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青去了成都，把自己要办的事情都顺利的办好了。还去文殊院礼佛祈祷。过了几天，又坐车到了下面的县城来了。

他本来是在街上闲逛的，在一所中学旁，无意中遇到了阿玄，她正好在学校里当老师。小青本来准备跟她搭话的，结果阿玄又转身回去学校，好像忘记拿什么东西了。趁这个空闲时间，小青和门卫秦大爷攀谈起来。

“哦，大爷你也是姓秦啊。”小青又跟秦大爷闲聊。

“我是秦始皇的秦，卿老师是卿卿我我的那个卿，不一样的。”秦大爷说。

“哦，那是不一样。卿老师是教语文的？”小青又跟秦大爷打听。

“那肯定了，她那么有文采的，肯定是教语文了。”秦大爷说。

“她很有文采啊。”小青又顺着秦大爷的话打听。

“是啊，你看看，她还在报纸上发表文章呢。”秦大爷说着，随手拿过一张报纸给小青看。小青果然发现上面有一篇散文是阿玄写的。署名是卿玄。小青也仔细读了一遍，主要是写校园离别之情的，文笔质朴，写得非常不错。

过了一会儿，门卫秦大爷抬手看了看表，时间到了，就用手按了桌子上的一个按钮。校园里立刻就响起了铃声。

“不是已经放学了吗，还打铃啊？”小青跟大爷聊天。

“这是晚自习的铃啊。”大爷摁了一会儿铃，放开了。

“住校的娃娃们该上晚自习啰。”秦大爷说着，又抬头看了一下。

“卿老师走过来啦，要不要我给你叫住她？”大爷又说。

“呵呵，不用啦，我去外面等她吧。谢谢你咯！秦大爷！回头找你聊。”小青说着，离开门卫室，走到了校门外。

阿玄抱着教案，低头走着，经过小青身边的时候，小青叫了她一声。

“卿老师。”

“啊？”阿玄抬头看了一下，发现不认识，有点疑惑。

“你的小说写得怎么样啦？卿老师。”小青又问。

“你怎么知道我在写小说啊？”阿玄很惊奇地问小青。

“卿老师，我很喜欢你写的散文，特别是那一篇《八月的桂花》，让我想起了“人闲桂花落”那句诗里的意境。我猜你肯定也有在写小说。”小青说。

阿玄笑着点了点头：“我也喜欢王维的诗。是有在写小说，不过还没写多久。”

又走了两步，阿玄忽然抬头问小青：“还不知道怎么称呼你哦？找我有什么事吗？”

