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恶战
作者:小道士      更新:2019-09-10 15:50      字数:6509

她回到自己家,取了一顶帷帽戴上,换了件宽袍,遮住长剑,再到村民家借了一匹老马,往扬家庄而去。一路上不断有人骑马疾驰而过,马上乘客都精神抖擞,带着兵刃,一看就是练家子。

扬家庄不过几十里远,但老马跑得慢,直到傍晚时分,终于到了。周语琴见庄后有一座土坡,于是调转马头,不走庄前,径直上了坡顶。她向下望去,见庄子已被攻破,不光几座大门被推倒了,就连围墙都被凿开了无数的豁口。庄内聚集了好几百人,但明显分成两拨,似乎在对峙,地上横七竖八地躺了很多尸体。在庄园的最中间有一处残垣断壁,里面隐约可见四人,两两相对,正在说话。她往近处看,见土坡的坡面上三三两两地站了几十人,相互之间保持距离,其中有几个是她来的路上看到过的。

周语琴经验老道,早已明白。扬拓武功低微,难有作为。庄子里的那两伙人估计是分赃不均,打过一架后正在谈判。坡面上的这些人都是些散兵游勇,见下面的帮派势大,不敢上前,指望着两边继续开战,自己再找机会浑水摸鱼。

周语琴将帷帽上的轻纱放下,遮住面部,走下土坡。坡上众人只当她是同道中人,都不理会。她翻过围墙,见前方有一个马厩,厩前堆着高高的草料。她弓身摸上,蹲下,忽然听到草堆中有呼吸之声。她微微一惊,凝神细听,辨别出里面有两个人。他们的气息浑浊、短促,显然不会武功,可能是庄里的住户,因外敌杀来,在此躲命。

周语琴不再理会,抬头观察周围的情形。其中的一伙人正是五凤帮,约百来人,有几个早上还见过。他们盾牌在前,长枪在后,围成一个圆阵,阵中间居然还有弓弩手,完全是军队打仗的做派。地上的尸体属于五凤帮的很少,看来他们虽然数量上不占优,却凭着军阵压倒了对手。

和五凤帮对峙的约有两百多人。站在前面的是几十个道人,束发结髻,青衣芒鞋。周语琴认得他们,是灵州城青庆观的。在道士身后还有一百多人,装扮各异,不知是哪个门派,看样子是来给青庆观助拳的。

此时天色渐暗,有人点起了火把,周语琴借着火光向中央看去。断壁之中有二人并肩而立,其中一个是刘黑豹,另一人豹头环眼,甚是雄壮,想必是五凤帮帮主董康买。他俩对面站着一位道长,面色红润,头戴玄冠,淡红色法服上绣着两条金边,颇为华丽,正是青庆观主持灵虚。他身边立着一位矮个老者,满脸皱纹,很是沧桑,但下盘稳健,一看就是武功高强之辈。

灵虚问道:“董康买,说好的大伙齐心协力,一起去拿天书,你怎么暗箭伤人,把我师弟灵空给害了?现在还与我们为敌,难道你想独吞?”

刘黑豹喝道:“你不要诬陷好人,你师弟是被扬拓一掌打死的。倒是你,刚才在下面想要偷袭俺哥哥,被俺挡住了。”

“岂有此理,贫道乃修道之人,岂会做这种卑鄙之事!靳寨主,要不你给评评理?”

矮个老者嘿嘿笑道:“道长所言甚是。就凭扬拓那点本事,岂能害得了灵空道长?倒是董帮主,使的一手好铁砂掌。”

董康买冷笑道:“信不信随你,扬拓就在地窖里,他有多少本领,你们现在就可以下去领教。你师弟的死与我无关,休想赖在我头上!”他话音刚落,身后帮众齐声呼喝,气势甚壮。

灵虚皱眉,原以为凭自己师兄弟的武功,手下弟子又训练有素,对付区区扬拓还不是易如反掌?不料师弟竟稀里糊涂地送了命,更没想到五凤帮居然会军阵之法,自己和九风寨的靳贤联手也占不了便宜。

