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聪明！

高景驰的嘴角有一丝邪魅，他倒是没有猜到，她还会事先准备些什么。

霞云馆。

巷弄口最不起眼的妓*馆，来这里的客人，往往是些没钱却要尝鲜的市侩小人，或是家里有糟糠之妻的窝囊男人。

去会乐里这种大馆子吃不起酒，受不到好的待遇，便到这小馆子来解解馋。

黄梅时节，屋子里黑暗而潮湿，空气里弥漫着各种劣质香水和浓烈的烟草味道。

走廊很窄，两边是用红布帘遮住的阁间，往里走是大堂，所谓的“大堂”，就是摆着几张稍好些的红木圆桌，“有钱”的主会包下馆子，吃饭喝酒听戏什么的。

女人领着他们进了里屋，一个绣着鸳鸯戏水的布帘后面，鸨母正在里面抽着大烟。

“妈妈，有人找您。”女人掀起帘子探头进去，轻唤道。

“谁呀？”慵懒的声音，带着沙哑和做作。

“是……一位小姐。”

“小姐？小姐来做什么，撵她走。”

“她说，有一笔大买卖要和您商量……”

“老板娘好生傲慢啊，站在外面这么久，也不出来迎接一下。”宋秋灵按耐不住，在帘子外面嚷起来。

见客人都到了跟前，鸨母这才缓缓起身，拉起帘子往外瞅。

鸨母向外瞄了瞄，只见女子穿着淡粉色洋裙，身上的衣料是上等蚕丝，加之精美的绣花纹样和巧夺天工的蕾丝钩编，必是家里挺有底子；

身后跟着一个身材高大健硕的男人，面色清秀，身穿铬黄色褂衫，二人看上去都有身份，她这才堆起笑脸来。

“哟，老生怠慢了，二位这是？”老鸨从隔间走出来，布满皱纹的脸上，擦了些淡淡的脂粉。

“哎，说来也怪不好意思的，近日里，我家相好迷上了赌钱，天天去赌场里，怕是迷上了哪个赌场里的小姐。打听了一阵，听说你的霞云馆里藏龙卧虎，有一位曾经的有钱人的太太，既是赌桌上的老手，又是情场里的好手，所以想过来会会，请教请教。”

这话一说出口，高景驰立刻强忍住笑，亏她如此自贬身份，想到这一出。

“小姐可真会挑地方，我这里还真有一位姑娘手里有本事，只不过……”老鸨白了白眼，之间在手里摩擦了一番。

“既然有，就请鸨母多关照。”宋秋灵拉住鸨母得手，塞了一沓厚厚的票子。

鸨母的眼睛忽然亮起来，滴溜溜地转了转。

“我看你呀，也是个重情之人，自己家男人在外面吃荤，苦的还是咱们女人。好吧，我就把这里最好的姑娘给你叫出来。”鸨母说完，便屁颠屁颠地跑进帘子后头去叫人了。

宋秋灵向后扬了扬头，向高景驰甜甜一笑，他嘴角一斜，居然也笑起来，深邃的晃眼勾勒出美好的月牙形状。

这是宋秋灵第一次见到他的笑容，如此阳光，如此不羁，如此，令人陶醉……

二人移驾，坐在圆桌边，佣人端上茶水和糕点。高景驰坐在一边，似笑非笑地瞥了瞥她。

“其实，你笑起来的样子，还是挺好看的。”

高景驰听到这话，耳根一红，立刻转过头去不看她，玩弄着茶杯，叮叮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