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天音妙舞
作者:王渔樵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5706

她丝毫没有疏于对我生活的照顾,每日必换的袜子、内裤、鞋垫总在清晨醒来后为我备好,整整齐齐安放床头。午餐我通常在公司吃,于是早晚二餐她总是依时在她家做好,用她那个淡墨色的托盘端至我房中,与我一起静静享用,每次不多不少,道道精致,且营养搭配极感合理。家里也被她弄得纤尘不染,每天我桌上花瓶中,都会被她换上一束艳丽的新花。甚至连洗澡水她也会为我备好,她主张我不能仅是站在水笼头下草草一冲,最好要用温水好好泡一泡,以舒缓神经和血管,这利于身心,并使智力得到最优的运用。她会在洗澡水中加入一些花瓣和药草,洗后神清气爽身心两净,总令我倍感愉悦。

她实在臻于完美。除了她普通话说得略略差了些外,我挑不出任何其它缺点。她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一点,遇到哪个字音拿不准时,便向我请教并一次一次地在口中低声重复。我告诉她最简便的方法,便是多看中央台各种新闻播报,聆听播音员的读法并暗记于心,这是我当初大学时代为准备辩论赛时得来的一点经验。经过一些日子的练习,她果然进步神。

她洁白无染近乎透明的身体令我沉醉。我们的肌肤之亲恩爱缠绵近乎放纵,若有机会便不会放过。她从一位对男女情事一无所知的处子,被我开得日益熟练,有时还会主动索要。我将自己这些年积累的那点经验与技巧一一使用,每次都能令她像一朵渴求甘露的鲜花般绽放得更加艳丽多姿。只是每次事毕我会更加内疚,因为我所掌握的那点经验技巧,无不是从与其它女人肌肤之亲中所得来的。与她这一尘不染的处子相悦,总令我感到内疚和不安。

忘年交老爱曾开导我说男人不同于女人,在这方面不必在意,可我还是不能说服自己。

我本应和她一样从零开始,一起摸索前行,将这上天赐予的男女之事做得日臻完美才是。每每此时,我便会想起自己那些不堪前史,总觉得不吐不快。数次话到嘴边,又怕说出后让她对我失望甚或厌恶,最后还是咽回腹中。这些东西藏在心中,变成一种沉甸甸的重量,自责常常化入梦中,它甚至影响了我的睡眠质量。男女肌肤相亲的那些招式,古往今来自然已经积累了不少,但万变不离其宗,与她相处久了,那些起初新颖的招式也渐渐变成了重复,但我们彼此并不以此为意。因为相爱男女处得久了,**终将慢慢淡去,爱意却日渐浓烈了,近乎亲情般的感觉会越来越占据一个更主要的位置。

一天夜里茶饭用毕,我和她先后洗了澡。她回家取来一个雅致的箱子,打开了让我看。一阵异香扑鼻而入,原来那里面装的全是一套套古式服饰,每一套的底色都不相同,红橙黄绿青蓝紫一应俱全,非丝即绸,均薄如蝉翼。这些衣服上面都绣着各式各样的华美图案,有飞鸟、鲜花、云朵、蝴蝶等,随意拿出一件,无不光彩夺目。她说这些衣服都是她从十几岁开始自己为自己做的,那上面的每一幅图案都是她自己绣的,这些衣服均未曾穿过,自天始她要一件件穿给我看。

她又问我:“记不记得我曾经说过,我可以听到从天空传来的乐声?”

我说:“当然记得。”

“那么,记不记得我还说过,我会跳一种常人所没有见过的舞蹈?”

