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九,告御状
作者:怀箴公主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11408

李贤闻言,义无反顾的便接口说道:“是,李贤遵命。”

听得他答话如此斩钉截铁,简怀箴心下很是欣慰,便接着开口说道:“想要对付这几个人,必须亲自深入龙潭虎穴,离间朋党,进而掌握证据。”

闻得此言,李贤便笑道:“此事绝非难事,李贤自问处事圆通,和三教九流之人都能结纳相交,这几个神奸巨蠹虽是奸猾,不过想要混迹其间和他们打好交道,于李贤容颜倒也不是难事。”

听得李贤有此一言,简怀箴便开口言语道:“正是此话,李贤大人若是能够办成此事,对于我等而言,便是一件了不得的事情。”

李贤敛手做礼道:“那鄙人明日便设法跟这些人攀上交情。”

简怀箴闻言微微一笑说道:“此事倒是不必急于一时,李贤大人可先烧烧冷灶,不必如此着急这几人搭上关系,免得惹人怀疑。”

听得简怀箴有此吩咐,李贤便开口言语道:“皇长公主所言极是,这些个卑鄙小人,心肠最为歹毒,疑心病也最重。李某回去之后,便先遵从皇长公主所令,先不过意奉迎,目下只稍稍冷灶好了。”

闻得此言,简怀箴微微一笑道:“本公主正是此意,从目下的情形看来,这些朋党新欢之间已然有了裂隙,就算我等不必出手,这些个狐朋狗友也不得长久,先静候旁观,看看徐有贞回来之后事情有何变故。”

听的简怀箴有此一言,李贤便张口言语道:“也好,谨遵公主吩咐。”

简怀箴便接口说道:“李贤,欲要对付这三人之事,决不可泄露一字半句,否则必有杀身之祸,你可知晓。”

李贤应道:“多谢皇长公主教诲,李贤明白。”

“好,明白就好。”简怀箴便开口言语道。

“皇长公主,皇上对于这些人究竟有何看法?”沉默了半晌的李贤忽然发问道。

闻得此话,简怀箴也不知道改如何言语此事,便张口言语道:“此事说来话长,李大人也知道皇上素来顾念旧情,这些人虽是骄横跋扈,闹出了不少的荒唐事,可是皇上念及当年他们发动夺门之变的帮着皇上复位的功绩,也唯有对他们假以颜色。”

听得简怀箴有此一言,李贤心下便是洞明,简怀箴的这番话虽是颇是说的有些隐晦,不够意思却很明白,那就是贵为天子的朱祁镇对于当年发动了夺门之变的这几人心下还是有些旧情在,正所谓抹不开情面,故而这些奸臣虽有劣迹,皇上也不得不视而不见听而不闻。不过颇有情势,心下对于这些人只怕别有意见也不得发作。”

从简怀箴口中得悉了朱祁镇的态度之后,李贤觉得事情真是如同简怀箴所言的那般大有可为。

只要皇帝已然不站在这些奸臣那边,日后办起事情来便不会觉得束手束脚,腾挪施展的空间也大了不少。

李贤便张口言语道:“皇长公主,目下我等应当如何行事才好。”

简怀箴闻言便指示道:“目下稍安勿躁,静观其变便是,徐有贞回朝,必然会大起波澜,这些奸臣只怕会窝里斗。”

听得简怀箴有此言语,李贤便点点头说道:“李贤明白了。”

简怀箴便对着李贤说道:“既是知晓此事,那就请先行回去,做好预备,静观其变即可。”

李贤便张口笑道:“多谢公主教诲。”

“好,李贤你先回去好了。”简怀箴开口言语道。

“是,李某先行告退。”李贤开口言语道。

李贤随即作别了简怀箴,独自一人归去了。

李贤走后,简怀箴细细思量了一下目下的局势,觉得目下的情势还有些晦暗不明,想要对付徐有贞,石亨和曹吉祥不是一件容易之事,徐有贞控制了文官集团,武人出身的石亨手中操控了用兵大权,而曹吉祥执掌司礼监之外还总督三大营,算起来个个都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到底从那一人身上入手对方为宜呢。

