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后世史官来说是灾难的一年，是英雄崛起的一年，也是汉族开始走向繁荣的一年

但对于平常百姓来说，这一年，他们依稀只会记得，十一二月的天空，是红色的，而襄阳城内的水自这一年开始，三年内都有着浓郁的血腥味。

但细心的有心人便会现，其实战争，早在七月份便开始了。

自七月下旬至九月上旬，短短一个半月时间，从南至北，自东而西，上自殷实大富之家，下自平常百姓人家，多达数千条人命陨落。

其中自然不乏有冤枉之人，更有一些自命侠义之辈巧遇杀戮，但皆是挡不住那滚滚杀戮的洪流。

***

杨府！练武场！

江采衣依旧长裳随装，神情冰冷，手中依旧是一根竹棍，随意挥洒，每棍敲出，都能使杨铮忙于应付。

随意指点几句，都能令他想上半刻。

一个半月来，杨铮每天都在进步，便连走路，睡觉都不忘比划招式，甚至于有次吃饭的时候，竟手指剑招，把包惜弱夹给他的菜整个拨到杨过脸上。

上天从不会亏待心意如一的人，短短半月时间，招式渐渐走向圆润贯通。每次练武之时，小小的脸上总是满带坚毅之色，平常虽还是喜欢随意嬉笑怒骂，但也令我很是满意了。

一个半月过去了，消息不断传来，我期待中也带着些许仓惶，时代轮盘依然运转，只是方向似乎不一样了。或许这次真能改变历史，但若是成功了，也许也便没有我了。若是不成功，这十年之功也便白费了。

改变了历史，或者自己会灰飞烟灭，或者会回到离开三十多年的故乡，或者……或者一切都不会有什么变化呢！

如今，只能指望这只是一个虚幻的时间，虚幻的空间，与前一世并没有丝毫关系，那样我也许就可以无所顾忌了。

布局，策划，杀戮，等待，十年来从未断绝过，但真到眼前的时候，心里的犹豫担忧却不由自主的浮现眼前。

心中疑惧，眼睛看向身边的穆念慈，她倒没什么心思，眼睛盯着杨铮，时而微笑时而皱眉，显得恬静非常。

一个半月前我满身鲜血，本是要想破脑袋找借口，不想最终她也没问，只是比平常更多时间跟在我左右，便是晚上我想起床偷偷出去处理些事物，也往往会不觉间把她惊醒，天知道以我的武功，要起床，她是不可能会觉的……除非她根本没睡。

她如此待我，若我真的离开，不知道她可还能有这般神情。眼睛怔怔望着穆念慈，不由得呆了。

一会之后，穆念慈终于现我之异状，转头看向我，有点诧异的擦擦脸：“怎么这么看着我？”

“看自己老婆又不犯法，我就喜欢看，怎么着？”我惊醒过来，嘿嘿笑着，快移动坐姿，靠近穆念慈身边，一把把她抱紧。

穆念慈脸上现出一层胭红，看着更是俏丽，秀眼左右看了看，现旁近无人，便也不挣扎，静静靠着。

太阳这时候正伸出半边脸，红彤彤的甚是娇艳，光线洒在身上，终是使人明了，生命又向尽头靠近一步了。

“大哥，要是我们以后能每天早上，都能这样看日出就好了！”穆念慈回头望着我，眼中有着一丝憧憬。

我默然不语，别过头去，不顾穆念慈迅黯淡下去的脸色。心知，瞒得再紧，有些事，该知道的，她还是知道了。好在这时也不想再隐瞒什么了，于是沉声道：“慎儿日前传来消息，无意已经出了大宋国境，回到蒙古了，他请我前去那边指挥全局，所以……”

“无意……？”

“他是蒙古八年前派到中原卧底的，只是不知道怎么的居然能混到我们府内来，但既然来了，我也就当多养一个人。心想也许以后可能还有用得到他的地方，也就没拆穿他。这几年来吩咐他做的事情，他倒也做的妥妥当当，我正想要让他多弄些他们那边资料过来，没想到他这么沉不住气，这么快就反了！”我不无遗憾，摇摇头感叹着：“他既已经到了蒙古，相信他那边会有些调动，我在那边可以随时做出应对，所以……”

我们什么时候去？”穆念慈似乎知道我接下去说什么，赶忙截口道。

“啊……？”

“夫唱妇随，你去哪里，我自然也就跟着去，不是吗？”穆念慈笑语嫣然，一改方才颓丧神色。

“可是……”

“过儿和铮儿已经长大了，有他们照顾爹娘，我们应该放心才是，不是吗？”穆念慈似乎忘记前些天还说杨铮还小，不能让他承受压力太大等等话语。

“但是杨府……”我心里顾虑颇多、。

“有采衣在这里坐镇，再加上你十年来在山庄周围布下的阵法机关，你自己都说了，即使四绝来了都不怕，那还担心什么？”

听着她振振有词，竟是对的我哑口无言，便知道这番言语他早已经想好应对的，总不能说带着你会让我分心，不能杀戮由心吧。苦笑片刻，问道：“到底是谁告诉你我要出山的？黄蓉吗？”

“是采衣！”穆念慈白了我一眼，微微在我怀中挣扎一下，似乎有点生气。

我却抱得更紧，几丝白垂到眼前，神情正紧起来：“我这次出去，可能跟以前做事有些不同，你要跟着去，须得答应我几件事！”

“你说吧！”穆念慈明显精神一振，两眼瞬间大亮，挣扎着离开我怀抱，笑得从未有过的诡诈。

“第一，以后我管教过儿铮儿的时候不许插嘴；第二，以后别老让我喝那些苦的要死的东西；第三，把我收集回来的那些个佳酿还给我；第四，娘亲再罚我跪祠堂的时候必须帮着我拦着些，不许在旁边扇风点火……第八十条，早上我睡懒觉的时候，别老是把我拖起来；第八十一……”我滔滔不绝，把十年来受的苦难娓娓道来，气也不歇一口。

念慈一忍再忍，终于忍不住叫道：“你还是写下来吧，我记不住了！”

“最后一条，路上我让你避开的时候，你必须退避一旁才行！”我看着穆念慈脸色慢慢转黑，只好见好就收，赶紧提这最最要紧的一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