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司徒望
作者:季芷陌      更新:2019-09-09 08:29      字数:2252

唐笃见过了徐锦元后,已经完全放弃了抵抗,进了刑部大堂,便将他知道的,全招了。

靳棠虽然心中愤恨难平,但是还是照喻孤箫说的是,没有擅自行动,而是去见了喻泰。他到了勤政殿时,喻孤箫也在。喻孤箫算准他这时要进宫,便寻了个理由来勤政殿等他。

既然喻孤箫已经知悉了许多事情,所以喻泰并没有让他回避的意思,而且新安的事情本来就是他主理的,虽说因为解救徐锦元的事情喻泰不再让他插手此案,但也没必要避着他,喻泰对喻孤箫,还是十足地信任。

“据唐笃所说,此事是司徒望主谋,以金钱利诱,逼迫唐笃灌醉徐公子后开了顺育湖的闸。”靳棠强忍心中的愤怒简明扼要地说道。

“司徒望?”喻泰有些吃惊,“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至于司徒望为何做此事,唐笃并不知情,所以臣恳请陛下,急召司徒将军回京,查明真相!”靳棠说完,看了看喻泰的脸色。

喻泰脸色有些阴沉,他在考虑靳棠说的,沉默了片刻,他斩钉截铁地拒绝道:“不行!”

“陛下!新安郡几万百姓受灾,五皇子险些遇难,难道这些还不足以拿司徒望归案吗!”靳棠义正辞严地驳斥道。

喻泰不说话了,只是脸色更阴沉了,靳棠竟没有一丝一毫退让的意思,虽然喻孤箫已经劝说过他,他也很清楚南境局势不稳,司徒望不可擅离,但是他咽不下这口气,他不能在知道了真相之后假装一切都没有发生,假装自己什么都没有审问出来。

“靳卿连日来为此案操劳,实在是辛苦了,依朕看,此事就此了结吧。”喻泰缓和了一下语气。

“陛下让臣如何了结?幕后主谋尚未归案,案情尚未查清,臣如何了结?”靳棠步步紧逼。

喻泰叹了口气,“依你所说,一系列罪行皆为唐笃所为,唐笃已然归案,也承认了罪行,难道还不足以结案吗?”

靳棠有些不可思议,他上前一步,还想继续劝谏,“陛下……”

“靳卿!”喻孤箫阻拦道,“早日结案,也早日给新安百姓一个交代。”

靳棠不甘地看着喻孤箫,他本以为喻孤箫至少会劝谏几句,毕竟在知道了是司徒望主谋之后,他也很气愤,难道不是吗?

既然陛下和太子殿下都已经开口了,靳棠无奈,也只好遵旨照办,领了旨意后便离开了。出了勤政殿,他抬起头看了看天,难道在这世间,功劳远远打过罪恶吗?难道因为一个人劳苦功高,因为一个人重要就可以不去追究他犯下的罪行吗?虽然他不了解喻泰,但是在他心中,喻孤箫不是这样的性格,当年林昭也是叱咤一时的大将,他不还是一查到底,最终牵连出二皇子也一同治罪了吗?

靳棠想不明白,他有些惆怅,也有些失望。对朝局失望,对喻孤箫失望,当初喻孤箫提拔他做了刑部尚书,他还以为自己可以一展宏图,协助太子殿下创造一个清明的大宁朝。至此,这一番宏远像是一场空想。他还是那个初上任血气方刚的靳棠,而太子殿下,却不是当初那个喻孤箫了。

“从徐锦元那件事,我就不该再对他报什么幻想的。”靳棠喃喃道,低着头往台阶下走。

只走了两步,听见身后有人加了他一声,回头,原来的喻孤箫,靳棠脸色很差,他停下来,恭恭敬敬地失礼,并没有故意做出一副高兴的模样。

“殿下可是有什么要吩咐?”靳棠板着脸问道。

喻孤箫一笑,知道靳棠心中怨愤,“不管怎么说,此案也算有了个结果,我想,请靳卿喝酒,不知靳大人可愿意赏光?”

靳棠一愣,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靳卿不说话,那我就当是答应了。”说着,就拉着靳棠往东宫方向走。

靳棠回过神来,连忙挣脱开,躬身推脱道:“微臣还有事,今日不能陪殿下饮酒,若是殿下愿意,不妨改日。”

“那靳卿是要出宫吗?”喻孤箫问道,虽然知道靳棠只是借口推脱,但并没有怒意。

“是。”靳棠答道,不敢抬头看着喻孤箫。

“那我送你一程。”说着喻孤箫便迈开步子,拐向宫门方向,靳棠在原地愣了一会儿,才跟上来。

“殿下可是有话要跟靳棠说?”靳棠跟在喻孤箫身后,低声问道。

“确实有话,但是我不说,你也应该知道我要说什么。”喻孤箫没有回头,自顾自地往前走,“你可是对我有些失望了?”

“微臣不敢,”靳棠答道,“微臣只是不明白陛下和您,为何都这般宠护司徒望,臣只是不明白,为何新安如此大灾,在陛下看来还不值得召他回京查明真相!”

“父皇自有他的打算。”喻孤箫答道。

“何意?”

“司徒望与林昭不同,林昭一向居高傲物,朝中无人愿意与他结交,而司徒望不同,他虽然常年不在京城,但是人脉极广,不仅如此,你也应该清楚他在南境大军中的地位,南宿近年来如此安定,就是因为司徒望在,在没有下一个南境大将军出现之前,司徒望不能动。”

“那此事就就此按下不提了?”靳棠问道。

“试想真的召他回京问话,只要他闭口不认,他在朝中的好友站出来辩护,届时大家会相信谁?是相信累累战功的大将军还是相信唐笃这个市井小人?”喻孤箫停下来,转过身看着靳棠说道。

靳棠低下头,是他想的太简单了,他没有想到这一层。

“到了那时,不仅案子查不清楚,南境的局势也有耽搁,这是靳卿想看到的吗?”喻孤箫追问道。

“微臣愚钝,不曾想过如此之深。”靳棠低头道。

“此事父皇既然知道了,便不会当做没有发生,若是他安安分分守好南疆,便相安无事,若是他还继续兴风作浪,父皇不会坐视不管的,等到他罪行累累之时,他的战功就再也无法挽救他。”

“那殿下以为,新安百姓有机会得到一个公正地解释吗?”靳棠看着喻孤箫的眼睛,认真地问道。他是在问,司徒望日后是会安安分分还是兴风作浪,他不了解司徒望,他也不会做出任何断定。

“既然有了第一次,便会有第二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