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奕枫。
我瞬间听不到自己呼吸的声音，惊惶的目光看向付耀轩。
他就站在床头，并没有回避的意思。
我用眼神示意他躲起来，后者却是不为所动。
蔺奕枫的脚步声渐近，我咬紧牙，生病的时候人就会变得特别脆弱，只知道，几近哀求地看着付耀轩。
他的面无表情，却是在快要急出眼泪的瞬间，付耀轩的神色变了变。
无言地叹息一声。
片刻，沉默地进了房间的浴室。
关上门
几乎是同时蔺奕枫推开卧室的门进来。
我大气不敢出，睨着他高大的身影渐渐朝我靠近。
“奕枫！”我尽力克制自己声音的颤抖，扯出一抹笑。
后者瞟了一眼我放在床头的粥。
“我把李妈叫过来吧！”他说，面色无异，坐到床头抱住我的肩。
“不用，只是普通的感冒！”被这么一吓，反倒出了一身汗，心中却是无数次地鄙夷自己。
我现在是在干什么？做贼心虚？
“你这断断续续地烧好几回了，干脆去医院看看，上次李医师说你精神太紧张了，要多注意休息！”
“看你方才就连门也不关好，就不怕有外人进了来？”蔺奕枫的声音似是责怪，我的身子一僵。
被他抱着的身子不自觉地挪了一下，很是不自在，嗫嚅“我会注意的！”
蔺奕枫不再说话，无言地搂住我，喃喃“言言……”却是欲言又止，半响又说“记得周末的约会吧，我可不想你失约！”
我抬头看他，他眼中有种浓稠的东西晃了我的眼。咬住唇说“我……不会失约的！”
蔺奕枫靠着我的身体软了些，在我额头印下吻，呢喃“言言……顾言……”
心莫名地揪紧，我闭上眼，窝在他怀中，他的气息在我鼻尖萦绕，挥散不去，脑袋又开始疼起来。
着实疲累，紧绷的神经丝毫阻拦不了倦意，昏昏沉沉地嗑上眼。
迷迷蒙蒙的，似乎听到有人在说
“言言……”
“我爱你……真的很爱……”
那么低，那么沉，几不可闻，我想，一定是错觉！……
稍微清醒的时候，脑子里猛地闪过一幅画面，我惊骇地睁开眼，对上的竟是付耀轩墨黑的眸子。
心一惊，反射性地扭头张望，在没瞧见蔺奕枫的同时重重地松了口。
前方，付耀轩冷冷地说“他早走了！”
我顺着他的目光向下，床头放着一张字条
“家里有急事，好好照顾自己，等我电话！”
我捏着纸条微怔，半响转回头，无言地睨着付耀轩说“以后……我们还是不要见面了！”垂下眼睑，我死死地攥紧身上的被子。
头顶却是笑。
我甚至没有抬头的勇气。一直盯着被子。
片刻，付耀轩冷冷的声音缓缓地响起“顾言……你真的太天真了！”
我的气息顿住，闭上眼。
与此同时，大门被狠狠关上的声音传来。
‘碰’的一声，一同碎掉的还有我伪装的坚强。
喃喃“……对不起！”
可惜，他已听不到。
“对不起……对不起……”
一声又一声、
悠远地在巨响后死寂的空间缓缓响起……
志愿表发下来了，张宁找我到办公室详谈。
敲开门，我不由自主地朝另一头望去，失望。
张宁的声音响起“顾言，表格填好了吗？”
我怔忪地看她，张宁眉头困惑地蹙眉起，目光向下。我恍然大悟，尴尬地咳了声，将手里的表格递给她。
张宁还在看我，欲言又止，片刻，开始看起手中的表格来。
“恩，以你摸底考试的成绩考上这个大学并不是很难，可是，你就不考虑一下Q大了？”
Q大，我当然向往，可是我没有把握，而我的机会仅此一次，我不能失败，我无路可退。
“老师，我仔细考虑了很久，我喜欢的专业Q大分数线太高，如果我稍微有些失常可能就不能如愿，既然如此，我宁愿选择一间有把握的学校。”
我的回答似乎让张宁很惊愕，在学习上，我向来习惯了不断地挑战自己，越是不能我越会去尝试，张宁很了解我，所以，她不能理解。
她还不能理解的是，我没有本钱去赌自己的人生。
我输不起……
张宁沉默了很久，半响，缓缓叹息一声“顾言，老师尊重你的想法，或许是老师太激进了。好好学习，过不了多久就能解放了！”说到最后，强扯出一抹笑，拍拍我的肩头。
解放？
我苦涩一笑。接回表格，向张宁鞠了躬走出了办公室。
背后是几不可闻的叹息声。
我深深吸口气，再吐出来，尽量让自己的步伐轻快起来。
刚出拐角，我的手臂被人一拉，熟悉的味道环绕。
心颤了颤，三天，却是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
我无言地和他对望。
他脸上依旧是玩世不恭的笑，比起那日眼中的悲切，却更让人心悸。
我依旧清晰地记得，那天，付耀轩冷然地说出那句话的时候，我无意触及他眼中的悲凉。溢满了眸子。
心还是疼了。狠狠地被戳刺着。
“顾言……好-久-不-见！”他戏谑地说，一字一句。
“你放手，这是学校！”我逼自己冷然，推开自己和他的距离。
付耀轩站直了身子，双手抱胸看我，嘴角轻抿着，看着我攥紧拳头防备地看着他。
冷哼“你真可笑！”
我蹙眉，下一秒，身子却被猛地抱了过去，他的吻落下来。狠狠地咬我的唇，却和上次的蛮狠不同，无法抑制地同我纠缠。
我推开他，别开头，他的手一把将我的下巴扳过去，唇瓣堵上来，我动弹不得，被迫仰头回应他，他的手从我身后绕过，死死地按压。
强势地与我的唇舌纠葛，完全惩罚的力道。
我的唇生疼，呼吸不过来，最终，狠狠地在他嘴里哭了出来。
呜咽丝丝密密地溢出。
钳制我的手最终放开。头上的阴影散去。
他的脸冰凉，眼中闪过一丝心疼，眯着眼看我，却是说“顾言，你连自己都骗，你真的让我恶心！”
撂下一句，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我立在原地，久久地无法动弹。
前方，一抹身影从另一头走出来，她的脸上全是惊讶。
一脸凝重地看着我。
“顾言……”
莫北满脸的震惊灼痛了我的眼。
她就在呆立在那里看我“顾言，你怎么会……”
我神情凄楚，任由脸上冰凉的液体滑下，心募地生疼，我看着她问“爱一个人有罪吗？”
她回望我，表情凝重，似是不忍，别开眼半响说“顾言……但爱错了人，就是罪！”
我哑然失笑。
摇头，眼中的泪水汇聚，无助地看向她。
“可是怎么办……我真的爱上那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