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6 蝗灾(6)
作者:剑花烟雨江南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7318

( 请牢记 ) ( 请牢记 ) 226 蝗灾(6)

陶中流做衙役已久,那衙役的横行气息想掩盖也掩盖不了,但在宁采臣面前,他却没来由感到一丝来自心底的畏惧。开 心 文 学

“陶班头,你去把吴常德速速给本官请来!”说道“请”字时,宁采臣特地加重了些,更是对陶中流做了个隐蔽的眼神,其他人都看不到,陶中流那个角度却是看得清楚明白。这些老油条本就圆滑,揣测上级心思那是不需要明说的,一个眼神就足够了。

陶中流拱手道:“遵命,宁大人稍等片刻,在下立刻就去把那吴常德给大人请——来!”说完转身走出门外,门外早已站了十来个衙役,个个凶神恶煞,陶中流一声吆喝,一行人大摇大摆直奔吴常德在城南的宅子而去。

“老爷,你真的不打算去赴那宁采臣的宴席?”一个很是谄媚的声音道,那说话之人乃吴常德的心腹朱三,正弓着腰对着那端坐的吴常德大献殷勤。

吴常德面前摆满了大鱼大肉,手里拿着一只肥得流油的蹄膀,闻言大嚼了一口,才笑道:“宁采臣只不过是个初出茅庐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而已,本大爷还会怕他?”那请帖早就被他不知随手扔到何处去了。

朱三连连点头,道:“老爷侠肝义胆见多识广,自然不是怕了,不过他若是问起来,老爷可得想个说得过去的借口。”

吴常德笑道:“那还用你说?老爷我早就想好了,到时候就托词正好生病不能赴约就是了。哈哈,到时候你还得替老爷我准备一番说辞,免得有人问起来。”

“小人遵命。老爷英明。”朱三笑道,眼珠一转,又道:“老爷,可惜那庄小娘子性格太刚烈,不然老爷今天就能得偿所愿抱得美人归了。”

吴常德颇有同感地点点头,停住嘴,自然有丫鬟递上手巾,吴常德仔细擦干净手,才道:“那倒不须着急,今天那点米她可吃不了几天,到时候她若不想她那孩儿活活饿死,还不得乖乖求上门来?到时候,要方要圆,还不是老爷我说了算?哈哈。”他想着庄小娘子那成熟得水蜜桃般几乎滴出水来的身体,如果剥光了,在自己身体下面婉转承欢,实在是妙啊,他想到这里,忍不住仰头一阵淫笑。

不过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因为一个下人忽地慌慌张张跑进来,大叫道:“老爷,老爷,大事不好了。”

吴常德恼恨此人破坏了自己的大好心情,怒道:“大胆奴才,何事如此慌张?”

“老爷,衙役,好多衙役——”那下人心急之下一时却是想说出一句完整话也说不出来,只是嘴里不停叫着“衙役衙役,好多衙役。”

朱三和吴常德听得一头雾水,那朱三急步上前到那下人面前,抬手就是一巴掌,打得那下人顿时一个踉跄,嘴里骂道:“狗奴才,到底所为何事?”

那下人被一时被打晕了,昏昏沉沉更不知身处何方了,哪还能说话。

不过这会功夫,一阵急匆匆脚步声传来,一队衙役在陶中流带领下闯了进来,吴常德自然认得陶班头,而且平时还有些交情,毕竟在沂州城里混,或多或少都会和这些地头蛇打交道的。不过他见陶中流脸上从未有过的严肃脸色,立时心里一跳,脸上堆笑,站起身来,朝陶中流迎去,老远便拱手道:“陶班头,何事大驾光临,寒舍真是蓬荜生辉啊。”

陶中流看着眼前这满脸肥肉的家伙,暗叹道平时你奸诈似鬼,怎地却犯下如此不明智的大错,敢去得罪特使大人?心里这般想着,他也是无可奈何,毕竟别人不知道,他可是领教过宁采的威严气势。

“吴常德!朝廷特使大人宁大人特地命我们请你赴宴。”

吴常德一听果然是宁采臣,忙苦下脸,装得很是憔悴可怜的样子,病恹恹道:“陶班头,实在不巧的很,小人正好生了病得了风寒,去不了啊。”

“生病?”陶中流心想特使大人可可不管你吴常德到底生没生病,何况他眼神尖得很,那吴常德刚才吃的那些菜肴,啃的猪脚还摆在那边桌子上呢。

“吴常德,你可别敬酒不吃吃罚酒,老实点,乖乖跟我们走,不然,若是让我等为难,嘿嘿,我们的手段你可清楚得很。”

“这——”吴常德犹豫了下,看这群平时称兄道弟的衙役一个个面无表情手按着刀鞘,冷冰冰地眼神,似乎不认识他一般,便不由自主打了冷战,只得点了点头,被那群衙役裹挟着走出门去。

那朱三见势不妙,眼看着老爷被那群衙役带走了,沉吟了片刻,朝内室跑去。

富沂楼,吴常德被直接带到宁采臣面前。他是第一次见宁采臣,不过宁采臣却不是第一次见他了。

吴常德看宁采臣果然年纪甚轻,先是一喜,但紧接着看见宁采臣略带戏虐的眼神,似笑非笑的表情,威严莫测的气势,却感到有些不妙了。

他还未开口说话,宁采臣却先发制人了:“你便是吴常德?”

吴常德点点头,刚要大话,却听身后陶中流大喝道:“见了特使大人还不下跪?”

吴常德犹豫了下,正要跪下,“噗噗”两声,脚踝处忽地剧痛传来,原来是两旁的衙役见他还不跪,便一人一脚踹了过来,那吴常德可没吃过什么苦,吃痛之下,立时张口发出一声惨叫,跪得不能再跪,几乎全身趴在了宁采臣面前。

其他粮商见了,脖子也是情不自禁一缩,颇有些兔死狐悲的感觉,那吴常德往日何等嚣张啊,不过身为一介商人,在朝廷官员面前连个屁都不如,当下他们更是内心忐忑起来。

“吴常德,本官问你,为何邀请你来赴宴却迟迟未到,让我等因你一人到现在还饿着肚子?”宁采臣冷冷道。

吴常德忍住痛,道:“大-大人,小人不巧正得了风寒,头痛不已,实在不便啊。”

宁采臣半信半疑问道:“是吗?你可知欺骗朝廷命官该当何罪?”

吴常德话已出口便再也收不回了,当下硬着头皮道:“小人不敢有半句谎言,大人可派人前去查证一番。”他暗想先前已经和朱三商量好了,朱三心思灵活,若真有人去查,定会替他圆谎的。

不过宁采臣却是不按常理出牌之人,他对陶中流一招手,陶中流急步上前低声问道:“大人,请吩咐。”

宁采臣道:“陶班头,你说吴常德是不是真的病了?”

陶中流眉头一皱,他刚才在吴常德家里见到吴常德大吃大喝的痕迹,胃口定是不错,更何况那时候吴常德面色也红润得很,只是这会儿才满头冷汗面色惨白,现在宁采臣既然问到他了,他可不敢有丝毫隐瞒,免得连累了自己,当下便只得老老实实说出一番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