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进来坐吧。”宋屹恺慢慢坐下来，声音显得沧桑无力。荣驷只有在两年前的那一刻，才听到过这个声音。

荣驷在书桌前的一张高脚椅上坐下，等着宋屹恺开口。

“秋灵回来后，有没有提及她母亲的事情？”

“还不曾问过，许是老爷不容许她问，她便不再提起了。”

“嗯……”他叹了口气，“这怕也不是什么好兆头。我见她把家里要丢掉的旧报纸都拿了回去，估计是要查查这两年上海的旧闻，真亏她能想出这个办法。我了解她，以她的个性，不会善罢甘休，定会查出个所以然来。”

“那，爷您的意思是？”

“还是老话，若是她问起，什么也不要说。”

“是，荣驷知道了。”

宋屹恺把信纸折好，放进衬衫口袋里，这封信，他随身携带了很久，换一身衣服，就不忘把信纸也拿出来。

“这封信，一定不能让她看到。”

“可是，爷……”荣驷瞥了瞥红木桌上的信封，满心疑惑，“您不让小姐看见信，又为何将信封留在这里？”

“我自有分寸。”他叹了口气，站起身来，定了定神，“荣驷，大婚的事，就先缓一缓吧，丁家那里我会去解释。她怕是刚回来，心思也不在婚嫁上，再说也不迟。”

“是。”荣驷点了点头。

“宾客那边都安顿好了吗？”

“都安顿好了，家属抚恤金也都给了。”

“那就好，毕竟是在我们的酒宴上出的事情，我们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可是，我不解的是，为何关老板不出面呢？”

宋屹恺用鼻子重重呼出一口气。

“生意人，各有各的做事方法，十多年了。他就是这样，平日里不愿意做出头鸟，多让下面的人打理，傲虎堂这么多次挑衅肇事，也不见他出来说话，自是见怪不怪了。不过，这件事情，在未查清楚之前，谁也脱不了干系。

荣驷似乎不太明白他的话。

“你也累了一天了，早点休息吧！”宋屹恺拿食指和无名指捏了捏自己的鼻梁。

荣驷低了低身子，退出书房。

他这副无力样子，是在两年前，一个雨夜里见到的。阴暗的房间里，他掀开盖在妻子身上的白色帷帐，眼里满是惊恐、失措、悲痛和绝望，女子秀丽的面颊上早已布满灰尘和泥土，混在暗红的血液里，硕大的双眼像是永不瞑目般瞪着天花板；裸露的肩头错落的鞭打痕迹，让人看了胆战心惊。

宋屹恺眼里切骨的仇恨，是荣驷所不能体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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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昨天居然错过了这样的新闻！”翌日，宋秋灵和郑菀芹在喜福餐厅一起吃午饭，郑菀芹的大声喧哗，倒是惊动了在座的一些绅士小姐。

这家喜福餐厅是英国人经常光顾的地方，面积不大，但菜色很地道，据说主厨是老板专程从英国请来的皇家大厨。她们桌面上，满满的西餐、甜点、牛排、鸡尾酒，挤得桌子都装不下。

窗外就是江边大坝，今天天气好，行人满满的，都围挤在堤坝上看风景。

“嘘！大嘴巴！你轻点！”宋秋灵赶紧起身捂住郑菀芹的嘴，示意她压低声音，她宽大的裙子撞到桌边的餐具，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

“唔……”郑菀芹掰开宋秋灵的手，懊恼的拍了拍脑袋，“昨天审稿审的我都睡着了！居然错过了这么大的新闻！哎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