周语琴有些诧异,本以为扬拓是砧板上的肉,可听他们刚才所言,似乎武功颇高。他们围着一个洞口,四周倒塌的墙体很新,这地窖口原先应该是在屋里。这些人攻得不顺利,或是嫌麻烦,索性把整个屋子都给拆了。

周语琴忽然察觉到背后有极轻的脚步声,回头一看,来者是个头陀,腰肥体胖,脸上一道长长的刀疤,甚是狰狞。

那头陀虽然胖,却灵活的很,连滚带爬也来到草料堆旁,低声笑道:“女娃子,胆子不小啊,靠得这般近。”

周语琴不予理睬。

灵虚叹道:“罢了,我师弟的事待会再说。董帮主,你的战阵再厉害,也没法在地窖里用,还是大家一起去拿书吧。”

董康买冷笑道:“我信不过你们,只怕到了下面又要出阴招。老子现在就打退你们,独自去拿书。”

灵虚一惊。靳贤喝道:“就算你能打退我们,那扬拓似乎有些本事,你一个人应付得了?况且你领着这么一支军队,意欲何为?如今可不是天下大乱之时了,难道你想谋反?”

这几句话击中了董康买的软肋。他本是窦建德手下大将,对江湖之事所知甚少。这些日子以来,他领着帮众暗藏盔甲兵刃,昼伏夜出,好不容易赶到灵州,只求速战速决,一旦惊动了官府就遭了。至于那扬拓,确实有些古怪。

灵虚见他踌躇,松了口气,笑道:“靳老弟所言甚是,等拿到天书后贫道定会在李刺史面前保举你。”

靳贤大喜。他原本是个强盗,趁着乱世占山为王,随着朝廷将南方割据势力悉数平定,日子变得越来越不好过了,有心投靠官府,又无人引荐。若得灵虚帮忙,则大有希望。初唐之时,道教极盛。灵虚身为青庆观住持,在灵州势力很大,又与刺史交好。

靳贤躬身道:“多谢道长栽培!董帮主啊,单丝不成线,你也别犟了,还是大家齐心协力的好。”

董康买大喊道:“罢了罢了,我只需将天书抄录一份,立刻就走。只恨你们这些南蛮子,阴险狡诈,若真能同心协力,这就杀将进去,何必在此啰嗦!”

他们商议已定,随即赌咒发誓,此去必精诚团结,绝不暗算,若有背誓者,天打五雷轰。

四人刚要进地窖,忽听后面有人叫道:“诸位且慢,可否带上洒家?”

众人转头,见草堆旁站着一个头陀,一位轻纱遮面的女子。灵虚脸色一变。靳贤认得这个头陀,此人名叫铁浪,外号“铁头陀”,其实是个大盗,一身的横练功夫,喜欢独来独往。他见灵虚不悦,忙喝道:“铁头陀,这里没你的事,快快离去。”

灵虚使了个眼色,众道人一齐转身,面向头陀。

铁头陀哈哈笑道:“洒家也是识山色的人,给你们带了礼物。”他伸手向草堆中摸去,随即拉出一名女子。女子衣裳十分华丽,紧紧抱着一个孩子,轻声抽泣。那孩子只有四五岁大,满脸惊恐。

靳贤问道:“你什么意思?这是谁?”

铁头陀答道:“我在山坡上看到这女子趁乱跑了出来,一头扎进了草堆,看她的衣着打扮绝非奴仆,莫非是扬拓的娘子?”

周语琴想,我以为你也听见了呼吸声,原来你是看到的。

灵虚走上几步,仔细查看。他曾到扬拓的庄子上做过客,看眼前这个女子果然像是扬夫人。正欲再看,铁头陀怕他抢去,将女子一把拉了过来,笑道:“道长,你身为出家人,怎么老盯着一个女人啊?哈哈。”

灵虚哼了一声,转过头去。铁头陀道:“有了这对母子,还怕扬拓不乖乖交出天书?怎么样,带我去耍耍呗。”

董康买心中一动,牛鼻子和姓靳的若是反水,我和黑豹未必弄得过他们,这头陀不是他们一伙,水越混,对我越有利。他急忙道:“这位大师说的有理,那就一起来吧。”

灵虚与靳贤对视一眼,缓缓点头。靳贤道:“大师既然这么有兴致,那就来玩玩吧,这位姑娘是你的同伴吗?”

