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作者:嘉恩      更新:2019-09-04 06:39      字数:6317

舜天国锦市万头钻动,车水马龙,随处可见南北杂货、奇珍异宝、绫罗绸缎、山珍海味,各式各样物品,应有尽有。全\本//小\说//网

客栈内,数名身着黑袍的男人,头戴毡帽,遮蔽脸庞,坐在角落,倾听着身后方桌两人间的对话。

“王先前不是打算将玄珑公主嫁往尧日国和亲,怎么玄珑公主竟在前些日子返国了?”

“一定是尧日王宠幸刑阑国的瑶姬公主,还下令将她册封为后,所以拒绝娶玄珑公主为妃。”

“那玄珑公主可是要嫁与他国君王和亲?”

“前镇国将军景天曜的妹子已嫁与成戟王为后,齐陵王也早已册封一名尧日国的舞女为后……如此一来,玄珑公主势必得嫁与刑阑王和亲。”

“但刑阑王不是向来野心勃勃,一心引发战事,王若真要将玄珑公主嫁与他为妃,真能确保两国和平共处?”

“天晓得,咱们又不是王,何需烦恼这么多?只要五国能继续和平共处就好,来来来……喝酒、喝酒。”

黑衣护卫们望着坐在中央、身材高壮挺拔的男子。

男子端起酒杯,将杯中物一饮而尽,露出一抹邪笑,沉声下令,“照计画行事。”

黑衣护卫们立即起身步出客栈。

男子抬起眼,朝凌波宫的方向瞪去,眼底有着熊熊怒火。他可终于找到她了!这回他再也不会让她自他身边逃离。

凌波宫

一名宫监步入殿堂,小声在玄郸耳畔低语。

玄郸放下手上的兵法密书,笑眯了眼,“终于来了。”

“王,该怎么应对?”

“传令下去,放松皇城警戒。”

宫监傻了眼,“王……这么做可好?”

“没什么不好的。”玄郸单手支额,神情轻松自若。

宫监却是吓得冒出一身冷汗,敌方君王都来到国都,王竟还能如此轻松应对?心里究竟有何盘算?

玄郸伸手一挥,宫监只得退离,照王的吩咐行事。

待宫监离去后,他笑着站起身,往窗台步去,倚靠着玉石梁柱,遥望着远方鳞次栉比的楼房。

早已料到刑阑王绝不会善罢干休,一定会为了她前来舜天国,如此一来他便可请君入瓮,将他一举成擒。

夜幕降临,银月如钩,繁星点点。

玄珑朝羽翔殿后方的玉石浴池走去,褪去衣裙,直至,缓缓步入注满温泉的池中,数名宫女将瑰红花瓣洒入,香气氤氲。

“退下,我想独处。”

宫女立即领命退离,留下她一人待在浴池内。

玄珑将身子蜷曲,双手抱着莲足,整个人浸泡在温泉中,但她的神情却是无比哀伤,虽然她已回到凌波宫数日,但脑海里全是战昊的身影。

他醒来发现她不在身旁时,一定十分气恼,搞不好还想杀了她……但她不离开不行,怎么也不能让他出兵攻打舜天国。

她好不容易逃离他身边,总算回到这里,但她却怎么也忘不了他,只因为她的心早已被他夺去,再也要不回。

蓦地,烛火熄灭。

玄珑讶异,打算起身查看时,一双强而有力的臂膀将她整个人自浴池内抱起,厚实的大手更紧捂着她的樱唇,不让她发出声音。

玄珑又惊又惧,没多想,用力咬住来人的大手。

来人连忙将手放开,嗓音低沉的咒骂一声,“该死。”

玄珑讶异的瞪大双眸,怎么也不敢相信,缓缓转过头,在远处烛火的照射下,直瞅着战昊那粗犷有形的俊脸,壮硕挺拔的身躯。

真的是他,并非是幻觉!

战昊看着的她,露出一抹邪笑,“女人,我该杀了你,还是好好与你燕好一番?”

玄珑连忙想伸手遮掩曼妙的身躯,但他的动作快了她一步。

战昊将她一把拥入怀中,俯……

过后,两人的身躯紧密缠绕着,战昊俯,吻着她的樱唇,怎么也舍不得分开。

玄珑在他身下娇喘着,“你为什么要来?”

“你别明知故问。”他紧拧眉头。

玄珑调整气息,推开他的身躯,拿起置于一旁的衣衫穿上,“你究竟是怎么闯入凌波宫的?”

