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次天魔之战除冥界外其余五界皆参与其中，人间界仙武长老殒身，上任妖尊与魔君俱桓与凃铸同归于尽，一重天两位战神与上任魔尊同归于炎狱之渊，魔君墨奕对上鬼族族长后消失无踪，自此五界凋零。”莫清羽喝了口茶接着道：“我们妖族自从妖尊因战事而死后族内内乱近千年，直到新任妖尊出世才重新稳定下来，自此妖族便立下了不再参与六界战事的规矩。而魔界更是损伤极大，魔尊连同两位魔君陨逝，消失已久的墨奕最后也被封九转轮回镜，四魔君如今只剩下钟蒙一位。而今这位新上任的魔尊是上一任魔尊唯一的儿子离洬，此人上任后久不露面，就连魔族之事都不怎么上心，几乎都交给了钟蒙处理。”
上虞皱着眉听了这许多，盯着莫清羽问道：“你鸾羽族既然避世许久，怎么还会知道这么多？”
莫清羽拿眼角斜斜看她，语带笑意：“那魔尊已不是第一次出现在轮回之眼，我族在长白落崖之下又临近魔族，想要安稳度日自然要知道的多些，况且，战神就真的以为我这凤凰分支的鸾羽一族什么都不放在心上？好歹凤凰一脉可是出了太子长琴这样的天界第一术法战神啊。”
上虞听了点点头也没有再追问，倒是莫清羽静静看了她一会儿笑着开口：“你可知你那句问话若是换了旁人我是不会答她的，偏偏是你我才会解释。”
“为何？”
莫清羽收起了笑，手里的杯子转了几圈，开口语气中带着讽刺：“知道得多自然被怀疑的就多，天界之人就连心眼都比旁人多了几个，那长琴是怎么被贬的我们整个凤凰一脉可无人敢忘，今日见到你才知道原来天界还有你这样的。我活了这许久也算见过一些人，看人还是准的，像你这样想到什么就说什么的倒是只见过几位。”
他说着又给上虞倒了杯茶用两根手指慢慢推过去：“偏偏那几位我都很喜欢，所以你我也很喜欢，而且，你长得很好看。”
上虞听了他这话突然有些不知作何感想，她想起自己在天界与人接触时的情景，虽然她觉得自己并没有什么过分的举止，可偏偏不知为何她说出的话做出的事十有八九都会让别人觉得为难，久而久之她也是能够感觉到很多人不喜与她接触的。
她接过茶杯笑了笑，透着一丝自己都不察觉的无奈：“我这样性子的人大概是不好的，我师姐离开前就很担心我，大概与此不无关系。”
莫清羽冷哼一声，站起身背着手走到窗前，笑容一敛就又变成了那副高傲的模样：“天界之人也不外如此，殊不知七窍玲珑易得，情真之意难寻。若能得这世间那唯一难得的情意，哪怕只有三分亦甘之如饴。”
上虞听到他后面那句想到记忆中那名女子也说过类似的话，笑意就温柔了些：“我师姐与你说过类似的话，她说别人真情假意难辨，可若是我说的她就从不怀疑，她曾说她极喜欢我，而你是第三个说喜欢我这种性子的人。”
莫清羽回头看到她那副浅浅柔柔的笑闪了下眼神：“听闻上虞战神心性冷硬不喜与人交往，却不想今日你我能聊这许多。”
上虞一愣，点点头道：“我确实不善说话，可能是因为想到了师姐，我好久没想起她了。”
莫清羽一挑眉：“不曾想我与你的师姐到算是所见略同。”
上虞曾经去冥界办事时也曾有半月不回的时候，解苍虽然有些担心却也自觉自己的立场不能多说多问，再加上罗琼击在心脉上那三掌虽然被他硬撑了过去却还是留下了不适，这几日调息的时候总觉得心脉处会随着情绪波动产生阻塞之感。
自从秦尊离开了一重天，解苍终于得了清净，虽然心脉不适却也没有耽误他日日去武校场报道，泠伊见他不听劝就也懒得再理他，倒是萧寒月难得问了句：“你心脉调理的如何了？”
解苍摩挲着剑柄处的弯月看他一眼：“还好。”说完他张了张嘴，终于还是开口问道：“我师父她……怎么还不回来，都这些日子了。”
萧寒月自她离开就一直担心，现在听他问起也是难掩情绪：“我前几日去了一趟九重天听说她离开后就去了轮回之眼，如今已经近半月了。”
解苍抓紧了剑柄，总觉得心脉处狠狠跳了一下：“你怎么不跟去？不是让你随侍她左右吗。”
萧寒月抱紧胳膊的手紧了紧，看着坐在地上的解苍冷冷道：“她不让我跟去，说是怕有事发生让我留在这里，不然我怎会不跟去。”
