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灵家的动向
作者:黑加仑冰茶      更新:2019-09-10 02:01      字数:4782

数千年以前人皇崛起一扫天下,将曾经不可一世、寿命悠长的大陆霸主精灵一族给驱逐出中州。精灵族忍辱负重,在这场逐鹿中原的争霸中彻底的输给了曾经视为蝼蚁的人族,不得不退居祖地才得以幸免。

人皇胸怀天下,并未对世间非我异族者进行清扫,而是敞开城门,宣言大一统。

以历史的角度来看,人皇此番作为对后世影响之大,解放了部分人的思维,让人类意识到这个世界的庞大并非一族能够占据。

以当时的目光来看,被欺压千年的人族终于翻身,对各族充满了仇恨。即便是人皇这般功德高载的圣人都无法令那被欺压千年的人族忍受与他族共存的世界,大陆四处充满了火光。人类犹如疯狗一般的不顾一切对世界宣战,他们确实成功了,也付出了极大的代价。

千年内人类为他们的决定付出了惨痛的代价,连年不绝的灾荒和动荡的局势,各个军阀纷纷竖旗而立,内乱不止。

百姓们期盼的和平并未到来,相反受到了更为严重的剥削。不愿被剥削的人选择加入了剥削的那一方,成为了自己曾经最为讨厌的人。

人皇在世期间尚有收敛,人皇百年后军阀各立,共同的维持着名为大秦的国号,实则各自占山为王划分界限。局势很是微妙,一旦有外族企图窥视人皇打下的疆土,各诸侯便纷纷收起自身旗帜,高举人皇旗帜吹响进攻的号角。

此番局面自百年后得到终结,新帝加冕,改国号为周。

人皇已然乘仙鹤远去,余威尚落这片大地。

新帝遭到难以言喻的压迫,无法违抗众生意愿,只得将国号重新更改为大秦。

直至五百年前,大秦这座千年帝国终究挡不住岁月的洗礼。俗话说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动乱并未持续多久,这片曾经被大秦通知的土地上滋生出了两个重量级的怪物——

自号大秦正统的秦朝与那分立而出的东晋。

至此,历史的舞台上已然没有了精灵们的身影。他们仿佛人间蒸发一般,这一走便是数千年之久。即便是修身养性,数千年时间也以足以。可奇怪的是,精灵们整整数千年没有踏出过森林一步,沉寂已久的精灵让人一度忘却了他们的存在。

“天下大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芸芸众生早已忘却了,这世间的美好。”

灵孤风思索片刻,自那陶碗里取出一枚白子落在棋盘的中央。

“有酒吗?”

棋盘对面,一名糟蹋的中年男子双眼无神的看着棋盘,很是随意的抓起一枚黑子抛向天空,任由棋子落在棋盘上。全然没有章法,很是随性。

“人类总是在重复着同样的错误,在我看来此番也不过是让那历史再度重演罢了。”

灵孤风答非所问,全神贯注的盯着那枚黑子。黑子很是随意的落在了边缘,毫无章法可言。可偏偏灵孤风却盯着看了好久,仿佛这枚棋子里蕴含着世间大道的一切似得。

“没有酒,我走了。”

糟蹋的中年男子说罢,摇摇晃晃的起身就要离去。

灵孤风只得无奈的苦笑叹气,唤来侍从让他去取地窖内的美酒一坛。侍从上前微微欠身,转身便要离去时被那糟蹋的中年男子喊住。

“我只要灵玉液。”

他强调自己常喝的酒,侍从脸上流露出一丝为难,下意识的看向灵孤风。灵孤风朝着侍从摆了摆手,示意他照办。侍从恭敬的对着两人弯腰一拜,缓缓的退出庭内。

两人置身于院子外的中庭,很是随意的盘腿坐在草地上执子下棋。

“到你了。”

良久,灵孤风很是慎重的落下了棋子。他轻叹一口气,终究还是决定以自己惯用的手法去战胜眼前的糟蹋男子。

糟蹋男子又一次抓起碗中的棋子,再一次的朝着那天上一抛,将棋子的落位交给了命运来抉择。自己仰头向后一倒睡在草地上,仰头看着那略显阴郁的天空。

“灵尘。”灵孤风见状不由得出声说道,“差不多也该到族内祭典的日子了。”

“与我何干?”

灵尘心不在焉,他的视线集中在不远处那被仆人修整的整齐的树枝,树枝上有只翠绿色的鸟儿停留上头,豆大的双眼好奇的望着对弈的两人,似乎颇感兴趣。

“族中祭典那日,我将对所有人宣布灵泽与族中圣女南宫灵的婚约,两人将在那一日结为夫妻。”

“与我何干?”

