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昏迷不醒
作者:德远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5149

当钦宗得知偷袭金人的宋军被彻底击溃的消息后,被气得坐在龙椅半天说不出话来。

集英殿里聚集着众朝臣。

李邦彦得意洋洋地站在众臣的行,微笑着捻着胡须。

李邦彦,子士美,怀州人,是位著名银匠之子,家里有钱巨万,社会地位很低。小李好文,喜欢与进士交游,河东举人入京,肯定中道要在李邦彦那里流连。不仅大吃大喝不要钱,进士举人们临行多会得到银两资助,“由是邦彦声誉奕奕”,试想,举人多有得第者,得第即得官,谁也忘不了李官人先前的“厚爱”。因此,银匠之子入补为太学生,得以踏上功名之路。

大观二年,李邦彦上舍及第,成为秘书省校书郎,进入仕途。李邦彦文才俊爽,风仪俊美,一表堂堂美男子,“然生长闾阎,习猥鄙事,应对便捷,善讴谑,能蹴鞠,每轰街市俚语为词曲,人争传之,呼为李浪子”,这么一个人,是那种最高级的“帮闲”人才,故而宋徽宗一直很喜欢他,加上宦官们受李哥金银无数,争相致誉,故而能代王黼为相,时人称为“浪子宰相”。

就是这个“浪子宰相”,自称要赏尽天下花,踢尽天下球,做尽天下官。一次,宫内秘戏取乐,我们这位宰相夹杂在倡优侏儒之中,突然将身上的衣服全部脱光,露出涂满斑驳花纹的身体,满口呢喃着淫秽之语。立刻引起满场大哗。徽宗皇帝跳起来,举着一根木棍满场追着打他,他逃到廊下,攀到梁柱上不肯下来,口中用娇嗲的声音求饶。皇帝笑得打跌,命宦官传宣圣旨说:“可以下来了。”他呢喃着说:“黄莺偷眼觑,不敢下枝来”,方才从梁柱上下来。

如此奸佞为相,宋国岂能不亡!!!

此时,李邦彦向中书侍郎唐恪望了一下,唐恪会意,忙出班鞠身对钦宗说:“此番兵败,皆因留守李刚用人之误。然此却为次。李大人贸然出兵,控不利议和之策!!!望官家明鉴!”

御史中丞曹辅也出班说道:“官家!臣要弹劾李刚李大人勘误议和之罪!!!”

其他朝臣多在底下窃窃私语,听那话音,多对李刚兵败不满。

钦宗见大家纷纷表针对李刚的意见,火气稍稍小了一些。他伸手摸了摸手边书案上的玉如意,低沉着嗓音问道:“李卿家,你却怎么说?”

李刚此刻站在那里,百感交集。

何灌建议出城袭击那股金兵,事先并没有向他请示,而是擅自率领兵马出城两个时辰后,值日小校才到了留守府禀告于他。李刚闻听何灌竟然擅自带兵出城,又气又急。气的是,作为一个军人,竟然事先不报告上峰而擅自出兵,就是取得战斗胜利,也是死罪!急的是,康王已经出城到金营议和,如果再与金人交兵,恐怕康王的生命就会有危险了!

于是,他慌忙带着手下的亲兵上城楼观看。此时,战斗已经结束,溃逃进城的兵士报告说,何灌大人已经被金人杀害。

李刚此刻,只有苦笑着摇了摇头,默默走下城门楼子,径直骑马来到皇宫外,等候钦宗的宣旨。果不其然,李刚到了环佑门没多久,执事太监就宣他进殿面圣了。

事已至此,自己就不能把何灌擅自出兵的事向皇上禀报了,责任都自己揽下来吧!!!想到这里,李刚轻轻叹了口气,默默走进了集英殿。

李刚见皇上问自己,就出班跪倒,俯身叩头,道:“为臣死罪!一则用人不当,导致兵败,大伤士气;二则贸然出兵,破毁和议,今九千岁远困敌营,若伤及王爷,臣万死难当,请官家治臣之罪!!!”

钦宗默默看着李刚,心中感觉些许的快意。为什么会这样呢?

前面已经说过了,太上皇徽宗皇帝不喜欢九子康王,作为大哥的钦宗更加不喜欢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不喜欢的原因是什么,根本没有原因,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打从心底里就是不喜欢。钦宗总是在隐隐约约中,感受到九弟对他构成了某种威胁。是皇位的威胁?钦宗也说不好。谋权篡位是大逆不道的死罪,量这个武夫也不至于傻到冒死一试的程度。那么,威胁究竟来自何方呢?钦宗百思不得其解。但总是想方设法去除掉康王赵构。

李刚贸然出城应敌?钦宗才不会相信呢。他了解李刚,虽然说这个人志大才疏,但在现今满朝文武臣工之中,统治兵事并能面对危机把汴梁城守住的恐怕也只有他了。

再者,没有请示他这个皇帝就贸然出兵偷袭敌人,虽然说是小股的金兵,但其中的厉害关系他已经说的很明白了。他所说的两点罪名就是他的辩白!他不会去拿着那个小子性命来开玩笑的,如果老九因为这件事情被金人所杀,那么,李刚就是灭九族的死罪,难道,他不明白这些吗?

钦宗倒满怀希望,希望金人因为这个把老九杀掉,以除心腹之患!

