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吕天虾不肯说出自己内心的想法,自己一时拿不准他心中的意图,却也不好直接把这老虎抢走,就归为自己所有。
但是这大祭的机会实在是难得,这络腮胡子李折腾了小一年的情况下,怎么好随意放过这个难得的机会呢。
所以无论这吕天虾是怎么想的,都应该把他和他脚下那只大老虎争取过来才好。
于是那络腮胡子李想了想,开了口打破这二人之间的沉静。
“我说吕……小吕啊,你是什么时候上山来的呢?”
话罢吕天虾心中咯噔了一声,为何要问自己上山的时间?
难不成,是自己的身份暴露了,这络腮胡子要追问自己上山来的原因不成?
吕天虾虽然不知这络腮胡子李问自己这不痛不痒无关紧要的问题做什么,也是一时摸不清又是要套近乎的,还是究竟是怀疑了自己的身份,就要问出个所以然来。
但是这样的情境下面对这样一个简单的问题,还是不好拖多久的时间,拖着不回答或者是回答个支支吾吾,怕是会让这人起了更大的疑心。
于是吕天虾几乎是脱口而出。
“我上山来才不久呢,大约在这寨子里才待了七八天的光景呢。”
“噢,来了七八天啦。”
话落那络腮胡子李点了点头,表示明白了吕天虾的回答,紧接着又顺着吕天虾的话又问了句。
“你在这山寨上待着,每日都做什么,生活的比在山下可还习惯吗?”
吕天虾还是不清楚这络腮胡子李问自己这话是什么意思,但想了想自己上山来这段时日是非常安生的,虽然在心中一时不停地在想着如何折腾,可真真是还没有来得及,也没有找到合适的时机来实施一番的。
吕天虾又怕自己是否是已经露出了动机不良的马脚,毕竟是堂堂正正的人,搞事情之前万一藏不住心思也是可能发生的。
倘若这人早已察觉自己的小心思,早已派人盯上了自己,现下收集了什么证据,或者只是单纯的听到了什么风声,来探探虚实的情况下,自己还是老老实实回答便好。
回答一定要十分谨慎,否则万一在这贼窝里翻了车,可还是十分危险的。
于是吕天虾想了想,十分老师地回答了自己这段时日以来做的事情。
“我被分配到了柴房,听我头儿的指示,日日提了砍柴刀去砍柴,到了点儿便吃饭。”
“除了今儿个白天被头儿派去了后山砍柴之外,日日都是跟着柴房的弟兄们在山下砍柴干活儿,也再没别的事了。”
“反正我上山之前也是要干活儿的,来了山上这几天倒还习惯。”
吕天虾把和柴房的弟兄们日日在一起这话咬重,努力洗脱可能被怀疑的自己的嫌疑,然后回答完那络腮胡子李的话,便没有再开口说话了。
毕竟言多必失,老祖宗传下来的话,并不是没有道理的。
那络腮胡子李听罢,点了点头,表示明白了吕天虾的话,瞟了一眼吕天虾,发现这人面子上没有表情,看不出什么喜怒哀乐来。
想往日里那各房的头头儿们,见了自己都恬着一张笑脸,恨不得巴巴的贴到他身上,现下碰到这么个初来乍到的新人,不说主动做些什么说些什么来跟自己献殷勤了,竟然是一点热切的感觉都没有。
这络腮胡子李觉得有奇怪又有些憋闷,忽然又想到自己面前“新人”,可是独自一身去了后山,不但自己毫发无损地返回来,还徒手解决掉了一只大老虎,并将它拖回山寨里来的人,并不是什么普通的新人。
由此可见,这人大约是有些真本事在身上的。
而以这络腮胡子李这么多年的经验来看,但凡是身上有些本事的人,大多都是有些自己的脾气自己的想法的。
而身上有些本事的人,沉浮几年之后,大抵都会爬到比较不错的位置,尤其是在这比较看重武力值的土匪山寨之中。
所以那络腮胡子李在心中默默盘算着,自己遇上这么件事,大约还是好事。
一能让自己凭借这只大老虎再升个官,发个财的。二能发现这么个身上有些本事的小伙子,倘若现下把他拉拢过来,将来等他能力发挥出来,自己没准儿还能因此沾个光什么的。
那络腮胡子李在心中把这小算盘打的哗啦哗啦响,知道这事处理好之后,对自己是百利无一害的,心中很是高兴,愉悦之情恨不得写在脸上。
但他知道,现下还是把吕天虾拉拢过来,才算是把这事儿妥妥的办好,于是便想了想,顺着吕天虾的话开了口。
“在柴房干了七八天的营生啊……”