灵尘咀嚼着重复的话语,闭上双眼静养,全然没有将一旁的灵孤风放在眼里。

要知道灵孤风可是现任灵家的大族长,地位尊高甚至能与那精灵王相抗衡。不过灵孤风为人低调,从来不与南宫云天相抗衡,反而处处相让以示君臣之别。唯有少数人才知道,灵孤风这头老狐狸的真正本性。

他吃人,从来不吐骨头。

悄无声息,将那骨头埋在地下,不为人知晓。

某种意义上来说,南宫云天最为忌惮的人不是长老院而是灵孤风。

“我希望你能够参加。”

灵孤风并没有介意灵尘对他的态度,很是纵容。

也唯有灵尘,有这个资格让他去纵容。

“与我何干?”

灵尘第三次的重复了自己的疑问,他翻过身子背对灵孤风,很是露骨的捂住耳朵,甩着小孩子性子以此来对抗灵孤风。

“近来我思绪繁杂,夜里总会无故惊醒,总觉得有什么灾祸要降临到我们一族头上。我想让你在祭典那天,担当灵泽的护卫。”

灵孤风缓缓的说道,他耳朵微动,听见了门外侍从那轻微的脚步声便闭上了嘴。

一会,侍从敲响了通往中庭的房门。灵孤风应答让侍从得以进来,将那装满了灵玉液的坛子摆放在灵尘的身旁。灵尘仿佛对酒水失去了兴致一般,看都不看一眼。侍从恭敬的对着两人一拜,缓缓退出中庭。

待侍从的脚步声逐渐远去,灵孤风这才开口继续说道。

“老规矩,十坛三百年份的陈酿。这已经是我最后的库存了。”

“没兴趣。”

灵尘想都不想直接拒绝了他的要求,灵孤风眉头微皱,觉得灵尘比他想象中的胃口还要大一点。他认识灵尘多年,早已摸透了灵尘的性子,知晓自己给出的筹码不给,只能继续的添加筹码。

“一坛千年陈酿的灵玉液,这是我的底线。”

直接开出了自己的底线,这是灵孤风所能承受的底线了。对于嗜酒如命的灵尘来说,他无论如何都无法拒绝这样的筹码。

“你以为一坛千年灵玉液就能收买我,那我倒是被小看了。”

灵尘自嘲的笑了笑,一把从草地上坐了起来。

“你可以开条件。”

灵孤风淡淡的说道,对于灵尘今天有些异常的举动多少感到有些意外,平日里一坛百年份的灵玉液便足以吸引灵尘的视线。今天为了确保他的目的,灵孤风一上来就直接给出了自己的心理底线,没想到如此高昂的条件都被灵尘所拒绝。

“我要见南宫灵。”

灵尘缓缓的说道,那张毫无生气的脸第一次有了些许的生机,目中有异样的色彩流转。

“我不确定能不能办到。”

灵孤风摇了摇头,灵尘见状不屑的嘲笑道。

“灵家当代大族长都无法办得到的事,那这大陆上就没人能够办到。”

“抬举了。”

灵孤风像是听不懂其中讽刺的意味,很是坦然的接受了灵尘的说法。

“酒我收下了。”

灵尘很是洒脱,直接抱起酒坛头也不回的往外走,看都不都灵孤风一眼。

眼见灵尘离去,灵孤风有些头疼的望着眼前的棋局,灵尘一走他就找不到与他对弈的人了。能够坐在他面前对弈的人,这片森林里除了灵尘外找不出第二人。哪怕他兴致缺缺,对下棋很是敷衍,灵孤风还是会邀请他一同下棋。

“你走了,这棋局只能废掉了。”

灵孤风眼底闪过一丝不舍,也只能将棋盘上零零落落的棋子收回去。

灵尘停下脚步,回头看向灵孤风。

灵孤风像是早已预料到了一般,不急不慢的开口。

“祭典那天,南宫云天会亲自宣布他女儿的婚礼。那一天正好是祖地开放的日子,我要前往祖地内找寻遗迹碎片。届时灵家需要你的守护,为了灵家,那一天你必须出现在祭典上。”

“为了灵家?”灵尘嘴角上扬,讽刺的说道。“那个这个灵家,又给了我什么?”

“灵家给了你今天的一切,好的、坏的,它不可能总是给予你好的,家族给了你这一切。你总要回馈一下家族,仅那一天,十年内我不会让你再做任何事。”

灵孤风淡淡地说道,神情淡漠。

“灵家从我身上夺取了我的全部,现在你和我谈回馈?”