战昊整理衣衫,站起身,步向她,大手抚上她的粉颊,“凌波宫的守卫松懈,任何人都可闯入。”

玄珑瞪大杏眸,难以置信,“怎么可能?”印象中,凌波宫里里外外,重重守卫,定时巡逻,无人得以闯入。

“我说的是实话,要不然你以为我是怎么来到这里?”战昊大手环抱着她的纤腰,就要将她扛起。

“等等……”玄珑连忙挣脱,“我不能跟你走。”

战昊半眯利眸,恶狠狠的瞪着她,“你说什么?”她胆敢再说一次。

“我不能就这么跟你离开。”玄珑态度坚决,丝毫不肯退让。

“今晚我可不会再被你下药迷昏。”战昊将她一把搂入怀中,一定要带她离开。

蓦地,一颗颗晶莹剔透的泪珠滑落她的脸颊,战昊见状,剑眉紧蹙,心疼不已,连忙抬起手为她拭去泪。

“为什么要哭?”他嗓音放柔。

玄珑抬起星眸,直瞅着他,“我是舜天国的公主,你是刑阑国的王,我怎能跟你走?又怎能眼睁睁地看着你率领大军来消灭我国?”泪水不断落下,怎么也止不了。

一见她落泪,他的心宛若刀割。

战昊将她紧紧地搂在怀中,怎么也不肯放开,好半晌,才柔声低语,“打从第一眼见到你的时候,我就爱上了你。”

玄珑讶异不已,怎么也不敢相信这会是真的。

战昊在她耳畔柔声低语,“我虽然霸道,但只会为你一人付出真心,求求你……跟我一起离开,我不能失去你。”

玄珑粉颊边再度落下泪珠,但这回却是喜极而泣。

想不到霸道至极的他,竟会低声下气的请求她,更没料到他是如此深爱着她。

战昊自腰带取出一枚刻有五爪金龙图腾的金戒指,霸道的套入她的手指,“收下它,成为我的后。”

玄珑看着金戒指,脑海一片空白。这……会是真的吗?他当真要她成为他的后?

“其实在你逃跑的那晚,我就打算告诉你这件事。”战昊的眼眸深处有着深情与责备。

玄珑低垂俏颜,不知该如何回答。他的深情,她能接受吗?

“我若跟你离开,你还会想攻打我国吗?”

战昊抿唇不语。

玄珑立即脱下金戒指,递还给他,“我不会用舜天国以及无数人民的性命来换取后位。”

战昊气恼,“为什么你总是要与我作对?”他冒着性命危险潜入凌波宫找她,更把自己的真心交给她,但她还是不愿收下。

她的倔强,令他又爱又恨。

“因为我是舜天国的公主。”玄珑抬起下颚,眼底有着坚决。

战昊冷笑,“是吗?那我给你个大好机会,通知外头的守卫入内,将我擒住,如此一来你便可藉此灭了刑阑国,永远都不必担心我会出兵攻打舜天国。”

玄珑俏脸煞白,全身颤抖。她怎么可能会做出这种事?办不到!

战昊见她的神情,立即明白她的心其实在他身上,只是倔强得不肯承认,心一横,不顾一切,将她一肩扛起。

“你……快放我下来。”玄珑轻捶他的背。

战昊低笑,“你大可放声大叫,让外头的守卫来救你。”

玄珑眼眶含着泪,矛盾心情涌上心头,不知所措。一个是她的国家,一个是她所爱的男人,教她如何割舍?

蓦地,无数名身着戎服的士兵冲入羽翔殿,将战昊团团围住。

战昊眯起利眸,怒瞪着步入殿堂的男子,也身着龙袍,头载金冠,气势非凡,想必就是舜天王。

玄郸看着眼前壮硕挺拔,剽悍威武,粗犷俊逸的战昊,笑眯了眼,“不知刑阑王亲临凌波宫有何用意?”

战昊将扛在肩头的玄珑放下,“别明知故问。”他紧握着她的柔荑,怎么也不愿放开。

玄珑就这么任由他紧握着她的手,并未怞离,缓缓抬起眼,看着玄郸,“皇兄……”

玄郸眼底满是笑意,“本王可不会让敌国君王将皇妹带走,再次做为人质,好威胁本国。”

言下之意,十分清楚,他绝不可能让他把玄珑带走。

战昊紧蹙剑眉,恶狠狠的瞪着玄郸,立即怞出腰际弯刀,准备杀出一条血路,强行带她离开。

“奉献你最好别轻举妄动。”玄郸迳自坐下,笑望着他们,“刀剑无眼,若是一不小心砍伤了玄珑……”刻意不把话讲明。

战昊怒不可遏的低吼:“你不在乎她的死活?”