“吕……吕兄弟,你这么有本事的人去干这没有什么技术含量的砍柴的营生,是不是太过大材小用了。”
这话说完,吕天虾忽然就明白了,原来自己不是潜伏的身份要暴露了,而是这络腮胡子根本就是想给自己安排点儿什么。
现下这就是个最好的机会,所谓有便宜不占王八蛋,眼下把握住这个机会,让自己能够获得更有利的情势才是好的。
但是吕天虾心里知道,直接顺着络腮胡子李说这柴房不好,这砍柴的营生配不上自己肯定是不妥的,毕竟自己其实还是个刚进山寨没多久的新人。
这样说话未免有些不知轻重,倘若碰上个脾气比较大,说话比较直的上司,怕是要觉得自己不知好歹呢。
于是吕天虾连忙摇了摇头。
“不敢不敢,我哪里有什么本事,只是恰好会那么几招,把它撂倒了便是。”
“我一个新人初来乍到,怎么敢说这砍柴的营生不好,我来这儿能有口饭吃,有自己的事业可以拼,已经非常心满意足了。”
吕天虾没有干巴巴地谦虚一番,而是在话后指出了自己的事业心,想要让这络腮胡子李知道自己是有自己的想法,自己是想在这山寨之中混出一番天地的。
这话很是奏效,这很是明显的事业心正好戳中了这络腮胡子李方才的第二个观点。
而这吕天虾话语之间,举手投足之间,又是十足地顺着自己,一点要给自己造成威胁的意思都没有,于是这刚好满足了这络腮胡子想要让吕天虾成为自己的人的这个心思。
于是这络腮胡子李心里有了点底,便面带微笑地点了点头,一脸一个公私分明的上级在看到自己的员工取得了不小的成就,仍然能谦虚地保持自己的初心的,这样一幅很是满足的慈祥。
“你的话我明白,谦虚是个优良的品格,老祖宗留下来的东西,大部分时候应该发扬。”
“但是只是大部分时候,还是应该依时机而定的,你说……”
这络腮胡子李话锋一转,朝着吕天虾看了一眼,话语顿了顿,似乎是在吊吕天虾的胃口。
吕天虾不知这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虽然知道现下这状况来看,卖的一定是对自己有利的好药,但是弄不清楚个究竟就吊着自己的胃口,实在是不好受极了。
于是吕天虾有些迫不及待地开口。
“李哥您说什么?”
那络腮胡子李话里顿了一顿的意思,便正是要调调他的胃口,顺便看看这吕天虾的事业心究竟强不强,对自己的安排到底期不期待,心中服不服。
吕天虾这稍显急切的反应,倒是正中了这络腮胡子李的下怀,于是这人心中更加愉悦,神情上便更是得意了。
“你说你有这么一身本领,虽然是个新人,倒也不能埋没了人才啊,将来传出去了,有心之人说我这金刀帮不爱惜人才,那我们的名声不救坏了你说是不是?”
络腮胡子李意味含混不明,吕天虾不明所以,但是顺从地点了点头,现下顺着这人说话就对了。
那络腮胡子满意地看到吕天虾被自己的话带着走了,于是打算不再卖关子,吊人胃口吊久了也就没意思了,于是继续开了口。
“你的能力摆在那里,我认为继续在柴房工作定是不合适的,我安排你换一个岗位工作。”
说到这里吕天虾心中一动,若是能换到个稍微核心机密的岗位上,自己倒是更有利的,虽然明知这是不可能的事情,吕天虾还是这样想了一下。
“但是由于你才刚上这百里山不久,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倘若把你调的位置太高,恐怕……这山上的弟兄们都会有意见,管理起来又会比较麻烦,你说呢?”
听到这话,吕天虾方才跳起来的心登时又跌倒了谷底。
这群山贼能混到这样的规模,怎么可能其中会有傻白甜的管理人员,所以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就给自己调换一个比较重要的岗位呢。
到底还是自己想的太美好,以致于现实到来的时候,心中实在是落差太大。
吕天虾在心中重重地叹了一口气,面上还是要作出一副绝对顺从的状态,于是他尽量保持了一副友好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