“那你为什么不离开家族,而是继续选择留在这里?”

灵孤风尖锐的反问让灵尘语塞,好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良久,灵孤风的叹息声率先打破了沉默。

“那件事已经结束了,他也已经死了,你还要认为家族欠你的吗?”

灵尘无言的望着灵孤风,神情很是复杂,他抱着酒坛子站立在门庭旁依靠着门庭。双目困倦的微微闭上,似乎已然入睡。

“雪晴的死,我们都不想见到。”

见灵尘态度有所软化,灵孤风不由得回想起了那段过往。那段差点将灵家陷入万劫不复之地的过往,而这一切都要归根于眼前这个糟蹋的中年男子灵尘的身上。

“一百多年了,你也该醒了。”

回眸便是百年,不由得感慨时间的流逝与岁月的无情。

“我的条件不变。”

灵尘沙哑的开口,在一定程度上他已经默认了灵孤风的请求。

“什么时候?”

灵孤风问道。

“三日后。”

“好。”

得到了灵孤风的答复,灵尘抱着酒坛向外离去。灵孤风望着灵尘的身形消失在视野外,这才慢吞吞的回去收拾那残局的棋盘。回头望去,一袭白衣的青年正盘膝坐于棋盘上,手执黑子落下,抬起头对着灵孤风微微一笑。

灵孤风对于他的出现感到有些意外,随即释然,来到棋盘前盘膝坐下手指轻捻白子,思索片刻后落下。

两人之间无话,各自执掌手中的棋子在棋盘上博弈。

良久,灵孤风轻叹,对着白衣青年拱手说道。

“我输了。”

“你本可赢的。”

白衣青年微微摇头,他看出灵孤风的有意放水,这盘棋真正的输家其实是他才对。

“有的时候退让也不失为一种赢法,一意孤行反倒适得其反。”

灵孤风拂袖,凭空从那屋檐下取来一壶清酒,在他的掌控下稳稳当当的落在两人面前。灵孤风为两人杯中注入酒水,不待对方取杯便自顾自的饮了起来。

白衣青年看了一眼灵孤风,取来那杯酒水轻呡一口,啧啧摇头。

“刚酿出来的灵玉液终究还是缺了一股香甜,略微苦涩。”

“苦涩后细细品味便是甘甜。”

灵孤风淡淡的说道,又为自己倒上一杯,自饮自斟很是惬意。

带杯中酒水干涸,灵孤风放下酒杯缓缓的说道。

“找我有什么事?”

“没事,就不能来找你吗?”

白衣青年微微一笑,从身后取出一副卷宗丢给灵孤风。

灵孤风接过卷宗拉开一看,脸色微微变化,眉梢轻抬,困惑的问道。

“沙老头还活着吗?”

“十年前他的弟子出事被人伏击,断去一臂后被人救走。身中百花毒,天下无药可救,大约五年前逝世。五年前又正好是白帝城城主遭人暗算死去的一年,而这百花毒也唯有白帝城城主拥有。你觉得,这是巧合吗?”

“白帝城,你居然去到了秦朝那边。”

灵孤风目光微缩,有些惊讶。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一只毫不起眼的虫子都能夺人性命。”

白衣青年摇头,对于白帝城持否认。

“我并没有去过白帝城,这些年我徘徊在森林的边缘寻找突破的契机。”

“那?”

“你恐怕忘了,暗夜精灵哨兵队的存在。”

“你是说,长老院?”

“就算明天森林遭到毁灭,精灵一族也不会因此消失。”

“这我倒是第一次知道,长老院居然连我都瞒过去。那几个老不死,最近有些太过活跃了,这不是好事。”

灵孤风若有所思,尽管他隐藏的很好,但白衣青年还是看到了他眼底深处一闪而过杀机,不由得微微一笑安抚的说道。

“长老院现在还不是时候,你需要关注的另有其人。比如说,南宫灵。”

白衣青年意有所指,伸手拿起那壶灵玉液仰头一饮而尽,很是过瘾的擦了擦溢出在嘴角旁的酒水。

“这件事,我自有定数。”

灵孤风瞪了一眼白衣青年,似在警告他。

“别那么生气嘛,好歹南宫灵也是我的侄女。做叔叔的自然是不会去帮着外人,只是不放心有别人靠近她而已。”

白衣青年笑了笑,表情咋看一下满是笑意,细看却又发现那隐藏在笑意下的冰冷。

“我相信灵尘。”

“那我也相信一次,灵家的大族长吧。”

“我不需要你的信任,南宫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