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人心隔肚皮
作者:希墨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4829

跟着林敬文屁股后面走进了知州衙门,虽然老林已经卸任了,可是余威还在,守门的衙役见了老知州来了,恭敬地请林老大人稍后,赶忙进去通报,不一会就听到一个爽朗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林兄,我正打算去拜访您,想不到您竟然亲自来了,哦,还有文进贤侄,真是太好了,快请进,我正有件棘手的事情要请贤翁婿帮忙协助!”

崔弘真是喜出望外,从府衙里出来后把着林敬文的手臂,虽然两人私交甚好,可是如今一个是官一个是庶民,崔弘如此姿态,林张两人心里明白是怎么回事,看着情形崔弘应该已经得到消息了。

“林兄贤翁婿来得正好,不知二位可知海陵除了一件大事!”刚刚落座,崔弘就迫不及待直入正题,很显然,这件事情确实很大,虽然灾民暴动之事每年都会生几次,但是这次崔弘凭着自己的直觉觉得事态严重,非同小可。从他各方面得到的消息来看,绝不是简简单单的几个暴民为了泄心中的怨气……

“老夫也刚刚听闻此事,想不到盐场兵丁竟然做出了如此令人指之事!”

崔弘听了一脸愕然,似乎没想到林敬文如此说,正色道:“这盐兵纵然有不对之处,可也是朝廷之兵,本官担心一些刁民却借机闹事,恐酿成巨变。”

崔弘显示出一番忧国忧民的姿态。

“不知道崔大人有何安排!”林敬文不动声色问道。

“林兄,实不相瞒,刚刚听到此消息,本官第一个想到的便是贤翁婿二人,林兄在海陵城德高望重,而文进贤侄也是后辈翘楚,所以本官还要仰仗二位!草堰盐场的刁民闹事,本官闻之那领头之人叫张士诚,不知道二位可否认得?”

看着崔弘眼光一闪,林敬文哪里不知道这是在试探。

“崔大人,这张士诚老夫不仅仅认识,而且前些日子因为毛青山图谋造反一案立下了大功,老夫还亲自奖励他为义士!”

崔弘心中稍稍松了一口气,心想如果你矢口否认,恐怕心中有鬼,如此这般爽快的回答,却让崔弘大大的放心了。

“林兄,这知人知面不知心,这也怪不得您!”崔弘安抚道:“想不到此人却是忘恩负义之徒,朝廷如此厚待,却还居心普测,图谋不轨!”

林敬文没有跟着一起愤慨,问道:“崔大人,不知崔大人打算如何行事?需要我等相助何事?”

崔弘坐不住了,有些急躁又略带兴奋站起身来,想凭借着自己言语打动林张二人,只要成功了,他的仕途便会一片光明,这小小的知州之位似乎也可以不放在眼里了。

他本是一介书生,在如皋知县任上勤勤恳恳近十年,平日里无功无过,本以为今生仕途便只能如此了。料想不到林敬文突然迁任台州,毛青山暴毙,一下子空出了两个肥缺全部落在了他的头上。

而今草堰盐场的暴民闹事,盐场司令今早就送来密信,信中尽是哀求之言,期待他能够兵相救!

崔弘借报后大吃一惊,先甭提什么出兵相救了,自己那里来的兵啊,数十年之前海陵城还有一个卫所,可是早已荒废了,如今那里只要二百义兵,自己拿什么去救?

崔弘经过一上午的忐忑不安,想到了不仅仅拿不出兵马去救,更要命的是海陵离草堰如此之近,必定当其冲成为暴民们攻击的对象,自己好不容易混上了一任知州,难道就这么白白的丢了?

可是也因为经过一个一番考虑,他渐渐现,这是个祸害不假,可是对他来说,也不一定就是坏事,很可能是一个极大的机遇!

因为他手中有一张牌,那就是那两百义兵!

在如皋任上的时候他就听说原来的知县毛青山意图谋反,暗中培养了近百死士,据说这些死士都身怀绝技。可是只有一天的功夫竟然在两百义兵前被消灭得干干净净,连渣子都没剩下!

虽然不知道毛青山这脑袋是怎么长的,可是就算是一百头猪,两百人一天也不见得杀得完,可见这义兵的战斗力确实不同凡响(张文进的亲卫之事一直是秘密行事,崔弘并不知晓义兵团在歼灭毛青山的战斗中,所起的作用仅仅是吆喝两嗓子,然后就去抄家财了)。

有了两百义兵,加上两班衙役,这还不够,另外崔弘还想到了城中的富户。

盐民们暴动,最恨的是谁啊,那铁定就是那些在他们眼里“为富不仁”的富人,所以一旦暴民打过来,最害怕的也铁定就是那些富民了。这些富民家中谁家没有几十个家丁仆役,没有几十个依靠他们生存的佃户?如果能把他们召集来,晓以利害,征召他们的仆役家奴佃户,凑个六七百人不成问题!

