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霄将合上的书本放在一旁，然后站起身将双手以最大的距离张开，扭了几下腰后又用手在后颈拍了拍，直到身体再次传来舒适感才停下。

他重重的叹了口气，然后将目光转向墙上的钟，时针即将要指在下午三点的位置，他又朝门口的方向看了看，确认没有动静后，重新坐回了沙发上。

不知不觉中他就睡着了，但不久后的门铃声，电话声，呼喊声又将他吵醒。

“来了啊，不好意思啊，刚突然睡着了”，凌霄眯着眼对站在门口的黄子说。

黄子的脸色没有任何恼怒的情感，反倒还想十分的激动。

“这不要紧”，黄子边说边走进凌霄的事务所。

两人相对坐下，黄子的双手时而饶头，时而紧握，不管放在那里，都显得十分不自然。

“您怎么、不舒服吗？”，凌霄问道。

“关于您在电话里说的事情，是认真的吧”。

凌霄很得意的笑了起来，“当然是认真的”。

“那么也就是说你知道凶手的身份了？”。

凌霄的脸瞬间便僵住了，他转而尴尬的笑了笑，“凶手的身份倒还没有找出来，但我想我已经有很大的进展了，不过这可能会需要您的帮助，所以……”。

“哦！是这样，是我太紧张了”，黄子满是歉意的接着说，“毕竟老二在里面待的够久了，而我却一次也没有探望过，我现在想起来真的很后悔，尤其是当我知道他写的记录时更是如此。可令人遗憾的是他却自杀了，连去那里看他的机会也都彻彻底底消失了。不过或许我能帮他恢复名誉，我应该这么做对吧？”。

“您完全不需要这么自责，如果他在上头能看见您为他做的这些事情，肯定也会很满足的吧”。

“或许吧”，黄子紧绷的肌肉渐渐松弛，对凌霄微微点头继续说， “不谈这个了，说说你的发现吧”。

“嗯！说这个之前我必须再确认一遍，记录里确定没有造假的部分吧”，凌霄双手交叉，十分严肃，“毕竟我要说的事情全部基于那本记录”。

“在交给你之前我就看过很多遍了”，黄子说，“绝不可能有问题”。

“那好”，凌霄点了点头，“那既然如此的话，从哪儿开始说好呢”他自言自语说。

“就从我们最近的事情说起吧”，凌霄像是终于打定了注意般松开了双手，“我们最近一同拜访了当时几位当事人，但是除了方倩倩和赵寻龙之外，其他人都没有提起的必要”。

“你的意思是……”。

“不不不”，凌霄连忙摆手，“我不是说他们两或者说方倩倩是凶手，而是指我们与他们的谈话相对来说比较有意义”。

“为什么这么说？难道因为赵寻龙的态度吗？”。

“他的态度绝对能够说明他对当时的案情还有些怀疑，或者说不上怀疑，至少他在心底还有过不去的坎，所以他才会在李尔入狱后还要去让他坦白”。

“我也这么觉得，不过这也只能在侧面证明老二没有杀人的事实吧”。

“确实如此！不过这才是最重要的一点”。

“那方倩倩呢？”。

“她和我们谈了许多，而最让我注意的只有一句话，就是关于她在李尔入狱后做的调查——她确定当时房间肯定被调换了，而在之后又被换了回来”。

“那这不就和当时的警察得出的结论一样了吗？”。

“不，并不是，我们基于凶手不是李尔这一点开始推理，那么如果房间被调换过了，就只能说明房间是被其他人调换的，而且这个调换比起警察的推理要更为麻烦”。

“这又是什么意思？”。

“如果凶手不是李尔的话，那么在调换房间的时候，还得让李尔不发现自己的房间被调换了，虽然门牌能够起到混淆的作用，但还有一点就是酒店工作人员替他们般回房间的衣物。也就是说，凶手必须将他们的衣物和携带品以及门牌同时调换”。