“当然记得。”

“那好,今晚我跳那种舞给你看,但需要你给我伴奏。”

“可那种从天空传来的乐声,我怎么会呢?”我问。

“没事儿,我来教你。”她从箱子里拿出一根短短的竹笛,翠绿翠绿的。

“我不会吹笛子啊。”我有些窘。

“那就不必吹,你可以在这上面敲打,照样很好听,天上传来的乐声总是美的,不在于用什么乐器。”她拿过每次端饭用的那个淡墨色的托盘,将其倒扣,放在茶几上,“用我的笛子敲打这个托盘的底部,出的声音就已经很好听了。你稍等一下,我先奏给你听,然后教你。”

她合上眼睛,微微调整呼吸,过了一会儿,呼吸变得绵而长,整个人凝然不动,做侧耳倾听状。又过了一会儿,脸上浮现出淡淡笑意,说:“我已经开始听到天空传来的乐声了,你仔细听着,我先敲给你听,你尽量记住。”

她一边倾耳凝听,一边拿竹笛敲打那个淡墨色托盘的底部。忽而打中间,忽然打四边,忽轻忽重,忽快忽慢,忽密忽疏。那些托、嘭、叮、咣、梆或清越或闷绝的声响经她手交错敲打出来后,果然是一种奇美的乐曲。

怕我记不住,她一遍遍反复敲打。

“天空传来的音乐很多很多,这是根本学不完的。今天你先学会这一段就可以了,以后我会把自己听到的音乐一段一段教给你。”她说。

旋律并不复杂,只是短短的三小段,但每一小段都极其悦耳动听。大约半小时后,我已经熟练掌握了。她见我已经能熟练击出,便关了门窗,拉紧窗帘,当着我的面脱下了每一件衣服,光洁嫩滑地站在眼前,然后从她的箱子里取出一件翠绿色的衣服,上面绣的是白色云朵和一群火红色的蝴蝶,往身上一披,系上了丝质的腰带,白?的胸部若隐若现。她将头挽了挽,又从那个箱子里拿出一根明黄色丝带,往头上一扎,平添了几分勃勃英姿,说:“现在你开始为我演奏吧。”

我照着她刚才教给我的三段节奏,用竹笛往托盘的底部敲打起来。

此声一起,她便身子忽然一伏,十指状如兰花,双臂前身一旋,居然能转成三百六十度一般,宛如两条灵蛇。继尔一条腿往身后一举,小腿已经自后背搭在肩前,原地滴溜溜旋转了好几圈后腾空一跃,此腿蓦然落地支撑身体,另一条腿已然更替,亦自后面搭在了前肩。

随着我的敲打,她仅仅是双臂双足,不久就让我眼花?乱,眼前全是手臂和腿。她忽而缩成小小一团,忽然又陡然绽放伸展,这些怪异动作我在任何大型晚会的舞蹈表演中都未曾见过,它们一招一式无不具有种诡异奇特的美。

后来渐渐现,那里面几分瑜珈的味道,包含着拜佛时的合十以及佛教密宗中的手印,仅仅双掌十指相合,就在短短几分钟内变换了数十种组合。她忽然单掌着地,撑起身体缓缓上举。如果是头朝下脚朝天,用一只手掌托地将身子慢慢举向空中,这我倒是见过,但她并非如此,而是体侧垂直对着地面,着地那只手臂的那侧身体,和地面几乎平行,身体正面正对着我。就算用牛顿力学来分析,这也是不能完成的动作。可她居然保持着这个姿势近乎凝固,面带微笑,丝毫不见吃力。

静止之后,又忽然变快,一时间身影闪闪,双腿双臂状如乌贼的触手般柔软缠动,娇嫩洁白的腰与胸忽隐忽现,继续变出种种形状来,有时如花朵,有时如奇树。那些动作显然都是随机而变,并无固定章法可循。我相信世界上任何一位舞蹈老师都不可能教出这样的学生,那只有一种解释:一切天成。正如她自己所说,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跳出这样的舞蹈来。

继尔又换了一套黄衣,上面是大朵大朵的红白牡丹相间怒放,中间亦飞翔着绿色的蝴蝶。我再次敲打竹笛,合着音律,她又跳了一另一**作,这**作更为奇怪,整个身体软如面条,四肢互相缠绕,完全像是几条蛇盘杂在一起,但又能倏忽分开,恢复人形。她娇嫩的身子,宛若有形无质般任意变幻,我实在无法相信这一切均是实实在在出现在眼前。