钦宗又摸了摸那柄玉如意,然后站起身,走到李刚面前,扶起了他:“卿家过失,本朕之过。若朕多与卿家兵马,不致有今日之败。这些都怪不得卿家了,你归班吧!”然后轻轻回到龙椅坐下。

众臣见皇上如此落李刚都觉意外,于是,大家的目光都看向了李邦彦。

李邦彦虽然不明白皇上的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但有一点是清楚的,皇上还要倚靠李刚守卫这座危城,不至于轻易罢黜他。

于是,李邦彦出班对道:“管家所言极是!留守大人日夜操劳,专心兵事,偶然失误,也是情有可原的!”然后睁眼瞪了唐恪一下。

虽然说唐恪能官居如此高位,皆由李邦彦举荐之功,但眼见李邦彦随风转舵出卖自己,于是恨得装起糊涂,竟然一声不吭得眯哄起眼睛,根本不看李邦彦。

御史中丞曹辅却仍然不依不饶,执意弹劾李刚。

钦宗见他如此不明事理,笑着说:“曹爱卿,不如你亲趋金寨,把今天之事解释给金人听吧!”

曹辅见皇上竟然要派自己去金营,吓得浑身抖,刚才的飞扬跋扈之态荡然无存,连忙跪倒在地,猛磕响头,心中暗子祈祷,希望皇上收回成命。

其他大臣忍不住在心中暗骂:胆小鬼,喝凉水,一口一咧嘴……

斡离不觉得脸上的刀伤开始咕嘟咕嘟跳动起来。他以前受过很多次伤,并且比现在这次伤都严重得多。惟有这次,他感觉不太妙。

在回转中军大营的路上,值日小校告诉他,宋国人质已经到达,是宋国的九王爷赵构已及少宰张邦昌。

斡离不恶狠狠地要了咬牙,没有说什么就策马向大营冲去。虽然说张越先没受什么伤,但斡离不看得出,兄弟经过这次遭遇,已经身心疲惫,需要好好休息一下了,于是,他命令随行之人先把拜弟送回住处好好休息,自己则在后面挨个问候着受伤的亲兵,并安排人手在大营外架起木材,亲手把死难的弟兄火化,放声大哭了一阵,慢慢回转营盘。

天空暗了下来,纷纷扬扬飘起了大团的雪花。斡离不看了看天空,感到心情一阵压抑,没有心情去见那两个宋狗,就吩咐一声照顾好来人,躺到白虎皮里闷头大睡了起来。

他感到浑身异常燥热,如腾云驾雾般飘飘悠悠,脸上的伤口依然咕嘟咕嘟跳动着。他继续感觉状态很是不好。朦胧之中,一个人影在眼前晃动,他警惕地问了一声:谁?

那个黑影走到近前,他看得清楚,原来是拜弟虚竹。他想坐起来,但虚竹摇了摇手让他继续躺着,他也觉得自己应该躺着才舒服。

他感到奇怪,虚竹怎么半夜三更到自己的大帐中呢?

更让他惊奇的是,虚竹竟然穿着宋人的服饰,头上戴前后各垂十二串珍珠的平天冠,俨然是宋国皇帝的打扮!

兄弟!你怎么如此的装束?斡离不问道。

大哥!难道你依然放不下这些吗?虚竹并没有回答他的问话,而是反问他一句。

放下什么?斡离不不明白。

你忍心看到那么多的黎民百姓在战刀下流离失所、家破人亡吗?虚竹竟然质问他这些!

斡离不有些生气:你这是怎么了?战争会顾虑那么许多吗?

大哥,你也应该听说过,因果报应是循环往复的。今天你能对宋国大开杀戒,你能保证以后的某一天别的什么人不对金国百姓大开杀戒吗?虚竹追问了一句。

这个……还有什么人能威胁到大金国?斡离不有些不以为然。

会的!如果你现在依然不放手,继续对宋国进行战争,以后的某一天,会有报应的!大哥!收手吧!让两个国家和平相处吧。虚竹诚恳地说。

斡离不突然感到一阵头晕,眼前的虚竹变得模糊起来,他有些害怕了,连声叫到:兄弟!你在哪里?我怎么看不见你!!!你在哪里呀……

大帐外面的亲兵闻听大帅在高声叫喊,连忙冲进大帐。只见斡离不拼命撕扯着身上的丝绸睡衣,嘴唇干裂,脸上的伤口流淌着红白相间的脓水。七手八脚按住身体后,亲兵摸了摸大帅的头,额头滚烫,热得吓人!!!

亲兵连忙叫来随军的大夫。大夫们见此情景,不敢怠慢,煎好退热的药物给大帅服下。过了一个时辰后,斡离不身上出了一点汗,高烧退了一些,但人依然神志不清,处于昏迷状态。

张越先听说大帅突然生病,也连忙赶了过来。他看了看斡离不的伤口,心里知道,这个伤口感染了,必须尽快服用抗生素才能控制住病情。可是,在这个时代,怎么可能有青霉素一类的抗生素药物呢?

张越先看着昏迷不醒的斡离不,心里一阵着急。通过一段时间的相处,这个所谓的凶猛敌人对自己是如此的好,并没有因为自己是汉人而小看自己,并且,和自己结拜为兄弟,这些都让身处这个莫名其妙的时代的张越先感动之极。

可是,现在,大哥有难,自己却一点忙都帮不上!

该如何是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