铁头陀刚要说话,放在扬夫人背上的手被周语琴一把抓住。他刚想挣脱,猛然间一股柔劲涌来。此力甚怪,他吃力后不往后仰,反向前冲,不由自主地推在了扬夫人的肩上,就像是把人送过去一般。周语琴顺势一把搂过,笑道:“头陀兄,你我结伴而来,看守人质的小事交给我就行了。”

铁头陀暗暗吃惊,讪笑道:“好,好。”

二人这次交手速度极快,又被扬夫人身体挡住,其他人竟未发觉。

刘黑豹一马当先,董康买、灵虚、靳贤、铁头陀紧跟,周语琴扶着扬夫人走在最后,进入地窖。众人将墙上的火把全点了,见下面很大,桌椅厨具倒得乱七八糟,拐角处趴着一具尸体,身穿道袍。扬拓正坐在地窖深处,披头散发,目光呆滞,衣服撕得破破烂烂,身前赫然放着一块石板。

灵虚将师弟尸身移到一旁。铁头陀喊道:“扬拓,你看这是谁?”

扬拓浑然无觉,口中念念有词:“倒涌清泉,反观内照,为什么没有了,为什么没有了?”

众人都是武学高手,虽然听不懂他念的口诀,但觉得十分精妙,全都心中一凛。铁头陀取出一把九环戒刀,指着扬夫人喝道:“扬拓,你不要装疯卖傻,快将天书拿来,否则我杀了你娘子!”

扬拓依然不答,口中翻来覆去只是那几句话。

扬夫人哭道:“他早就疯了,杀光了庄里的人,我若不是逃得快,也被他杀了。”

“他奶奶的,你不早说,还跟着下来。”

“我只是想再看他一眼,或许各位大爷武艺高强,能治好他。”

众人听了脸上都是一红。董康买从地上拾起一块碗片,向扬拓头上扔去。扬拓竟毫无反应,任凭碗片砸在头上。董康买暗自嘀咕“搞什么鬼”,又拿了一块碗片,扔了过去,这次用上了五成内力,发出了“呜”的一声响。扬拓仍然没反应。眼看着碗片就要打在胸口,突然又落了下来,似乎被一股无形之物挡住了。众人大惊,难道此人已练成了无形罡气?

董康买一计不成,见墙角摆着一根鱼竿,于是拿在手上,伸过去拨那块石板。众人都凝神戒备,以防扬拓暴起袭击。谁知扬拓毫无动静,任凭石板被拨了过去。董康买大喜,捡了起来。灵虚岂能任他所为,也伸手抓住石板。

董康买冷笑道:“这就要开始抢了?”

灵虚嘻嘻笑道:“咱们一起参详参详。”

二人嘴上说着,手中暗运内劲,齐往后夺,手指勒住石板,滋滋作响。刘黑豹大喊:“别太用力,天书要被你们撕开啦!”

二人一惊,急忙松了内力,但仍抓住不放。周语琴暗叫可惜,撕坏了才好,省得再生事端。

扬拓原本痴痴呆呆,听了刘黑豹的话,突然起身扑了过来,口中喊道:“天书被撕开啦!”他来势极快,一把抓住石板。董康买和灵虚顿时感到掌中犹如火烧,拿捏不住,一齐放手。扬拓前扑之势不减,竟摔倒在地。董康买毫不犹豫,挥起铁砂掌,拍在杨拓后心。扬拓“哇”的一口,鲜血喷出。董康买一击即中,大喜,挥掌再击。说时迟那时快,扬拓猛然起身,两手搭在了董康买的双肩,犹如两道铁钳,口中狂叫:“你把天手撕开了,我要把你也撕开!”董康买觉得锁骨疼痛欲裂,双掌奋力击中扬拓的咽喉。扬拓呃呃两声,双臂一振,董康买的上半身竟被硬生生撕成两半,血肉飞溅,露出了里面的内脏。