她又脱下这套黄衣,一丝不挂地打算更换成另一套淡紫衣服,我已无可忍耐,走上前去拥她入怀,轻吻她的眼睛眉毛和耳朵,然后又深深地吻她的唇与舌。她将手中那套淡紫色衣服抛在地上,忘情地回吻着我,低声呢喃:“我要让你知道,我是最好的……”

“你本来就是最好的……”

“不……等会儿你才真正明白……”

是的,接下来我才真正明白。

她的身体开始变形,我不知道她的肢体、韧带何以如此柔韧如此富有弹性,双腿时而伸为平角与地面平行,有时单腿垂直上举,脚尖指向天花板,有时双腿并举,一起自前方上搭至双肩,伸至后背勾住脖子,有时则从后面伸至前面搭至下巴。有时侯,她则能完全将自己变为一个雪白的肉团。她几乎堪称柔若无骨,仿佛可以任何更换自己的形状一般。

她教给我的那三段小乐,让世间一切音声黯然失色,如今她与我肌肤相亲时所用的种种姿态,又让人间种种寻常香艳相形见拙。她时而将自己缩成小小的一团,我可以方便的“拿”在手中自由出入;时而又将自己攀附粘缠于我的身上,严丝合缝地将我那个部位完全吞没,且不必费丝毫力气,她借助我的身体做支撑移动她轻巧的身体,以让我们那个部位充分摩擦;时而又单腿上举,双腿变成平直一线,将她那最隐秘的部位毫无保留地彻底呈现,任由我上下横斜纵横驰骋;时而头朝下双足朝天,身体完全垂于地面,我那里则可以自上而下地进出……她满足了我事关男女相亲之事所能想象出的任何体位和角度,还有许多是我完全所想不到时的,惊讶不免一波胜似一波,此时方才相信,人间所知实在有限,自己所知更是有限。

我们俩的肌肤之亲自此才变得真正的丰富多彩,回忆当初,我那点所谓的经验与技巧实在不足一论。

她那个衣服箱里的衣服多达百套,每一套若叠压起来还不如一条手绢所占的体积大。我们每亲密一次,她便会更换一套不同样式不同色彩衣服,想出一种动作来配合我,以让我更加愉悦和惊喜。此时方知,我头脑里积累的那点儿关于男女交欢的经验与技巧,实在是落于庸俗了。

她附耳告知,这些方法完全是受我启方知。此前她从未想到,这些美仑美奂的衣服,这些千姿百态的舞蹈可以用到男欢女爱上。我可以肯定,世间女子能给她的男人带来这种惊喜与愉悦的,实在是屈指可数甚至是没有的。

她愈是千方百计的对我好,我愈是为自己此前的种种往事而内疚和自责。我总觉得无论她计较与否,我那些不堪的前史都应当一一的对她细说,否则我会寝食难安。

一天晚上,我终于鼓起勇气,说:“赵缨,我有些事情要告诉你。”

她问:“什么事?”

“我以前的事,”我说,“我必须告诉你,在不在意,计不计较这取决于你,可告不告诉你却取决于我。我想了很久,我觉得必须要说出来。”

“那么,好吧,你说出来吧,我会认真的听。我想我不会计较的。”她善解人意地说,“因为每一个人都会有过去,尽管过去会影响现在甚至将来,但那终究是不能逃避的,如果不说出来会让你难过,那么就请你说出来。何况……”

“何况什么?”

“何况我说过,我也有一个小小的秘密未曾告诉你呢。”

“那个秘密严重么?”

“不,假若你真的爱我,它一点也不严重。”

“为什么现在不先告诉我?”

“因为它本不足一提,其实它只需一点点时间,它与我的父母有点关系,也需要你稍许更改一点点观念,所以我还是想等我把那幅画完成以后再说,我父母也在期待着这幅画。请你先讲吧,我在等着听!还有,你所讲出来的女人,也许大约我都知道。”

“噢?为什么?你真的知道?可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啊。”

“即便是再久以前,我都会知道。这当中的原因,其实我已经告诉你了……”

“告诉过我了?”我不免疑惑。

“是的……”她却很肯定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