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鲁国归楚
作者:感悟人知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4095

黄歇刚才的恐惧、颤抖早飞到九宵云外,击掌道:“妙——盟约此刻可能已入鲁国,旦鲁君盖上王印,我军岂不是出尔反尔,让天下人所耻笑?”

楚将项展道:“简灰与孔穿门徒到了曲阜时城门必已关起,二人入城不得,盟约自然无法及时生效。我军赶在天明前寻着简灰,销毁盟约,就无出尔反尔之说也。”

黄歇道:“孔穿知道楚鲁两国订立盟约的事,恐怕会四处流传,若杀死他,又怕儒家门徒向列国宣扬我军残暴。”

景阳道:“儒家向来主张仁义,做事光明正大卢丰所做的事有悖于其主张,孔穿断然不会将丑事说出,留他活口也无妨。”

黄歇总算下定决心,让景阳、项展立即去调兵遣将。

正如项展所料,柳昆、简灰赶到曲阜时城门早已紧闭,因为听说楚军要来,城门上比平时略多了几名鲁兵,士兵们也一改往日的懒散,似模作样地站岗。

“我有重要的事需面见国君,请开城门。”城门下柳昆举着手中盟约大叫道。

“哪来的狂徒,要面见国君,快快离开,不然乱箭侍候。”城墙上都尉边说边备好鲁兵中为数不多的弓弩。

“我乃是儒学门徒徐昆,今日与掌门人入楚军军营,经我门人劝说,楚军主将春申君愿与鲁君订立盟约,春申君已在盟约上盖了帅印,只需我国国君也盖了王印,盟约即可生效,楚军便不再侵犯鲁国。此事关系鲁国存亡,需马上面见国君,还望军士能容。”徐昆恨不得飞上城墙上去掐死拒绝他入城的士兵。

一名鲁兵举着火把伸出头来,借着简灰手中的火把看见城下有两个骑兵的人,他对都尉道:“我见过几次柳昆,刚才喊话的的确实是他,几个时辰前我曾听儒学门徒提过,儒家门人孔穿带了两名门徒前往楚军军营,或许是孔穿说服了楚军主将,正差柳昆回都与国君商讨其中细节,不如开城门让柳昆进入。”

都尉道:“楚军距都城不足二十里,如今黑漆一片,难保无楚军伏于城门附近,切不可开城门。”

“若柳昆所言属实,我二人岂不成了亡国罪人?”士兵道。

“我有对策。去准备两只结实的大竹筐,还有绳子。”都尉道。

士兵听了欢天喜地地准备去了。

“城下二人听好,按律令深夜不可无故开城门,故只能用竹筐将你们吊上城来。”都尉道。

柳昆道:“谢将军。”

楚将简灰突然将柳昆手中盟约夺过塞入怀中,拍马跑出数丈远。简灰此行主要目的是拖延时间,当然不希望马上入城。

“简将军,这是为何?”柳昆大惊。

“我贵为楚将,当从城门进入,方不失楚国尊严,乘竹筐入城,此乃鸡鸣狗盗之徒的行径。”简灰振振有词地道,右手握紧剑柄。

柳昆知道以自己的实力想用武力夺回盟约的可能性极小,只得小声劝说:“将军息怒,现值多事之秋,乘竹筐入城也是不得已而为之。成大事者不拘泥于小节,为使鲁、楚两国免遭兵祸,还望将军屈身入城。”

简灰仍坚持己见:“不开城门,我绝不会入城,如你想强取盟约,就要经过我手中长剑同意。”

刚刚看见曙光,转眼又被黑暗所笼罩,柳昆的心冷若寒冰,不得不厚着脸皮向城上都尉求助。

“城门关系都城安危,不可轻易打开。”都尉也不肯让步。

这正是简灰所期待的结果,他故作无奈地道:“先生莫怪,我军副将曾交代只可从城门进入,我岂可抗命。欲则不达,不如等到天明再入城。再者,我军主将还在卢丰手上,大军不会不顾主将生死而前来攻城。”