众人大骇,从未见过如此凶残的打法。扬夫人原本缩在角落,见此情形,吓得晕倒在地。那孩子趴在母亲身上,大哭起来,地窖中有回音,哭声显得尤其响亮。

扬拓两眼通红,又向靳贤猛扑了过来。靳贤大惊,手持两杆判官笔,奋力招架。刘黑豹见大哥惨死,早红了眼,大喝一声,持锤猛砸,灵虚、铁头陀、周语琴也纷纷扑上。众人碰到了超乎想象的对手,全都不敢怠慢,奋起平生所学。扬拓嘴角流着鲜血,手中并无兵刃,只凭一双肉掌,口中“嗬嗬”,掌风呼呼,将五个敌人逼在身外。众人感受到他掌力极强,掌风刮在脸上,犹如刀割,连呼吸都困难起来。刘、靳、灵虚、头陀激动不以,心想扬拓如此厉害,必是拜天书所赐,若我能得到天书,肯定比他还厉害,至于扬拓为何会发疯,则全未想过。

扬拓虽然疯了,在武学之道上依然清明,几招过后已经察觉到这些人中刘黑豹虽然力大,但武功最低。道人的“三清剑法”使得刚柔并济,气相森森;老者步伐稳健,出手却十分刁钻狠辣;头陀硬桥硬马,攻势猛烈,刀上的九个铁环叮当作响,摄人心魄,三人的武功造诣都很深。可即便如此,仍不足为惧,倒是那毫不起眼的女子,剑法极其精妙,尤其是内力,醇厚浑圆,居然勉强可以和自己抗衡。

又斗了数招,扬拓看准一个破绽,飞起一脚,将刘黑豹踢到了墙上。他似乎认准了,非要把人撕开不可,纵身扑上,一把抓起刘黑豹。刘黑豹全身筋骨剧痛,但他报了必死之心,张口狠狠咬住扬拓咽喉,正好是董康买当初击打之处。扬拓真气稍泄,一时竟没用上力。周语琴欺身而上,运起绵掌,似柔似刚,击在扬拓太阳穴上。扬拓大吼一声,跌倒在地。周语琴挥剑猛刺,正中他后心。本以为可以刺个透心凉,没想到刚刺入一寸,她就感受到一股极坚韧的内力紧紧包住了剑尖,再难深入,这一下大出意料之外。扬拓吃痛,反手一掌,掌风凌厉。周语琴急闪,帷帽被打飞,露出一头秀发。

灵虚、靳贤、铁头陀在旁看得真切,都目瞪口呆,终于感到恐惧。灵虚认得周语琴,大喜,喊道:“云浮山周女侠在这里,大伙并肩子上啊!”

靳贤、铁头陀也都听过周语琴的大名,精神一振,围住扬拓继续猛攻。

五人翻来覆去又是一番激战。周语琴察觉到,扬拓内力虽强,招式却稀松平常。她忽而大开大合,忽而剑走偏锋,连续刺中,虽无法深入,却在扬拓身上划了几个大口子。扬拓大怒,挥掌猛击,将七成的内力用来对付她。周语琴压力大增,顿感呼吸窒滞,剑法远不如刚才灵动,仅能自保,再难刺中。

此时扬拓满身鲜血,又连遭重击,掌力终于有些弱了。可围攻的四人也已气喘吁吁,愈发焦躁起来。墙上的火把早已被扬拓的掌风击落在地,昏暗的火光照在众人脸上,伴随着孩子的哭声,整个地窖显得阴森诡异。