泠伊在一边又是一阵冷颤，心中腹诽这俩人怎么总是没有三两句话就会掐上，明明看上去都是挺稳重的两个人，可一旦对上对方没有几句话就着火。
顾夕烟想着自己跟云笈相遇的那件糟心事就摇了摇头，心觉自己到了云笈这处就没有一日是平静的。
云笈瞟了她一眼：“你又怎么了？”
顾夕烟木着一张脸定定看着他，然后缓缓转身向殿外走去，没走几步就见一名小仙娥急急忙忙冲了进来，撞了她一下还没来得及站稳就跌跌撞撞跑了进去。
云笈伸手一点小仙娥被定在了原地，然后撤了法术道：“怎么了？”
小仙娥喘了喘气：“神君，一重天那位上虞战神的徒弟来了。”
云笈皱了皱眉：“他来做什么？”
“说是上虞战神不知去向？”听到这句原本正往出走的顾夕烟停住了，转回身不着痕迹的往殿内蹭。
“行了，你去告诉他就说本君前日下了六界游走不知归日。”云笈摆了摆手，仙娥退下后他拿眼角看了角落的人：“你又在那蹭什么？”
顾夕烟撇撇嘴干脆走到他面前：“神君撒谎就跟真的一样。”
云笈奇怪的道：“不说的跟真的一样撒谎还有什么意义？”
顾夕烟蹭了蹭地，嘀嘀咕咕的说道：“就算躲着那萧煜，可上虞神君都不知去向了怎么也该帮帮忙吧。”
云笈不慌不忙的开口：“不用着急，那处没什么危险的。”
顾夕烟更是不解：“神君既然知道，为何不告诉了他，何以让别人这样着急？”
云笈无奈的道：“本君难得做一件拨乱反正的好事，你就不要再多嘴了。今日若来的不是他，换成旁的任何一人我都会说，可偏偏是他我便不能说了，我多这一嘴，他便不知要为自己惹来多大的麻烦。”
上虞在鸾羽族的这段时间倒是难得过了几天的清净日子，莫清羽日日来找她说话，平日在一重天除了解苍之外是没有人想要时刻与她在一处的，可不知什么时候解苍也不再时时在她身边了，她虽然有些遗憾却也习惯，毕竟就连古霄对着她都坐不了一整天，所以对着莫清羽这样的劲头她有些不知如何应对。
想着像对解苍那样对他又觉不妥，像对古霄那样他又不是那个辈分，这样想了几日倒是叫莫清羽看出了端倪，听了她的疑虑那人反倒笑的开怀：“你是没有朋友吗？”
上虞听了这两个字倒是想起了连尧，可连尧对她又不同于朋友，他们俩算是过命的关系，怎么都觉得比朋友要深一层。
莫清羽眼见着这人又不知想到何处了就出声打断：“没有便没有，你就把我当做一个无关身份地位的可以聊天的人就可。”
上虞从善如流的点头应道：“好。”
莫清羽看她乖乖点头就觉有趣，明明看着很有气势的人却偶尔会笑的那样温柔，有时又露出些懵懂的样子，他着实是越看越喜欢。
想起自家长老总是怕他到最后孤身一人，时时在他面前念叨，说他眼光不要太高，世上哪有完美之人。
可他从没说过自己要一个完美的人，他只是想要一个得自己心意的人，那人或颦或笑能牵动自己的心神，可偏偏这样的人就已是极难遇到。
莫清羽收回眼神淡淡开口：“你如今脉络被阻，还要多呆些日子才能行动，而我族结界也要禀明几位长老才能开启，一时急不得的。”
上虞想到临走前云笈的那番话，心中虽急却也只能点点头：“还请族长尽快。”
解苍静静的听着面前的小仙娥说完，抬眼看了看里面云笈的寝殿，面无表情的又重复了一遍她的话：“下了界？六界游走？”
小仙娥被他看一眼就有些哆嗦，解苍那一张脸虽然是俊眉朗目很是好看但不笑的时候又极是冷漠，再加上这些年心中的压抑之事更使得自身稍显阴郁。
平日里云笈总是浅笑待人极少有生气的时候，就是常来常往的连尧和商止都是好说话的，她哪见过解苍这样的，被他一看更是一个冷颤，再开口声音都带着不稳：“是。”
一个字抖着嘴唇才说了出来。
解苍眼角一眯，眼神更冷冽了些，动了一步就把小仙娥吓得连退好几步，解苍也不理她，抱着胳膊就靠在了殿外的墙上。
小仙娥看他这番举动不明所以，只得壮着胆子又上前询问道：“您……”
解苍闭上眼冷冷开口：“我就在这里等着，他何时回来你何时来报与我知。”
待小仙娥跑远解苍才睁开眼睛，看着远处彩云环绕的仙宫后面隐约得见的圆月，心中的燥郁才稍稍平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