玄郸耸肩,“胆敢与敌国君王私通的公主,不要也罢。”

玄珑脸色煞白,全身止不住颤抖。原来……皇兄竟是这般冷酷无情的人。

玄郸挑眉看着战昊,“奉劝你最好乖乖就范,别逼我放箭杀人。”击掌,殿堂门窗全被推开,无数名士兵拿着弓箭对准他们。

战昊见寡不敌众,只得丢下手中弯刀,怎么也不愿她死。

玄郸笑眯了眼,“你果然很在乎她。”

战昊冷笑出声,“你最好别太得意,我若在卯时没与护卫会合,他们将会立即离开,派兵前来。”

玄郸神色自若,毫不以为意,“本王早已派人将他们擒住,关在天牢中,等着与你会合。”

战昊讶异,“你……”好个舜天王,狡猾陰险。

玄郸脸上挂着笑,比了个手势,数名士兵立即上前,将战昊制住,押离殿堂。

战昊转头看着脸色煞白,一脸担忧的玄珑。见到她露出如此担忧的神情,就算死也无妨。

玄珑想步上前,却在玄郸的注视下,停下脚步,不敢妄动。

待士兵将战昊带离殿堂后,玄郸比了个手势,命所有人退离,这才缓缓步上前,瞅着满脸担忧的她。

“你爱上他了?”

玄珑此刻不得不正视自己的心,缓缓开口,“是的,我爱他,所以请皇兄放他一马,千万别杀他。”

玄郸笑着轻抚她的脸颊,“我说过了,两国绝不会引发战事,自然不会杀害敌国君王。”

玄珑不解的眨眼望着他。突然觉得自己一点都不了解他。

“好了,你早点就寝。”玄郸轻拍她的肩,迳自转身离开。

玄珑只能眼睁睁望着他的背影,脑海全是战昊的身影,怎么也无法放心。

战昊被押入天牢,此处灯火通明,宽敞洁净,又见其他护卫果真如舜天王所言,早已被囚禁在牢笼内。

“王!”单青与其他护卫一见王也被擒住,成了阶下囚,暗骂自己的无能,自责不已。

战昊被推入另一间牢笼,与其他人分隔开,随即有宫监送来春晋茶以及一些精致茶点。

战昊冷哼一声,“想不到舜天王倒还懂得待客之道。”

“多谢。”玄郸笑着步入天牢。

战昊怒瞪着他,“你来做什么?耻笑本王?”

玄郸笑而不答。

“你究竟有何打算?用不着一直冲着我笑。”

“你先前掳走了她,还占去了她的清白之身,如今我让你成为阶下囚,倒也不过分,不是吗?”

战昊拧眉不语。

“擒贼得先擒王,将你囚禁在此,再派兵突袭刑阑国,一定能顺利攻下金豫城,烧毁武衔宫。”

单青与其他护卫闻言,怒气冲天,恨不得能马上冲出牢笼,一刀杀了这陰险狡诈的舜天王。

反倒是战昊毫不动怒,迳自坐在地面,以手支额,绽出一抹笑,“但你却没有这么做,为什么?”

若他真打算要灭了刑阑国,大可不必那么麻烦出兵攻打,直接取下他的项上人头即可,但他却只是将他囚禁在此。

玄郸笑眯了眼,“那是因为我早已答应过她,绝不会引发两国战事,更绝不能杀害你。”他该明白,他话中的“她”指的是何人。

战昊想起了玄珑,神情立即放柔。

玄郸迳自坐下,隔着牢笼望着战昊,“你若当真出兵攻打我国,那我绝不会眼睁睁地看着无辜百姓死去,一定会派出百万精兵回击。两国相争,生灵涂炭,对你我又有什么好处?”

战昊不语。

战事一旦引发,受到伤害的当然不只是舜天国的人民,刑阑国的人民一定也会有所牺牲,这事他当然明白。

“你之所以会想一统天下,除了自身野心外,大概也希望能让刑阑国的人民过得更好。”

战昊讶异,挑眉看着玄郸。他怎么会知道?可是玄珑对他说了什么?

“你大可放心,她并没有对我说任何事,一切全是我自己猜测的。但她回来之后,每日愁眉不展,食不下咽,再这样下去……她不死也只剩半条命。而你自然也该明白,她是为了谁如此。”

战昊眼底有着千万柔情。她怎么那么傻?傻得令他心疼。

“之前我会将她嫁与尧日王和亲,除了她已到适婚年龄,更因为尧日与舜天距离较近,日后出了什么事,我好派人立即前去处理。”

“刑阑国离舜天国也很近。”战昊神情不屑。哼,竟会为了这种烂理由而将她嫁与尧日王。

“但尧日国与舜天国的气候相似,刑阑园地处沙漠,日夜温差甚大,又时常有沙暴侵袭,她一名弱女子怎么受得住?”