“哦，我叫王小青。”小青站定了，转身看着阿玄说。

“啊！”阿玄看着小青，吃惊地捂住了嘴巴，怀里的教案都松了，差点儿掉在地上。

“哈哈，怎么啦？你认识我吗？”小青笑着问到。

“认识。原来你是真的啊。”阿玄说。

“哦？什么意思啊。”小青又问。

“我写的小说的主人公就是叫王小青啊。才刚刚开始写，没多久。谁都没有看过呢。这也太奇怪了！最近没什么思路，我还正在看芥川龙之介的书呢。”阿玄说。

“这没有什么好奇怪的啊。世上的名字虽然多，有缘的却总是那么几个。”小青说。

“嗯，那倒也是。”阿玄也点点头。

两个人又聊到了小说，聊到芥川龙之介还有夏目漱石等，不知不觉地就走了好长一段路了。

“卿老师，你晚上要回家吃饭吗？”小青又问。

“我随便在外面吃点就好了。”阿玄说。

“那我们一起吧。”小青说。

在一个路边小苍蝇馆子，阿玄点了豆花饭，小青点了麻辣小面。吃过之后又叫了一个凉粉，这是当地的特色，非常有名。

“那小青，你来这边做什么呢？听口音你不像是本地人啊。”阿玄说。

“是啊，我从外地赶来的。我其实……也想去你们学校当老师哦。”小青只好现编了一个由头。

“哦，那要考试才能进来的，不是很容易进哦。”阿玄又说。

“嗯，我知道啊，所以先过来看一看。改天可以去听一下你的课吗，卿老师。我也想学习一下。”小青看着阿玄，又笑着问她。

“呵呵，不要了吧，我的课讲得也不好。”阿玄笑了笑说。

“那也肯定比我讲得好啊，我才刚刚毕业，还不会讲呢。”小青又说。

“你刚刚毕业吗？看起来好像还……”阿玄又笑着说。

“好像还什么啊？”小青问她。

“好像还挺苍老的。”阿玄说着，自己也笑了起来。

“卿老师，你还是语文老师呢。这个词语用得一点都不恰当哦。”小青也笑着说。

“我在来的路上，还碰到了一些过来这边支教的学生呢，不知道有没有去你们学校的啊？”小青又问阿玄。

“哦，这个我也确实有听说啊。不过她们没有来我们学校，都去了更偏远的地方了。”阿玄说。

两个人吃过饭，又在街上走了走，阿玄快回到自己住的地方了。他俩互相留了联系方式。

“你突然地出现，让我的小说有点儿写不下去呢。”快要分开的时候，阿玄笑着说。

“没关系，你可以直接把我写进去啊。反正名字也一样。”小青说。

“可我的主人公是一个美少年啊。”阿玄说。

“我年轻的时候也是美少年啊。就是因为年纪大了的时候，所以才变得苍老的。”小青也笑着说。两个人在路边聊了很久，阿玄终于答应让小青去听一下她的课了。不过他要乔装打扮一下，不要被教导主任发现才好。

“把胡子剃一下，穿件白色的衬衫，不要穿皮鞋。”阿玄临别时又叮嘱小青说。

第二天，是本月的十二日，小青跟着阿玄混进学校了，连门房秦大爷都没有发现。小青坐在教室最后一排，低着头，本来也没事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教导主任刚好今天有空，特意到她们班级巡视。

“这个也是你们学生吗？我怎么没见过的？”教导主任低声问卿老师。

“是啊，刚刚转来的。”卿老师低声说，不太会撒谎的她，脸都有点儿红了。

“看起来那么老，都能做校长了。”教导主任嘀咕着，转身离开了。

中午的时候，阿玄又带着小青去食堂吃饭。美丽的校园，周围都是学生们爽朗的笑声。小青都真的想留在这里了。

“等下吃过饭，你就先回去吧。”阿玄对小青说。

“我下午再听一节。”小青说。

“下午第一节课是要做试卷的，做个小的测验，我不讲课了。”阿玄说。

“那就给我也发一张试卷吧。”小青耍赖说。

阿玄拗他不过，只好答应了。

两点多的时候，教室里很安静，大家都在答题。小青看了看手表，时间快到了，他先是把事先编辑好的短信群发了出去，就是给在火车上认识的那几位支教的姑娘。然后，深吸一口气，走上了讲台。

阿玄正在讲桌旁边的椅子上坐着，两条腿交叠斜放着，她今天穿的是灰色的棉布长裙。

“王小青，你干吗？”阿玄低声问他。

“我想出去逛一下。”小青说。

“那你就出去啊。上来讲台干什么啊？”阿玄低声地说，又不想影响其他同学。

“跟我一起出去！”小青说。

“我还在监考啊。”阿玄说着，声音也不由得大了一点。坐在前排的同学们都发现了，抬头看到一个陌生的人，站在讲台上，正在跟老师说话。

小青不由分说，轻轻地一扳阿玄的肩膀，又用另外一只手兜起她的双腿，横抱着阿玄就往教室外面走了。她的教室在二楼，小青急匆匆地绕过楼梯口，快速地下楼。

“你干嘛啊？快点放开我啊！学生都看到了。”阿玄挣扎着说。她的一条胳膊被小青紧紧地压住自己的胸口，另一条胳膊也被小青抓住了，她又不好使劲地蹬腿，等阿玄要出力挣扎的时候，小青已经下楼了。

教室里早已经乱成一锅粥了，很多学生都在起哄。

“卿老师的男朋友把她抱走啦！”

“哇，好浪漫啊！公主抱耶。”

“卿老师是不是有危险啊，赶紧出去看一下吧！”

“没事的，你看她脸都红啦。”

大家七嘴八舌的，还是有很多同学跟了出来。有一些本来就不想上课的同学更是乱说，说什么卿老师的男朋友要求婚啦之类的。他这么一说，很多女生也跟着跑出来了。本来安静地楼道一下热闹起来，其他班级也有在上自习，没有老师在教室里坐镇的，也有同学跑了出来看热闹。

教导主任听到楼道里有喧哗的声音，气鼓鼓地跑了出来，大声地批评同学们，让他们赶紧回去教室。又跟其中的一名学生打听是怎么回事，听到说有一个学生把卿老师抱给走了，还是个男学生。教导主任的鼻子都气歪了。

“这帮瓜娃子，简直在造反！”他冲进其中一间教室，抢了一跟教鞭，气势汹汹地跑下楼来，准备好好教训一下这个造反的学生。

小青刚刚把阿玄抱下楼，阿玄就挣脱了。

“你在干吗呀？被教导主任发现了，你还怎么进来当老师啊。”阿玄的声音都带着哭腔了。

小青没有跟她解释，拉着她的手就往校门的方向跑。中间的开阔地是四百米的标准操场。阿玄被小青拉着，三步并做两步地往前跑，跌跌撞撞，差点摔倒。跑到操场中间的时候，阿玄终于绊了一下，一屁股坐到地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