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云端别有深意地笑了笑，说：“这个不能说与你听，你太年轻，不懂这些。”

华云天笑道：“这种事情，王兄还卖什么关子。”虽然嘴上嫌弃着，但是心中知道华云端自有其分寸，便没有再多问。

揽月阁

每个月的十九，是揽月阁新兵器竟售的日子，这天的一大早开始就有人陆续到来，大厅从里到外都被围得水泄不通，连门口的街上都挤满了人。这些人里面的大多数人是来看热闹的，只有少数的人是真正来竞买武器的，而这些想买武器的人当中，华云泽算是常客，几乎每个月都会来。

林鹤舒站在楼上高处，向下面厅中人群扫了一眼，手中折扇敲着栏杆，问向身旁侍女红绡：“今日华云泽可来了？”

红绡恭敬答道：“禀阁主，来了，在依兰雅室。”

林鹤舒想了想，说：“等会竞买开始，让风雪坐在他的前面左侧一座。”

红绡应道：“是。”

太阳渐渐西去，外面的天暗了下来。

大厅之中，小厮忙忙碌碌，红白的灯笼交替悬挂了起来，照得厅内如白昼一般。

竞卖的高台上已经摆好了兵器展示的桌架，台上后方，数名美貌女子端坐着，手捧乐器，准备停当。

一声轻鼓，琴瑟之声紧接着缓缓奏起，乐师们全神贯注演奏，乐音渐渐压过周围的热闹嘈杂。

高台之上，次第亮起了两排高矮不一的宫灯，灯光掩映下的貌美乐师恍若仙人，台下众人安静下来，想买武器的都寻了座位坐了下来。

最前面的三排座位，均设青檀雕花桌椅，是给都中贵族和江湖上有些脸面的人物坐的，此时众人也从各自休息的雅室中出来，按照不明说的规矩落座。

林鹤舒从高处看过去，华云泽坐在第二排正中，顾风雪坐在第一排正中偏左的一桌，从华云泽的位置，刚好能看见她的侧脸。

乐曲奏到酣处，仙娥一般的捧剑侍女们鱼贯而出，施施然走到台上，将今晚的竞卖兵器捧了上来。她们走到高台中央站定，负责展示的两人向前，在侧的一人将捧剑者手中的布幔掀开，露出一把银色的长剑来。

侍女取出剑，左右均做展示，剑鞘乃软银制成，上面雕有蔓藤萋萋相绕，点缀绿色宝石。然后，侍女将剑从鞘中抽出，瑞雪般的清芒迸射而出，台下一片啧啧称赞之声。侍女将剑握在手中，挥削劈刺，只见银光如练，声音清越如虹。侍女手腕一个扭转，挽了一个漂亮的剑花，旋而刺出，长剑如游龙出水，灵活地缠住一根灯柱，侍女收手一带，灯柱瞬间断成几节。

这，竟是一把软剑，剑为刃之君子，软剑是为柔者，刚柔相济，无疑上品。

舞毕，侍女将软剑归鞘，举到齐眉处，高声道：“秘银软剑——九月寒香，铸剑师——林鹤舒。”

台下又是一阵嘈杂的议论，众人纷纷惊叹，这居然是揽月阁主所制，今日的竞买想是有好戏可看了。

侍女将软剑放在桌架上，站在高台一侧。

台下正中，站着一个小童，面前放着一面鼓，一面锣，小童拿起鼓槌，重重敲击鼓面，“咚咚咚——”大家都知道，这是竞卖开始了。

“一百金！”第一排上首，一位须发尽白的老叟，声如洪钟地喊道，乃是桥城智翁罗慕。

众人又是一阵议论，一百金可够一个平常人家半年的花用了，这底价起得这么高，很多人已经没有了出手的机会。

“两百金！”华云泽一下子就将价格抬高了一倍，议论声还未停歇，又是哗然。

“三百金！”老叟继续加价，面上已经微微有些愠怒，上月的那一把劈山斧最后是三百金的价格被人买走，他觉得这次来，最多也不会超过五百金，所以并没有带过多的金银，价格再往上高，他就只有扼腕叹息的份了。

“五百金！”后面座位，忽然一个莽汉声音，众人纷纷向后看去，竟是叶城参将关翊。他本来是来看热闹的，却不成想，竞卖的居然是林鹤舒所制的兵器，碰到了这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也想试把运气。

“六百金！”罗慕继续咬住不放，似乎与人较上劲了。

“一千金！”华云泽继续加价，他看向老叟的方向，不屑地笑了笑，似乎势在必得。

正在这时，顾风雪刚好回过头，对上了华云泽的眼神，顾风雪娇媚一笑，华云泽感觉自己心旌荡漾，几乎魂不附体，嘴角僵硬地向上弯了弯。

却听见顾风雪声音软软地飘了过来：“两千金。”

众人皆向顾风雪的方向看去，纷纷议论，这个莽撞少年，是何人家的败家子弟。

华云泽挑了挑眉毛，心里被勾起了兴致，拿起桌上茶盏，呷了一口茶，朗笑一声，说：“一万金！”

厅中简直炸开了锅，连鼓乐之声也被盖了过去，上次卖过一万金以上的，还是已故林氏嫡系林鹤逸所制的映月弯刀——踏雪寻影。

看来，这旁支的林鹤舒，已然成了林氏正统的传人了。

“一万一千金。”顾风雪继续加价，声音平静毫无波澜。

华云泽，看向顾风雪的方向，顾风雪并没有回头，只看到她雪白的颈项，在红衣的映衬下，显得更加肤若凝脂，有些尖尖的小耳朵，灵气逼人。华云泽忍不住又多看了一眼，再多看了一眼。

“铛——！”正在这时，小童却敲响了定锣，出钱最多者，是顾风雪。

台上侍女走到桌架旁，高声宣布：“今日竞买，出价最高的两位是，顾乘风，华云泽，还请两位各执软剑，决出高下，胜者才为头筹。”

顾风雪女扮男装，做少年打扮，名字也虚报做了顾乘风，因而侍女最后报出的是这个名字。

顾风雪和华云泽两人，一前一后的上了高台，一旁早有侍女等待，为两人递上了相同的软剑。

两人之间只有两步距离，举剑互相行礼之后，相对而望。华云泽心中不禁又荡起微波，心想，这红衣少年怎么如此娇俏，难道自己竟然对男人产生了兴趣？又一思量，心中灵光一闪，想来这定是谁家的小姐，女扮男装而来，待我将她擒下，带回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