战昊眯眼瞪着他,“你好像对本国甚为了解?”

“是啊,我去过几次。”玄郸微微一笑。

单青与其他护卫闻言,莫不讶异的瞪大双眸。舜天王竟暗中来过刑阑国多次,却无人发觉?

战昊皱眉,“你跟我说了这么多,究竟打算怎样?”

“反正尧日王已封了你的皇妹为后,玄珑也不必再嫁去和亲,其他君王也早已立后,就只剩下刑阑王尚未立后。”

战昊紧抿着唇,许久才缓缓开口,“你有什么要求?”他知道,他绝不会平白无故将玄珑嫁与他。

“立下两国友好条约,永远不得对我国开战。”

“就这样?”战昊挑眉。

“就这样。”玄郸点头。

战昊望着玄郸许久,这才缓缓点头,表示同意。

玄郸立即击掌,士兵打开牢笼,一名宫监手捧漆盘入内,上头放着笔、墨、朱砂泥与两张绢纸,绢纸上的内容完全相同,注明两国友好邦交契约,上头已经有玄郸的亲笔签名与玉玺印鉴。

战昊提起笔,毫不犹豫的在上头签下自己的名字。

宫监将一份合约交给战昊仔细收妥,手捧着漆盘步出,将另一份合约恭敬的呈给玄郸。

但下一瞬,士兵又将沉重的铁门关上,落锁,再将钥匙交给玄郸。

战昊瞪着他,“你想反悔?”

玄郸站起身,笑着拍去沾附在龙袍上的灰尘。“人们总说英雄救美,但你难道不想试试被美女所救的滋味?”说完,转身离去。

战昊坐在牢笼内,不禁笑开。

该骂他心机深沉,还是好好感谢他一番?

玄珑整夜无法入眠,在羽翔殿来回踱步,怎么也无法静下心,整颗心全系在他身上。

虽然皇兄对她说,两国绝不会引发战事,但她还是无法放心。

一名宫女入内,端来膳食。

玄珑仔细一瞧,竟是当初带她出来的那名宫女,“你不是……”突然想起自己未曾问过她的姓名。

“公主,小的叫紫宛。”

“紫宛,你可知王打算怎么处置刑阑王?”

紫宛闻言,神情骤变。

“怎么了,究竟是发生什么事了?”见她神色有异,玄珑担忧不已。

“公主,我也不想瞒你,王打算将刑阑王斩首示众。”

玄珑脸色煞白,难以置信。“不……不可能的,皇兄他明明答应过我,绝不会杀害他的。”

难不成皇兄言而无信?

紫宛摇头,“公主,你一定是听错了,王确实打算将他们在正午时分当众斩首,并乘机一举攻下刑阑国。”

玄珑全身颤抖,心慌不已。

不……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死,非得救他离开,但该怎么做才好?脑海一片空白,想不出个办法。

紫宛看穿她的心事,“公主,你想救他离开?”

玄珑紧握着她的手,晶莹泪水盈眶,再三请求,“求求你,帮帮我,我不能让他被斩首示众。”

她下定决心,就算会被皇兄惩处,也不在乎,就是要救他离开。纵使不能长相厮守,也要他好好活在这世上。

紫宛佯装沉思,好半晌后才自腰带取出一把钥匙,放在她的掌间,“公主,这是天牢的钥匙。”

玄珑讶异,“你怎么会有?”这么重要的东西,怎么会放在她身上?

“公主,你别多问,快随我来,我马上带你去天牢救刑阑王离开,迟了可就来不及了。”

玄珑点头,立即尾随在紫宛身后,朝天牢奔去。

殊不知她们离开的身影,早已落入一名男子眼底,他笑眯了眼。

一名年轻宫监抬头看着玄郸。“王,你究竟在想什么?”王竟将钥匙交给紫宛,还要她交给玄珑公主,并一同前往天牢救出刑阑王。

玄郸笑眯了眼,迳自往前走去,“走,咱们一同看好戏去。”

宫监皱眉,紧跟在后,小声嘀咕,“真不知该怎么说你才好,城府极深、性情乖戾,老爱捉弄他人并以此为乐,难怪没女人敢跟你在一起……”

“小业子。”

“小的在。”小业子冷汗直流。

“想被剪掉舌头?”玄郸好轻、好柔的问。

“王,饶命啊……小的再也不敢乱嚼舌根了。”他连忙求饶。呜,伴君如伴虎,此言一点都不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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