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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禇飞燕因担心韩馥再次突袭黑山军大营，准备安排人手去常山郡守府真定探听军情。他知道大虎有亲戚在真定，便打算派他去一趟。最近心里郁积，禇飞燕刚好打算出去走走，便亲自出去寻找大虎。

大虎和禇飞燕是本乡，也是最早一批加入黑山军的元老。大虎虽长相粗豪，为人木讷，但待人诚恳，作战勇猛，在军中颇有人缘。刘硕上次之所以挑选大虎帮助自己，也是看出了大虎的能力。

禇飞燕信步在大营里走着，不时和一些正在忙碌的姑婆打声招呼。黑山军答应非常庞大，为了容纳和保护亲人家属，不得不把这些人放在了中军之地。为此，禇飞燕颇费了一番思量。好在黑山军本来就资源匮乏，有了这些家属，吃饭穿衣倒是省了不少的事。

在左营，禇飞燕终于看到了大虎。大虎和十余名黑山兵围坐在一个人身旁，似乎正在倾听什么。瞧他们那钦佩、着迷的样子，说话人的水平应该不错。又往前走了几步，只见此人身材高大挺拔，虽然斜靠在一截树桩上，但那仿佛铁铸般的身体给人一种压服不了的桀骜。但颇为滑稽的是，如此倜傥不群的人物，头上居然戴了一顶乡野之人才戴的草绿色毡帽，显得非常不伦不类。

禇飞燕忍不住噗嗤笑了一声。

那人问声回过头来。

“呃！”禇飞燕一下子愣住了，原来居然是刘硕。这可真是冤家路窄，禇飞燕脸色冷了下来。

“渠帅，难得有时间体恤军情啊！”刘硕调侃道。

禇飞燕冷冷地扫了刘硕一眼，没有理他，转而对大虎道：“大虎，你明天去一趟真定，探听一下汉军有何部署。你从西门进，那里会有人和你接头。”

“渠帅，刘硕大哥说……”

“住口！”禇飞燕见大虎扯上刘硕，冷冷地打断了他，道：“按我说的做，不得多嘴。”

“可是……”

禇飞燕见一向对自己言听计从的大虎都敢公然违抗自己，不由得大怒，厉声道：“大胆。来人啊，给我掌嘴二十。”

“是！”两名黑山兵应声而起，脸上虽有难色，但禇飞燕在黑山军中威望崇高，一旦威，谁敢反对。

“禇飞燕，枉你是一方渠帅，居然如此心胸狭窄。我知道你早就看不惯在下，那也勿须拿旁人撒气。你放心，明日我便离开此地，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只不过临行前我还想提醒你一句，上天有好生之德，勿以己意而犯天听！”

言毕，刘硕起身昂而去。

“你……”禇飞燕狠狠地剜了刘硕一眼，也转身忿忿不平地走了。

“渠帅，尚未行刑……”身后，两名黑山兵疑惑地问道。可惜，只听到一声冷哼。

………………

第二天，东方的地平线上刚露出一抹鱼肚皮，刘硕和大虎便前后脚上路了。大虎和禇飞燕的感情当然不是刘硕能比的，虽然觉得刘硕的很多话都那么有理而亲切，但在大虎心里，禇飞燕才是自己的精神支柱。当然，大虎便去找了禇飞燕，询问了任务的细节。

至此，刘硕的心理越来越矛盾。按照自己和南华老仙的预定，只要监督张角就行了，张角如有越轨，便可取而代之。如果仅此而已的话就简单了，目前张角已经露出了野心，到处收受徒弟，为自己打造升势，既然如此，只要将张角结果了，万事皆休。但是南华老仙后面还有一句，“避免乱世来临”。这可不是杀一个人那么简单了。

据刘硕了解，黑山军是汉末仅次于黄巾军的第二大农民武装。他本想瓦解黑山军或杀了禇飞燕，但目前形势还不成熟，如果直接杀了禇飞燕的话，很可能引起黑山军内乱，那样不仅于事无补，反而可能造成黑山军的分裂，从而形成数股小规模的强盗组织，那可真是偷鸡不成折把米了。怀着极为矛盾的心情，刘硕打算先离开此地，等将张角搞定再说。

大虎前脚刚走，刘硕后脚就出了。崔州平本想和刘硕结伴，但他早前已经和徐庶有约，不得已只能和刘硕挥泪而别。当然，这个泪刘硕可没挥，看着崔州平泪眼婆娑的样子，刘硕一度怀疑他是不是有同志倾向。好在他早就现崔州平看着禇飞霞的目光很特别，才没有作出更为恶劣的猜想。

在黑山军大营虽然自由，但刘硕知道自始至终都有人监视自己。现在，终于可以自由自在地生活了，刘硕大感畅快。而且在黑山军中赢得的尊敬和理解，也让他对劝住农民义军有了更多的自信。

刘硕脚步轻捷，只不过一个多时辰，便赶上了推着独轮车假扮农夫的大虎。大虎一见刘硕也是大喜，不过禇飞燕来前特意嘱咐过他，为了保密，不得与他人交谈。所以脸上的尴尬之色再明显不过。刘硕心中了然，翻动三寸不烂之舌，三言两语就打破了大虎的顾虑。两人一路边走边说，只不过三天功夫，便赶到真定城下。

在冀州，常山的地位远不如钜鹿，甚至连赵国都不如，但近年来常山地区盗贼蜂起，无形中反而提高了常山郡的地位。正因为此，韩馥才会被公孙侯挑中，出任此郡太守。同样是因为这个原因，真定城门口盘查较严，进出人等必须出示路引。

路引的作用很大，上面不仅有个人的基本信息，诸如年龄、籍贯等，还是进城通关的凭证。说白了，路引有两大功用，一是记载了个人的身份，好比如今的身份证；二是写明了持有人从何地出，将欲何往，好比今天的通行证。没有路引的人，轻则收监，重则充军，甚至直接杀头了事。

大虎经常来外于大小县城之间，对此轻车熟路，事先早就准备好了此物。而刘硕临早在当初救了封谞的时候，便被送了一份全国同行的路引，即便去京城照样可以横着走。因此，两人到不担心守城官兵找事，大摇大摆地便欲进城。

“站住！哪来的？”

守城的郡国兵见来了两个横的，衣服却不咋地，不由得来了点火气，将二人拦了下来。

大虎是见过世面的人，闻言也不慌张，摆出衣服毕恭毕敬的样子，点头哈腰地答道：“军爷，本地人，来卖点地里长的换点零花钱。等回头孝敬您老！”

“切，爷们不稀罕！拿路引来！”郡国兵伸出手所要路引。

“城门重地，闹什么闹？”

正在此时，一群骑兵小跑着过来了。刘硕打眼一看，顿时愣住了，领头的居然正是冤家对头潘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