简怀箴思索了半日,依旧没有主意,不知道该从何人身上突破此事。

“于公,你在天有灵,期望此番能够显圣出来,助一臂之力。”简怀箴暗自祈念道。

冥冥之中简怀箴觉得于谦果真对他言及不必心焦,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数日之后,徐有贞休养归朝,内阁早就在他的把持之下,故而虽是休养期间,内阁事务也是由他一人遥制。故而朝廷中的一干事宜都瞒不过徐有贞,徐有贞自是了如指掌。

门生故吏遍布天下,徐有贞自是气焰嚣张,自觉大明天下除了皇帝朱祁镇,便属他最大了。

回到京师之后,徐有贞故态复萌,除了上朝之外,下朝之后便整日寻花问柳,糟蹋了不少姑娘。

当然御史大夫们都是敢怒不敢言,毕竟徐有贞的是他们的顶头上司,皇帝对他这般形迹都是视而不见听而不闻,要是贸贸然第一个弹劾的奏章上去,只怕先搞的家破人亡的是自己。

一日下了朝之后,徐有贞打道回府,意兴不浅的从轿子里头朝外头看,只见到外头有两名女子结伴而行,前行之人极为美貌,后面亦步亦趋的跟随其后的似乎是个丫鬟。

徐有贞极为动心,便命人停下了轿子,随即让人将那名美貌的女子和丫鬟强行绑缚回去。

归家之后,徐有贞回去一看,那名女子又羞又急,居然昏了过去。

徐有贞自然不愿放过,便强行污了这名美貌妇人的身子。

第二日,徐有贞依旧去上朝,回来之后,官家报称说昨日逮到的丫鬟不知道如何将妇人一起弄跑了。

徐有贞心下不已为意,颇有些意兴阑珊,不过也不便责怪管家,便张口说道:“罢了,跑了就跑了,日后行事小心一些便是。”

管家应了一声。

却说这名美貌的妇人是曹吉祥的侄子曹铁的夫人。

那日带着一个丫鬟去进香还愿,却不曾想一去未归。

曹铁派人四处找寻,依旧没有消息。

没有想到丫鬟带着披头散发的夫人忽然回来了。

只是夫人的面色铁青,面上泪痕依旧,曹铁心下很是诧异,迎入内室之后,夫人便纵声大哭。

曹铁心下起疑,从旁询问,夫人去誓死不说。

曹铁无奈,只得出来询问丫鬟。

丫鬟自然不敢隐瞒,便将事情说了出来。

听得是许府之人坐下此事,曹铁不觉气愤难平,又气又恨,可是他心里头明白依着自己的势力绝没有方法很徐有贞对抗。

可是被人带了绿帽子,这样的事情可不是曹铁所能忍受的,不要说曹铁是个正常的男子,就算是虚凤假凰的那些买了妻妾的太监也不愿如此行事。

心下觉得自己斗不过徐有贞的曹铁,心下一发狠,便去见曹吉祥。

曹吉祥想来对自己家族的子弟颇为照顾,再说他还有个护短的毛病。

故而一见曹铁来自己跟前哭诉了此事,当下便勃然大怒。

“徐有贞,当年若不是我在里头里应外合,哪里有他今日的地位。这老家伙居然一点都不感恩图报,反而把事情都搅合到了我们头上来,到太岁头上动土,莫非徐有贞以为我曹某人当真是怕了他不成。”曹吉祥开口言语道。

曹铁嚎啕大哭道:“叔父,你老可要为孩儿做主啊。”

听得曹铁口出此言,曹铁颇为无奈的开口言语道:“徐有贞虽是可恶,不过皇上目下还离不开他,你若是想要报此一箭之仇,只怕未必有人肯帮你。罢了,罢了,就由老夫厚着老脸到皇上面前给你告御状去。”

