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前的人动了一下，李小杜慌忙回过神来，稍稍收拾心情，掩饰起自己略显慌乱的情绪，走到他的对面坐下。

他还是和记忆里一样，习惯性的略微抬头一笑，小杜却感觉那笑容里隐藏了太多苦涩。

他黑了，皮肤粗糙，眼睛不再炯炯有神，看上去有点忧伤，苍老很多。两年已经将一个意气风发的男人打造成了另一个样子。

心里狠狠的疼了一下。他，还是她李小杜曾经崇拜喜欢的苏穆吗？心湿漉漉的，淌出一滴滴温热的水珠，湮没了逃生的方向。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从肺腔挤出来的时候，她感觉到这股气息绵长而又深远，就像她曾经对苏穆的爱情。可是，最终还是被苏穆无情的生生截断。

那时候的她，觉得城堡塌了，塌的一败涂地。

“两年不见，你还是那么漂亮。”苏穆微微搅着手里的咖啡似不经意的开口，以至于她以为自己听错了。

脸上划过一丝愕然的神情，怎么没也想到会是这样的开场白。

低着头轻轻绞着手指，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回答才不会泄露心迹。心里微怔，头再抬起的时候，脸上的笑云淡风轻，似乎他夸的不是她而是另一个人：“谢谢。”

两个人又是短暂的沉默，小杜一边埋头吃菜一边努力在脑子里搜寻可以说的话，不至于冷场。

“文予知道你回来了吗？”惊觉间话已经脱口而出，她咬着嘴唇，有点后悔自己提到文予。

果然，苏穆夹菜的筷子顿了一下停在半空，不过几秒钟的时间，已经自然地放下。

谁都没有再说话，她没有抬头看苏穆的脸，空气越发逼仄起来。

“文予她……好吗？”语气近似平静，可是，任谁都能听出里面掺杂了无奈和犹豫。

小杜一怔，看着他的脸说：“你在乎吗？”

苏穆的脸色有一丝慌乱，转过脸避开注视着自己的眼睛，不再说话。

李小杜也觉得无话可说，她直觉他该抱歉的人是自己，可是为什么他那躲闪的眼神是为了文予呢，原来那一场叛变的逃离不是因为她，而是因为文予。

这一顿饭吃的食不知味，李小杜在心里深深叹气，怎么会变这样，不是说好了原谅，那就该坦然做朋友。

分开的时候她落荒而逃，她在心里后悔自己做的决定太莽撞。

见了又怎样，见了又怎样呢？指望他后悔还是指望他再说抱歉？又该怎么和文予说呢。

刚回到家的时候，文予就来电话了。

“小杜，我该怎么办？”文予在电话里语气急迫，带着一丝哭腔，平常的吴侬软语变得有点滑稽。

她知道文予要说的是谁，可是……握着发烫的手机，闭上酸疼的眼睛，一颗眼泪从眼角滑落，她不知道是为了文予，为了自己或者是心里的另一个人。

这一颗辛酸的眼泪，隐藏了太多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