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意识的看向神色淡淡的叶水水。
心下暗叹，除非，他们吵架了，她把人赶走了，或者气走了。
里正抬抬手，“丫头走了，就是走了，好了好了，吃饭吧。”
这般一打岔，其他人也反应了过来，纷纷张罗着吃饭，期间，再也无人提及适才的话题。
饭后，叶旭宏将叶水水拉进里屋，把门一关。
“妹妹，你们是不是吵架了？”
叶水水摇摇头，“没有，哥，你别想那么多，他是真有事离开的。”
“再了，这等穷乡僻壤的，他一个金尊玉贵的皇根本就住不惯，不走才奇怪呢？”
叶旭宏没有话，只是眼也不眨的看着她。
叶水水被他看得极其不自在，避开兄长那双如同能看透她内心的眼睛，不自在道：“你这般看我作甚？”
“妹妹，难道你就没有意识到，你适才的话，句句带刺？”叶旭宏不答反问道。
住不惯？
若是住不惯，早就走了，何必在这里住了几日后再什么住不惯，这种鬼话，他信才有鬼！
而且，妹妹的态度最奇怪，让他不多想都不能。
“我……”经此已提醒，叶水水方才意识到这一点，面不改色道：“没有，哥，你想多了，我方才的都是实话。”
“哥，你我奇怪，你不也奇怪吗？”叶水水先发制人，不动声色的转移话题。
“以前，你们巴不得他离我远远的，现在他自己走了，你倒是问这问那，真的很奇怪唉。”
“我……”叶旭宏一噎，一时间不出话来。
“好了好了，人都走了，还计较那些做什么，他走了对我来是天大的好事，我可不想再来一次噬心蛊。”
这下，叶旭宏是彻底的无言以对了。
至此，兄妹俩的谈话无疾而终，一个刻意带偏，一个被绕了进去。
……
秦息的离开，终究没能引起长时间的关注。
因为，钱大娘的头七到了。
这日，方媛媛一大早就赶了过来，一身素衣，面对面露哀色的一众人，整个人也变得安静了许多。
钱大娘下葬那日，因碍于规矩，方媛媛并未出席，直到头七这日，方才过来。
钱大娘的坟前，叶水水眼眶微红，但嘴角噙着笑。
头七是死者最后流连在人世间的日，她知道，她的娘最喜欢看她笑，她不想让她娘因为不放心她，而流连在人世间，不能投胎。
同叶水水一样，其他人也皆是强忍泪意，面带微笑的磕头上香。
直到晌午，才张罗着下山。
“你们先回去吧，我再陪陪她，待会我自己就回去了。”里正立在坟前，眼睛中流露出浓浓的不舍。
“听爹的，我们先回去，待会再过来接他。”钱嫂如是对叶水水他们招呼道，回头望了眼身形萧索的老汉，语带哽咽道：“爹和娘相依相伴了几十年，爹这是有话要对娘啊。”
闻言，所有人沉默，钱嫂的话，出了所有人的心声。
夫妻几十载，那种相濡以沫，相扶相持，相伴到老的情意，谁也无法体会。
独立在坟前的里正，在听不到远去的脚步声后，突然出声对着空气道：“你若是在，就出来吧。”
悉悉索索声响起，不消片刻，只见秦息从一块岩石后走了出来。
“里正。”
里正侧首，捋了捋胡，叹息道：“你果然来了。”
秦息看向钱大娘的衣冠冢，轻声道：“大娘的头七，我不能不来。”
“你有心了，老婆泉下有知，应当会很高兴的。”里正收回视线，重新落到眼前的坟墓上，“老婆生前，最大的心愿就是水水有个好归宿，也许早在半年前她就预料到自己活不久了，用长辈的身份逼着水水相看男。”
“别看老婆如此逼水水，其实我很清楚，在她心里，她一直在等着你回来，都是知女莫若母，水水在想什么，她这个当娘的，比任何人都知道，即便是知道你们二人身份悬殊极大，她还是默默奢望着。”
“她想让水水有个好的归宿不假，但在这的前提下，得水水喜欢，正是因为她知道水水喜欢，所以心里才会期盼着你回来。”
“这一等，就是半年多，老婆也许是知道自己没时间了，等不到了，也许是死心了，认为你已经忘了安河村的叶水水，她急了，可再急，在最后，她念叨着的还是你，就连我最后也以为，她要抱憾而终的，没想到，你来了，且让她见了你一面，含笑而去。”
里正一边眼睛里闪烁着泪光，一边絮絮叨叨的唠叨着。
尽管条理凌乱，甚至有些没头没尾，但秦息还是听明白了。
一席絮絮叨叨的话，他从中得出了两个关键。
第一，叶水水的心里是有他的；第二，叶水水去相男，不是她的本意，而是钱大娘以长辈的身份，逼她去的。
尽管，在他决定回来找她的那一刻，他所顾忌的一切，都决定不在意了，甚至抱着，不管她喜不喜欢，他都会将她留在自己的身边。
心里服着自己不要在意这些，只要她人在他的身边，就知足了。
可，感情一事，岂是你不在意，就真的不在意的。
在内心深处，他还是很在意的，在意她的态度，在意她对他的感情。
只不过逼着自己不要去在意罢了。
而此时，里正的一席话，如同打通了任督六脉，一切都清透了，心情也在一刹那间，变得清明了，整个人，就好似重新活了一般，变得鲜活了起来。
“谢谢您，里正，谢谢您，真的谢谢您，还有您大娘，也谢谢您。”秦息快乐的想飞，紧握住里正的手，激动的不停道谢。
里正欣慰一笑，别有深意道：“水水那丫头，向来固执死心眼，你也别太逼迫她，要记得，徐徐图之啊。”
秦息揉了揉脸，笑道：“我明白，我早已做好了长久战的准备，谁让我喜欢的就是她的固执死心眼呢。”
不只是固执死心眼，还有她对自己的狠，她的聪明，她的理智，她的倔强，她的一切一切。
他都喜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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