曹吉祥有此表示,曹铁自是感激涕零的开口言语道:“多谢叔父,叔父,这一次家门的荣辱全都靠你了。”

听得曹铁有此一言,曹吉祥便开口言语道:“放心,放心,徐有贞虽是内阁首辅,你叔叔我也算是执掌司礼监,外带管辖三大营,怎么说都是皇上跟前说的上话的人,皇上也不可一日缺了你叔叔我,这一次我倒是要看一看是他们内阁厉害,还是近在皇上跟前司礼监厉害。”

曹铁见曹吉祥有此咬牙切齿的表示,曹铁心下明白曹吉祥已然跟徐有贞杠上了,便抹了一把泪道:“多谢叔父。”

这件奇闻很快便传到了简怀箴的耳朵里头,简怀箴觉得时机到了。

如此想来,简怀箴很快便招来李贤,将此事告知于他。

听得简怀箴的叙述之后,李贤一拍大腿说道:“狗咬狗,看来皇长公主所言极是,这些神奸巨蠹都是不安于位之人,从目下的情形看来,徐有贞和曹吉祥算是掐上了。不过这也是徐有贞活该,谁叫他为老不尊,有失检点,活该有人要在皇上面前告他御状。”

李贤如此言来,简怀箴微微点头说道:“此事剖析的一点不差,看目下的情形,情形便是如此。曹吉祥和徐有贞之间生出了仇隙,便是你居间挑拨其事的好机会。”

听得简怀箴有此一言,李贤颇为诧异的问道:“皇长公主何处此言?”

简怀箴张口便说道:“此番两虎相争,必有一伤。李贤你便可居间行事,暗中跟双方卖好,打入内部,获取这两人的信任之后,如此便可掌握曹吉祥和徐有贞的罪证。”

简怀箴的这番话一出口,李贤便恍然大悟道:“公主所言极是,从目下的情形观之,此二人相斗,正是我等的机会。”

简怀箴微微一笑说道:“正是如此,只要这二人相斗,便是我等极为重要的机会,只要把握住这个机会,日后便可掌握曹吉祥和徐有贞的阴私和罪证。”

听得简怀箴有此一言,李贤便张口应答道:“皇长公主所言甚为有理。”

简怀箴便吩咐道:“既然李贤大人别无意见,此番之事就请李贤大人照此行事。”

李贤开口言语道:“李贤明白,请皇长公主放心。”

听得李贤有此一言,简怀箴便开口言语道:“好,李贤大人乃于谦大人在世之日便极为佩服之人,想来必然不会又和纰漏,此番就有劳李大人了。”

李贤慌忙摆手说道:“皇长公主真是言重了,算起来,鄙人能够笔底超生,不至于变成刀下游魂,都是皇长公主的恩赐。再者此番所做作为都是为了于谦于大人,就算万死,李贤连眉毛也不会皱一下。

听得李贤有此言语,简怀箴很是欣喜的张口说道:“若是于谦于大人在世,能够见得李贤大人有此义举,定会极为高兴。”

李贤便接口说道:“李贤决意隐忍下来,替冤死的于谦大人洗雪冤情。皇长公主,李贤就此别过。”

简怀箴颔首道:“李大人此行自当小心,千万珍重。”

“李某省的,皇长公主请放心。”李贤言语了一声,便辞别了简怀箴。

从简怀箴处得知曹吉祥欲要和皇上告状之事之后,便摸黑摸到了徐有贞门上求见,说为了曹吉祥告状之事求见徐有贞。

曹吉祥欲要告状之事徐有贞自然从别的渠道得知了,心中也自有些烦闷。

毕竟曹吉祥不是一般人,若是一个不好,惹恼了曹吉祥,只怕绝非什么好事情。

司礼监可是皇上跟前的红人,自己虽是内阁首辅,不过宫里头的势力却是鞭长莫及。

听得门上有人报称为了曹吉祥告状之事求见自己,徐有贞便吩咐下人将门客带来。

一见面,才发觉是个朝中的熟人李贤。

徐有贞便张口问道:“李贤贤弟今日如何来了,居然还不投门贴,自称布衣,难道不怕老夫让老弟入门。”