柳昆进两难,只得听从了简灰的建议。

寅时,由项展所率领的三千楚国骑兵悄悄地抵达距曲阜约两里处,当从斥侯口中得知简灰还在城外,项展心中的石头落了地。三千楚国精兵弃马*近城墙,而离精兵约五里处的楚国大军也处于了备战状态。

初冬已过,清晨即使无风也冷到了骨子里,缺少的鲁兵更是难熬,又因听说柳昆带回了盟约,基本上意味着战争的结束,所以鲁兵都躲了起来烤火睡觉,致使数里长的城墙上出现无人看守的“奇观”,只有脱色的“鲁”字大旗在寒冷的空气中抖。

护城河旁,一千楚兵同时无声无息地滑入了水中,另留十人伏在隐蔽处留意城上鲁兵的动向。岸上沿冷入了骨子里,那水中的滋味就更难以言喻。是黄歇的重赏让楚国的勇士们冒着生命危险向死神起挑战。为了减轻身上重量,楚国勇士们都只是着单衣,有的背上绑着长剑,有的绑着弓箭,脖子上围着带铁钩的绳索。

楚国国土大部分有水,故楚人多熟水,楚兵在水里的单兵作战能力比其他诸侯国士兵都强,越过丈宽的护城河对他们来说简直就是小菜一碟。

“铛”楚兵虽在铁钩上包了层布,可当铁钩落到城墙上时还是出了声响。项展心里不由得紧张,生怕鲁兵闻声赶来,即命士兵全部没入水中。

这声音还真的传入守城都尉的耳朵里。

“起身,起身。”都尉叫醒四名鲁兵,从安乐窝里钻出,举着火把走上城墙去巡视。

城上空无一人,再借火光俯视城下,也无异常。

都尉有些尴尬,四名鲁兵哆嗦着身子却又不敢开口说离开。都尉又走向前走了几步,又再往城下瞧了瞧,还是没现。

城上鲁兵在哆嗦,护城河中的楚兵不仅是哆嗦,牙齿都磨得“咯咯”响,还得忍受缺氧带来的考验。

“都尉,想必是刚才起风,把城上长矛吹动,才出声响。”一名士兵觉察了上司的难处,为对方找到了合理的借口。

“对,对,对,是风吹动长矛。”几名士兵也附和。

“原来如此,是我杞人忧天矣。”都尉边说边抢先离开了现场。

直到收到岸上同伴出的信号,水中楚兵才敢冒出头来。项展清点人数后现,有两百人已未战先亡,项展忍痛将两百名壮士的尸留在了水中。

“楚国必胜,跟我上。”项展打气道。

“楚国必胜。”其他楚兵相互勉励。

几百铁钩同时钩住了城墙,刚从水中浮出,又是近乎让水结冰的天气,楚兵的手都开了裂,每一次用力往上攀登都会让他们的伤加深、加宽。不大一会儿手便变成了鲜红色,凝固的鲜血像是给楚兵的手掌包了黑色皮肤。

攀登中,不断有楚兵从半空摔下——他们也都是血肉之躯。

先听见楚兵落水声的不是鲁兵,而是城门外抖的柳昆。

“有楚、、、、、、”柳昆开张了嘴,却说不出话来。

一把利剑直插入了他的胸口,行凶者正是楚将简灰。

长剑拔出,柳昆趴到了马背上。

简灰得意地望着受苦的柳昆,欣赏着他扭曲的面孔。

柳昆的头贴到了马背上,使尽全身力气猛咬马背,战马出一声长鸣,像是在为英雄送行。

“何处传来马叫?”守城都尉总算还没有变成聋子。

“或许是城下儒学门徒柳昆的坐骑。”一名鲁兵道。

“快,看看去。”都尉又带头跑上了城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