“工作人员替我们把东西般到房间的时候，我们并没有同行啊，我保证当时没有一个人不在排练室”，黄子说。

“对，所以凶手其实在你们去之前就吧门牌换过了，所以当你们告诉工作人员自己房间号的时候，李尔和方岳山的行李就注定会被调换房间”。

“那凶手到底是怎么杀人的，和警察的推理一样吗？”。

“准确来说，和我的推理相差太大”，凌霄顿了顿接着说，“凶手估计在彩排结束后就将回到房间的方岳山绑了起来，然后放在了李尔的房间，当然，是立耳被换掉的房间的床底下，然后用胶带不让其发出声音，并且为了保险还将其打晕了”。

“可凶手这么做的目的呢？”。

“将方岳山重新放在李尔房间的床底估计就是为了陷害他，也同时为了证明李尔换过了房间，在方岳山的房间里杀死了他”。

“不对”，黄子突然说，“我们在彩排后确实见过方岳山出现在了准备室里啊，我亲眼所见”。

“准确的说，你们看见了方岳山蹲在地上的背影对吧，甚至连声音都是沙哑的”。

黄子突然露出十分恐惧的神色，连声音也开始颤抖起来，“你的意思是有人假扮他”。

“对，凶手只要找一个身材和方岳山差不多的人背对着你们趴在地上就行，或许还得加上沙哑的声音。而当时，假方岳山告诉你门他在找戒指，这可能就是凶手为了后面嫁祸给李尔的手段”。

黄子轻微的叹了口气，“你知道我们当时为什么没感觉奇怪吗？即使他是背对着我们的”。

“因为他沙哑的声音对吧，更是因为你们前一天晚上喝了很多酒，所以你们以为方岳山喝坏了嗓子？”。

黄子再一次诧异的点了点头，他可料不到凌霄连着一点都想到了。

“黄先生，你真的认为警察的推理会有那么顺利吗？他们找到了各式各样的证据，然后锁定了凶手就是立耳？当我们认定李尔不是凶手的时候，我们应该反过来想才对”。

“难道你想说警察找到的证据都是凶手安排好的？”。

“或者说凶手让李尔自己找到的才对”。

凌霄盯着黄子的脸，似乎在等他提问，可黄子却久久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我这么和你说吧”，凌霄接着说，“凶手安排好了一切，让警察推理出房间被调换了的事实，其中包括证明阿彪在方岳山房间里留下的纽扣，为了让他证明对面的房间是空的。还有柳絮床上的照片，凶手只要搞到乌且行的手表，然后趁人不注意把手表放在床上拍上一张，就能套出柳絮在当时和乌且行在一起，且不可能开门的事实，那么这样的话，房间被调换的推理自然而然就出来了。至于他为什么如此大费周章的原因，可能是因为凶手接下来还要杀一个人，不能让李尔这么快被警察盯上吧”。

“哦！还有一点”，凌霄补充到，“既然说了你们看见的方岳山是个替身，那么他也就在很早的时候就被绑起来了，所以才需要被绑起来打晕”。

黄子脸色苍白，微微颤抖着的嘴唇逐渐张开问道，“如果按你的推理，方岳山应该在老二回到房间时就已经在床底下了，既然他不可能杀死方岳山，难不成方岳山在当时就已经死了吗”。

“当然不是”，凌霄否认道，“如果凶手提前杀死方岳山，那么他将方岳山扔到床底下有什么作用呢。这个做法违背了凶手想将罪名嫁祸给李尔的初衷，如果方岳山的死亡时间不是在李尔回到房间和离开房间之间，那么就没有任何意义”。

“可这这么解释？老二明明和方岳山在同一个房间，可方岳山却在老二不知情的情况下被杀死了”，说到这里，黄子脸色一沉，“难道是方倩倩？她并不是碰巧遇见李尔，而是故意去他房间的吗，也只有这样，方岳山才有可能在那种情况下被杀死”。

“不不不，我倒是觉得你想多了”，凌霄说。

“可……”。凌霄举起手打断他的话，紧接着问道，“那个女人真的可能在于李尔聊天的同时，将方岳山勒死吗？”。

黄子默不作声，凌霄接着说，“按照我的推测，其实是这样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