李贤笑了笑说道:“徐大人言重了,大人是内阁首辅,跟唐时的宰相一般,礼绝百僚,李贤不过是个芝麻下官,在徐大人面前还不跟毫无功名的布衣差不多。”

听得李贤有此言语,徐有贞便开口言语道:“贤弟所言倒是不差,从目下的情形看来,贤弟如此举动必有所法,不知道贤弟此举究竟想要如何。”

李贤笑笑说道:“徐大人所言甚是,此番愚弟来找大人,还正是有一件要事想要和大人商议。”

徐有贞故作高深的开口言语道:“有何要事,请李贤弟明示。”

李贤嘿嘿一笑说道:“这几日听人曹公公欲要对徐大人不利,想要在皇上面前告徐大人一状。不知是否真有其事?”

徐有贞开口言语道:“李贤弟从何处探知这个消息。”

李贤微微一笑便张口说道:“此事传扬的满城风雨,只怕京师的茶楼酒肆里头的那些人这几天都在议论此事。”

听得李贤有此一言,徐有贞便开口言语道:“李贤贤弟所言一点不差,确有此事。”

李贤便微微一笑说道:“李贤有一策,可以令曹吉祥打消了在皇上面前告大人一状的念头,今日特地冒昧求见,主动请缨做为大人的幕僚献上美芹一策,不知道大人有无兴趣一听。”

徐有贞心下一喜,便慌忙张口说道:“贤弟既然有计策,不妨直言相告。”

李贤便张口说道:“事情倒也简单,只要李某作为说客到曹吉祥府中为他剖析利弊,便足以令他打消在皇上面前告徐大人的这个念头。”

徐有贞便张口说道:“既然如此,就烦劳李贤贤弟去一趟曹府,事成之后,本大人自有酬庸。”

李贤便顺势说道:“那愚弟便先行谢过徐大人。告辞。”

徐有贞听他这么说,便亲自开中门相送。

出了徐府之后,李贤便赶赴曹吉祥的府邸而去。

曹吉祥正好在家中,听得李贤来访,心下颇有些诧异,不过告状之事京师里头已然传扬的沸沸扬扬的,这个时候有何风吹草动的曹吉祥心下都很在意。

如此想来,曹吉祥便让人接引李贤过来相近。

一见面,两人绸缪了一阵,李贤便开门见山的表明来意:“曹公公,听京师人言,公公欲要在皇上面前告徐有贞大人的御状。”

听得这话,曹吉祥矫情镇物的言语了一句道:“绝无此事,想来是京师人瞎说的谣言。”

“无风不起浪,若是没有自是最好不够。若是有,为公公计,这一状可告不得。”李贤故意说道。

听得这话,曹吉祥便被撩拨起了好奇心,随后便开口言语道:“为何本公公告不得。”

李贤张口说道:“公公可知,这等小事,皇上绝不会在意,如今徐有贞贵为首辅,门生故吏遍布天下,若是眼下与之为敌,甚为不智。”

李贤这话一出,曹吉祥便提醒了,他心里头明白自己几日都是夺门之变的功臣,荒唐的行径不好,皇上早有耳闻,却都是一笑置之,若是此番真的为了侄儿媳妇之事告徐有贞一状,只怕也是丝毫无用。若是此举扳不倒徐有贞,便会接下深仇大恨,太过划不来了。”“对对对,贤弟一语惊醒梦中人,看来这一状还真是搞不得。”曹吉祥不由惊出一身汗来,深表赞同,并极为赞赏李贤。

“曹公公果然是高人,一点就通。”李贤开口赞许道。

“唉,是贤弟提醒的及时。”曹吉祥极为高兴的应了一句道。

“那么曹公公是不会告状了。”李贤板上钉钉的追问了一句道。

曹吉祥笑笑说道:“不是不告,时辰未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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