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并蒂摇金屋 28
作者:含朝      更新:2019-08-25 08:22      字数:2251

花开并蒂摇金屋(28)

张容瑾若有所思,

“是啊,原来都已经过去那么久了。”

离她第一次见他都已经过去那么久了。

在画船荷月宴之前,她唯一也是第一次见刘启,便是大宴之上,他也不过十几岁的少年而已,却一板一眼,每个动作都规整有度。

后来在画船荷月宴上再见他,他的模样实在变得太多,她竟然没有认出来。

第一次见他时,他明明不过是一个十六岁的少年,但却把一身蟒袍穿得挺直,淡然地听着别人的恭维,承受着别人的明枪暗箭。

全然不似一个十多岁的少年。

张容瑾不由自主弯起了嘴角。

她记得自己当时还在心里绯腹说,果然是当太子的料,小小年纪就已经修得这样刀枪不入的本领。

却全然忘记,在这个世界,她比他整整小六岁。

翌日一早,繁弦便将张容瑾叫起,开始给她梳头发,好不容易梳出一个满意的高髻,却又说太显眼了,梳一个抛家髻,又觉得似乎随意了些,毕竟是大宴,还是要隆重些。

来来回回几次,张容瑾只觉得自己的头发都要被繁弦薅秃了,在繁弦梳好一个单螺髻,又准备要拆掉时,张容瑾忙阻止她,顺手把簪子插上,

“这个挺好的,别给我拆了。”

繁弦无奈,

“好吧。”

繁弦想给张容瑾上妆面,张容瑾忙阻止她,

“我像往日一样便可,千万别给我打扮的太隆重,妆面还是别给我上了,我怕脸上顶着太多粉难受。”

繁弦道,

“那您总得画画眉吧,要是一点妆面都不算上,少不得被人说是不重视。”

张容瑾看向铜镜,虽然看不大清楚,但是也可见她的眉已经没有什么可施展的地方,她眉毛还真的挺浓的。

结果繁弦动手给她修了个远山眉,眉尾上挑。

张容瑾想,这到底算是上了妆面,也好交代了。

出了房间,屏镜果然和六子在树下吃花糕。

张容瑾一脸黑线道,

“我是不是太纵容她们了?”

繁弦笑,

“您可小声些,别打扰他们。”

繁弦袅秋跟着张容瑾上了马车,

袅秋道,

“三小姐,你的伤口可好一些了?能不能撑得住?”

张容瑾笑道,

“你一日起码问三遍,就算我没有要它好的心,它也被你问烦了,如今已是好了许多了。”

袅秋这几日仍是自责,亦更是愧疚与感激,张容瑾到底是以身相救,袅秋亲眼所见,只怕是有生之年都忘不了这份恩情。

张容瑾所乘马车走了之后,张容琛的马车紧跟着。

张容琛放下帘子,侍墨忙道,

“小姐,今日您定然是大宴上最美的,您美貌本就不输给三小姐,三小姐长安第一美人的名号虚得很,今日您定会压过她。”

张容琛道,

“压不压的过她又如何?总之往后她都没有机会再作妖了。”

没有机会再觊觎那太子妃之位。

张容琛道,

“那些武汉子当真是没用的,说是一定会将张容瑾提头来见,可是如今张容瑾却还毫发无损的坐在马车里。”

侍墨道,

“主子别生气,那三小姐,不过空有一副美貌罢了,是怎么也比不过您的。今日在大宴上,您定是那最光彩夺目的。”

张容琛没回答,车里的气氛沉闷异常。

侍墨也习惯了张容琛这般习惯。

袅秋道,

“可是我也不认识我的亲生父母,怎么能在大雁上有任何进展呢?”

张容瑾道,

“虽然你如今不记得亲生父母的模样了,但是你只是暂时记不起来,并不是忘记了,若是再大宴上见到你的亲生父母,说不定你一下子有了印象,突然就认出了他们,这不就可以为你寻得父母取得进展了吗?”

袅秋道,

“我会尽力试试的。”

马车缓缓停下,前方不少马车都停着,而宫门前的人一个个地检查着来往的人和马车。

张容瑾被搜查过后,被宫女引着向大殿走去,这是她第一次进大殿,十年前的大宴是在上林苑举行的,平常时候,若非上朝,怎么可能有机会进大殿,更别说是女子了。

恐怕能畅通无阻的就只有那些奉茶扇扇子的宫女们了。

张容瑾入了大殿,只忍不住有些惊叹,高百尺的顶格上一条金龙盘旋着。

单是这天花板上的花纹便叫人能看几个时辰。

张容瑾只看了一眼便收回视线,到底是大宴,左顾右盼未免太不成规矩。

来来往往的女子皆满身的香气,衣衫繁复华贵,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插着最夺目的珠簪。

张容瑾被宫女引着入座,看来看去,也还有几个是做极低调的打扮,同她一样,想来是那些并不愿意将女儿远嫁的人家。

张容琛坐在张容瑾旁边,张容琛妆面精致,一身大红色衣衫繁复,偏偏她容貌明艳,压住了这大红色。

张容瑾道,

“二姐今日果真璀璨夺目。”

张容琛道,

“到底是远不及长安第一美人。”

张容瑾不想与她假客套,便没有接话。

不多时,大殿中便已经坐满了人。

黑压压的一大片,三公九卿及其未嫁女儿,还有其他大臣和王侯,坐在最靠走道那排的,是小国与属国的君主。

大殿中寒暄声高高低低响起,都是互相夸耀之语。

忽而,大殿中的声音一瞬低靡。

张容瑾抬头,一个人正缓步走在正中央的大道上,步伐从容,气度逼人。

刘启一身白色蟒袍,与诸国使者国君问好,气度不卑不亢,从容不迫。

似九天之上的一片青云流泻而下,似高崖青松,似玉树临风。

张容瑾不过盯着看了一会儿,便收回视线,大庭广众下盯着太子殿下看到底是不好。

转头却见张容琛视线一动不动凝固在刘启身上。

张容瑾忽然明白过来,她也曾发现张容琛喜欢刘启之事,只是这些日子里事情颇多,她竟一下子给忘记了。

会不会——

张容瑾面色一变,

这些日子里,张容琛的反常全都与刘启有关?

随即,张容瑾又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