是听你刚才说她中毒了,才推测她之前那症状是中毒,而不是患病。”

余跃目光一凛,说道:“我说她中毒了你就信以为真,那么我说那毒是你下的,你信不?”

“我信,”萧宝林抢的特别快,继而又猛然摇头,“不信,不是我,不是我……”

余跃死死地盯住他的眼睛:“关键问题是,你怎么知道她中的毒不会死人?”

“这,这个,我,我急切之下,只是表达一种愿望而已。”萧宝林的确很顽强,都到了这个份上了,还在补救。

其实事实已经很明显了,就看当事人怎么看了。

余跃对着营帐外高喊一声:“林姑娘,进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