靳贤性子最是急躁,战斗中正好移步到孩子身边,骂道:“吵死人了!”抬脚踩去。周语琴大惊,百忙之中飞起一脚,也不知踢起了什么,正中靳贤小腿。他脚一偏,没踩中。

只这一瞬间,扬拓压力大减,一把抓住铁头陀肩膀,双手一分,撕成两半,各种脏器噼里啪啦撒了一地。

灵虚肝胆俱裂,斗志全无,转身就跑,慌乱间竟一头撞在了靳贤身上,二人一齐摔倒在地。他俩刚爬起,扬拓掌力已到,被双双击倒,口中鲜血狂喷。

周语琴飞身扑上,弃剑用掌,朝着扬拓后脑击去。哪知扬拓早有预料,突然回头,大喝一声,运全身内力迎了上来。此时避无可避,两掌相交,“彭”的一声,周语琴被击飞了出去。

扬拓打了个趔趄,险些摔倒,又向靳贤扑来。靳贤已知他的招式,必是来抓双肩,索性不躲,只走中路,一支判官笔直奔脑门而去。扬拓狠狠对过一掌后体内真气有些紊乱,竟没避开,判官笔正中左眼。他口中狂叫,用力一撕,却只撕了半尺。靳贤长声惨呼,肩膀与胸口已经错位,鲜血泉涌,疼得满地打滚,已难活命。

扬拓不去管他,又向灵虚扑来。灵虚已挣扎着爬上台阶,猛然间觉得双肩被人按住,心想我命休矣,危急间运起缩骨功,身体尽全力下沉。扬拓振臂一撕,却只撕下来两块背肌。灵虚自忖必死,没想到扬拓只为了撕人,撕过之后就心满意足,并不在乎死活,又记得还有一女子没撕过,回身来找。

地上的火把只剩最后一支还亮着,地窖里已经非常昏暗。扬拓眼中插着判官笔,犹如一个血人,一步三摇,缓缓走来。

周语琴躺在地上,眼冒金星,手脚酸麻,体内真气乱窜,连任督二脉都闭塞了,连续运功多次,全无效果,只好一动不动,苦苦忍受。

扬拓借着极暗的光亮慢慢寻找,好几次被地上的破烂家具给绊倒,找了好久,终于找到,晃悠悠地走来。周语琴眼看着他越来越近,心中焦急万分,可体内的真气怎么也提不起来,连手脚也无法动弹了。

扬拓来到周语琴身边,嘿嘿傻笑,神情似鬼,双手向她肩膀抓来。周语琴暗暗叹息。突然一杆大锤飞来,正中扬拓后心。他终于支持不住,扑倒在周语琴身上。原来刘黑豹醒了过来,见形势危急,无奈胯骨已断,于是摸到锤子,奋力一击。

扬拓倒下时双手饱含内力,刚好打在周语琴膻中穴上,这里是任督二脉的交汇之处。周语琴体内两股真气正在乱窜,互相抵消,突然有一股新的真气涌入,将它们轻轻一带,重新融合在一起。

周语琴身体忽然恢复了,感觉体内真气的运转似乎与平时有些不同,内力在那一瞬间也增长了不少。她哪有空去细想,还没来得及爬起,扬拓又伸手抓来。她奋力格挡,二人在地上翻滚扭打起来。此番战斗与刚才不同。扬拓倒在地上,不好发力,虽然内力仍强,但已大打折扣。反观周语琴,招数远比他精妙,点、戳、扭、带、擒、拿,诸般小巧功夫,四两拨千斤,将扬拓的深厚内力一一化解。

正斗间,二人忽然眼前一黑,什么都看不见了,原来最后一支火把也熄灭了。周语琴大骇,用力将扬拓的手臂往外一带,身体向另一边滚出。扬拓内力既强,听力也变得敏锐,紧紧追来。周语琴连滚带爬,似乎翻过一个人体。扬拓急速赶来,察觉到手边有人,一摸,完整无缺。他不假思索,张臂就撕,随之闪过一丝极微弱的亮光。就在这电光火石的一瞬,周语琴奋力扑上前去,趁扬拓用力撕人,全部内力都聚在手臂上的一刹,猛推他眼中的那支判官笔。笔尖入脑,扬拓大叫一声,当即毙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