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李小峰被通缉在案
作者:牛不醉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2820

与夏雨翻来覆去地折腾、紧张、兴奋、痛苦之后,夜开始有了寒意却下来的夏雨在我前面逐次穿好衣服,再将自己有条不紊的穿扮整齐,与我一起心事重重的回到屋中。临下楼前,夏雨说了这么一句话:“我不是处*女,我不再爱你!”

愧疚不安地来到卧室,杨帆正在光着脚丫跳舞给杨母刚坐下来,她就朝我不断,然后一边努着小嘴儿把我轰出去,一边对电话那边的杨母说:累了就别说话,我现在再唱歌给您听:世上只有妈妈好,有妈的孩子像块宝,投进妈妈的怀抱,幸福……”仿佛通过电波,杨母真的来到了小屋,正躺在床上与她的女儿享受着骨肉间的重聚。

回到客厅,不再是处*女的夏雨开始对我彬彬有礼,不久就见她兀自盘踞在沙上睡着了。看着她晶莹睫毛上的恬静安详,我知道,我们之间永远不会有将来。但我却走入了她最纯净的身体,这事情想来多么荒诞不经,但事实上它的确生了。

……

我是第二天早晨八点被杨帆的哭声吵醒的。那个时候夏雨已经上班去了,我正在莫名其妙的梦境中稀里糊涂,辗侧难安。杨帆的哭泣搅乱了南京清晨的安详,我闻声进去的时候,只能看到她苍白的脸、簌簌而下的泪水以及疲惫至极的黑眼圈。一旁的手机已经停机,对杨帆哭的内容我无从得知。

一切,只有让杨帆自己倾诉:

“我误会了我爸爸。爸爸妈妈一直都很恩爱,为了让我们母女俩过上好日子,爸爸在我出生那年南下到广州打工。因为踏实肯干,他不久就在一家工厂里崭露头角,深受那个当老板的重视。不过厂里有个人十分嚣张,常常伙同另外几个工友来闹事挑衅,那时候的爸爸血气方刚,结果在一次争斗中忍无可忍,失手把那人打死了。幸好这老板人很仁慈,他给了在场的那几个人一些钱,然后造伪证说那人是死于工伤,赔了五万块钱就把事情平息过去了。爸爸对那老板感激涕零,誓要以死相报,没料到这老板却咬定要让爸爸做他女婿。

假如当时被抓至少要坐三四十年的牢甚至死刑,爸爸思前想后,怕他死后我和妈妈吃苦,就忍气吞声地在广州那边结了婚,还和那女人生了一个儿子。再次结婚后的爸爸不愿耽误妈妈的幸福,就回家逼她离婚,但妈妈爱着爸爸,打死她也不愿意离,所以才有了我那次记忆深刻的家庭暴力。后来妈妈还是同意了,爸爸就每个月背着那女人往家里寄生活费,直到我那次生病之后不久,爸爸的那个岳父把工厂转让了。没想到接手人从公司的资料里查知了斗殴真相,又恰巧当年目睹殴打的证人妒嫉爸爸,再出庭作证,爸爸就被捕了。

后来他被判了有期徒刑2一直瞒着我们母女俩,仍然每个月拜托一个朋友往里寄钱来……直到这次那边再次寄来妈妈的手术费,那个朋友才忍不住说了真相,说这12万加上原来的那是爸爸向那个女人借的,而被我嗤之以鼻的每个月几百块钱,是他在监狱里好不容易申请到的挣钱机会。小峰,我真的好后悔,没想到我幻想着他天天在高级餐厅里与她们母子俩享福的时候,爸爸却为了我们母女俩,在劳改厂干着最辛苦的活计……”

杨帆已经泣不成声。“有的故事哪怕耳闻目睹也可能出错,有的欺骗与残忍,实际上是付诸者内心痛苦的挣扎与苦口婆心。”我将可怜的小姑娘揽入怀中,这个时候也许只让她不断的哭泣,才能够释放内心的愧疚与悲伤。到后来她的泪水濡湿了我的胸口,我的心也因此冰凉冰凉:无辜的杨帆从来不知道,自己憎恨了二十年的坏爸爸,实际上是一个和她有过同样失足经历,而且为了她们母女俩隐忍吃苦的好爸爸。而那个可怜的杨父亲,他一失足间酿成了一个多么深重的苦难……

这天下午,杨帆找出久不记叙的《女生日记》,努力在上面记叙些什么。我也突然对网络营销失去了兴趣,就下载了一个《仙剑》的单机版游戏来玩。扮演着逍遥的李逍遥过关斩将一下午,夏雨惊慌失措地回到住房,对我大声喊道:“通缉令……通缉令……楼下……楼下……你也上了……”

事隔两三天,再次在搜索栏输入“李小峰、杨帆”,屏幕一闪竟然出来了上千条,赫然在目的都是红头“通缉令”。上面大致的意思是:“梅城刘义被杀案”犯罪嫌疑人陈四已于近日落网,该犯交待了所有的犯罪事实,公安机关顺藤摸瓜,彻底证明了“窝藏犯”李小峰“助纣为虐”,时时与“杀人犯”杨帆在一起。又悉,根据近期李小峰QQ号登6Ip查询,判断为南京浦口区电信户,警察正在进一步调查之中,希望本地居民对可疑人物给予举报,成功者奖励18万元人民币……

我突然感到一阵眩晕,身子仿佛被抽空了一般,双手双脚都失去了知觉。曾经的我一再安慰杨帆不要在乎外界的流言蜚语,但当今天我真正意义的被人民正义通缉在案的时候,我突然觉得自己是多么的孤独、无助、绝望。坐牢并不可怕,但我那些小学、初中、高中、大学的友人们,他们会如何嘲笑并鄙视我?那位把我当作亲生孙子的赵大爷,他会怎样诅咒并拷问我?而我那贫穷而善良的父母,他们将如何在舆论环伺的村子里抬起头?还有那个丧子不久的刘伯伯——他通过简单的猜测就知道刘义的死与我有关,他会不会提着锄头找我的父亲拼命?更可怕的是,以陈菁为主的“救平们会不会把我骂得狗血喷头,令我的离经叛道享誉全国高校论坛?

我,李小峰以一个窝藏犯的名义被人民警察通缉在案。虽然我早就知道这是一种必然,但当这种舆论铺天盖地席卷而来的时候,我却突然感到自己是多么的弱不禁风。这时候,轮到我怔,轮到我不知所措,轮到我迷惑不堪了。

中午我还安慰杨帆说等风声过了,我们还要想方设法去长沙探望杨母,但现在的我呢?我一点力气也没有,我突然间感到,除了杨帆,我什么也没有了。而杨帆,她却不光是属于我的,她还有她那寄人篱下的儿子,她还有那劳动改造的父亲,她还有那生命垂危的母亲。而我,我甚至不知道,我那位慈祥而严厉的母亲,她会不会打折我的双腿,将我这个叛逆的儿子逐出家门!

我现在终于明白了:许多东西我们没有遭遇时总觉得无所谓不可怕,而一旦面对时,常常会被惊吓得落荒而逃,至少——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