这样算下来,自己手中可掌之兵便达到千人之众!而草堰的暴民听说也就是三四千众,但是这三四千人中,抛去老弱病残之流,剩下的也就千把人,而且这千把人平日里只懂得煮盐啥的,哪里懂得拼杀。

一千人对一千人,其中二百义兵是生力军,这样的兵力对比崔弘心里还是有底的,说不定不需要坚守海陵,歼敌与海陵城下,平定叛乱,那就是大功一件,到了那个时候,自己恐怕不升官都难。

崔弘心里明白,面前两人就是自己平步青云飞黄腾达的依靠。

虽然自己是一州之,可是这义兵团的领黑虎是张家之人,这是一个公开的秘密,现在就连义兵团所需粮饷全部由如意坊一力承担。

再说说这城里的富户,林敬文和张文进在海陵城士绅中的影响力不是他这个刚上任不久的知州能比拟的,林敬文不需说了,海陵为官近二十载,再加上卸任前一连串的“政绩”,被士绅们视为真正“父母官”。再说说张文进,经商有道,海陵城里大大小小的行会都跟他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如果能够得到他们的支持,不仅仅义兵团指挥自如,那些富商们肯定也会鼎力相助,只要大家同心协力,何愁海陵城不能自保,何愁暴民之乱不能灭呢?

……

“林兄,本官已经接到盐场的求救密函。可是我手里哪有兵马可调。您也知道,如今海陵卫所早已经荒废,城中有的仅仅是二百义兵,这还多亏了文进贤侄的提供的粮饷。可是本官还有一事想请林兄和文进贤侄多多帮忙!”

林敬文道:“崔大人有事请讲!”

“这暴民听说有数千之众,可惜城中可调用之兵却只有区区两百人,林兄德高望重,文进贤侄也是年轻有为,本官听说这行会之举便是文进贤侄一手操办,这些行会都是本地富有声望的士绅,这暴民一旦入城,受害还是他们,所以想请林兄和文进贤侄相助本官召集海陵城的士绅,邀请他们共襄义举!只要众人有钱的出钱,有力的出力,人人有护家爱国之举,何愁暴乱不平。”

“崔大人,不知道您对这盐民为何暴动了解几何,有为何有如此必胜之心?”

崔弘想了想道:“如今海陵城中有义兵二百,乡绅们如能召集家丁仆役可得兵六七百余人,加上州府衙役,共可得兵千余众!而暴民虽然有数千,可是据探子回报,其中可战之人不过千余人。所以本官自信,有一千义兵在手,便可剿灭暴民!”

林敬文终于忍不住了,“霍”地站了起来道:“不知道崔大人口中的暴民,是否还是我大汉子孙,也不知道崔大人这建功立业建的什么功,立的什么业?”

崔弘腾地一下脸涨得通红,刚刚还意气奋,见林敬文突然间变了脸,顿时不知所措:“林兄,你这是何意?难道保境安民不是我等职责所在么?这义兵可是您在任之时所招募,难道不是为了防止暴民么?”

林敬文感到自己刚刚语气似乎太重了,他慢慢地做了下来,缓缓道:“崔大人,不瞒您说,老夫今天来,就是为了全城的百姓请求你一件事?”

崔弘不知怎么地,心中感觉得有些不妙,抱着一丝希望问道:“林兄有话不妨直言!”

“崔大人,你我相交已有六七年了,一直兄弟相称,所以今天老夫跟你掏心窝子说几句话。草堰盐场的盐工为何造反?还不是被逼得走投无路了,咱们汉人忍辱负重做官,不就是想能为他们说上话么?”

“也许你觉得老夫因为罢官了才说此番言语,可是老夫自认为官二十载,没有欺压过一个汉民,生活已经如此清苦,你还忍心对他们举起屠刀么?”

林敬文话音刚落,张文进接过了话。

“崔大人,刚刚听了您一番话,小侄有几句话不得不提醒您,你所说草堰聚集了数千盐民,这个消息是昨天的,今天恐怕已经不止这个数了,恐怕您比我清楚。从草堰到海陵城,一路上又会有多少人跟随,就算说咱们海陵城外的灾民,恐怕就有四五千之众,所以小侄粗粗算来,如果他们到了海陵城下,恐怕已经不是数千之众,而是数万之众了!”

崔弘听了张文进的“惊悚之言”,涨红的脸瞬间变得煞白,跌坐在椅子上顿时不能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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