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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夜中，十余名黑衣人在夜色的笼罩下，悄无声息地溜进了皇宫。

在十步一哨，五步一岗的皇宫中，这十余人竟然显得轻车熟路。往往他们前脚跟离开，后脚跟就刚好有巡逻队经过，但却每次都差那么一点点被发现。

据说从历史上皇宫遭到过的袭击不计其数，但是鲜有能够成功的，这不仅是得力于皇宫的包围森严，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就是袭击者准备不充分，迷失在了宛如迷宫的皇宫中。而这一行十一人，从开始到现在从没有走过一次冤枉路，表现得比生活在皇宫几十年的老太监都还要熟悉。从高空俯视他们前进的方向来看，目标竟是皇宫天牢，那个水桶一般的地方。

只见领头那人身材高大颀长，对着其余十余人命令道：“你们去将所有的哨兵解决了，把守住要害就行。但是记住不要杀人，以免误伤自己兄弟以及引起康熙的怀疑。”听这声音居然是洪秋旭，没想到他白天才离开，晚上就来故地重游。

其余人等小声地异口同声道：“是，属下遵命。”然后洪秋旭一挥手，手下人等似蜜蜂般一下散开。而他自己也隐没在黑暗中，如果不是刻意寻找，几乎难以察觉。

两个昏昏欲睡的士兵把守于门口，突然听到一声微不可察的落地声，虽然微不可察，但是在静谧的环境中还是有些突兀。于是陡然间惊醒，瞪大睡眼惺忪的眼睛一看，竟有一黑衣人站于身前，刚要高声呼唤。就感觉浑身仿佛被一种无形的力量束缚著，动弹不得。

洪秋旭只需故技重施就一路无惊无险地将天牢内部的所有人放倒。说是禁卫森严，其实皇宫天牢已经很久没有出过事故了，而且外面还有重重关卡，所以士兵的守卫都非常松懈。

刚要继续往里走，突然听到一声微弱的呼唤声，似是“少主”二字。心脏陡然一收缩，扭头望去，顿时怒发冲冠，气愤之下不顾产生的巨大声响，直接向坚固的铁牢撞去。更不可思议的是看似坚不可摧的铁牢，在洪秋旭的铁山靠之下，就如豆腐一般瞬间倒塌。

洪秋旭毫不顾及激起的满地灰尘，一个箭步冲上去，握住已经奄奄一息的毛东珠的肩膀，摇晃道：“毛东珠，你怎么样了？”

毛东珠突然像是受了什么惊吓似的，吚吚呜呜地不停发抖。

洪秋旭心里更急，摇晃得更加剧烈了，吼道：“你倒是说啊！”可是不管他如何询问，毛东珠的身子却是越缩越紧，就是不说一句话。

正在洪秋旭抓耳挠腮，手足无措的时候，洪秋旭又听见一身细微的“少主。”

他可以肯定绝对不是从毛东珠身上发出来的，于是像四周张望，这才发现了隔壁牢房，但同样是奄奄一息的柳燕。

洪秋旭心急如焚，懒得从侍卫身上找钥匙，对着铁栏就是一个铁山靠，给它撞出一个窟窿。一个箭步冲到柳燕跟前，把耳朵凑到她嘴下，疾声问道：“你怎么样了？”

柳燕断断续续地回到：“少……少主，我……我没……事儿，只是师姐……师姐被那……狗太监弄残了。”

洪秋旭见她的情况比毛东珠也好不到哪里去，急忙从身上掏出天王保命丸，直接就塞到柳燕的嘴里。

这天王保命丸是洪安通用几十种珍贵药材，甚至还包括三百年的人生炼制而成。不说起死回生，活死人肉白骨，但是只要还有半条命都可以从死门关里拉回来。

仅仅不到一刻钟，柳燕本来苍白的脸上燃起了一丝血色，至少说话都已经利索了。“少主何苦为了我这个必死之人浪费这么珍贵的天王保命丸。”

洪秋旭直接打断道：“废话少说，快告诉我毛东珠怎么了？”

洪秋旭不问到好，这一问柳燕立马就声泪俱下。“少主，你要为师姐报仇啊！”

“到底怎么了？”

柳燕就洪秋旭眼中怒气越盛，收起涕泪，哽咽道：“师姐她眼睛、鼻子、耳朵、舌头都被狗皇帝身边那个死太监给割掉了，就连身子也被……也被”，说道这里柳燕忽然顿了顿，愤恨地望着躺在地上的侍卫，咬牙切齿地继续说道：“也被那帮狗奴才给玷污了。”

“轰！”柳燕身后的墙上突然被洪秋旭击穿一个大洞。

“暗一，老子要让你生不如死！！！！”除却那声轰鸣声，牢房里又想起洪秋旭愤怒的低吼。

良久，猩红的眼眸才渐渐变为正常的黑瞳，语气冰冷地说道：“你放心，你和毛东珠的仇我一定会加倍奉还给他们。但是此地不宜久留，我先带你们走。”说完作势就要举起右手往枷锁上一劈。

没料柳燕疾呼：“少主！且慢。”

洪秋旭收起急停的右手，不解地望着她，等着她给自己解释。

柳燕生无所念地说道：“少主，我和师姐已经没有脸面在活在这个世上了，与其屈辱地活着，我们更愿轰轰烈烈的死去。”

洪秋旭突然瞪大眼睛，视线从她头上移到下身，竟然已经流淌了一地的鲜血。突然满眼充血，几欲杀人，语气有些不正常地问道：“难道你也……”

柳燕没有回话，但仅从她的眼神中洪秋旭就可以读出来很多东西。安慰道：“你放心，这里发生的事情没有一个人知道，也没有人敢说。”

柳燕摇摇头，道：“我们在意的不是别人的看法，而是过不去我们心里那一关。”顿了顿，继续道：“少主不必介怀，我们都是自愿的。我们在被包围的时候，本来有充足的时间服用红丸。但是师姐她说为了少主的大业，为了父亲的血海深仇，他要为少主演完最后一出戏。”

然后看了看隔壁牢房的毛东珠，道：“少主能够来见我们最后一面，就证明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希望少主不要辜负我和师姐的一番苦心。事成之后，将狗皇帝和死太监的头颅烧给我们，就是对我们最大的回报。”

说完，柳燕眼睛一闭，头颅一扬，显然是引颈受戮的样子。

洪秋旭此生杀人无数，当他以为自己已经习惯杀戮，习惯死亡的时候，突然觉得杀人也许没有自己想得那么简单。看看柳燕，再看看毛东珠，他突然犹豫了。

杀还是不杀？

呆立良久，他缓缓抬起了手臂，眼中充满了雾水。

“安息吧，一切都结束了，我会给你们报仇的，但愿你们下辈子不要再跟着我洪秋旭。”

“我对不起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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