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零七 山门(五)
作者:Erica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4835

穿过大殿,两人的脚步停了下来,虽然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可入眼所见,还是让他们吓了一跳,在那数十米高的主殿屋脊上,此时正有一个人影正注目远眺。

正惊疑着,这个人影忽然间从主殿上‘飞’了出去,一下子到了数十米外一株高大的乔木上,整个人象不受重力似地上下浮动。

“啊!”看到这个,向来喜欢大惊小怪的张亮叫了一声,随后就是一片“嗡嗡”声,这才发现,原来这主殿前早已聚集了好多人,除了道观里的道士以外,竟然还有一对金发碧眼的异族男女,张大了嘴,满两惊讶,在缓过了神之后,连口大叫:“OH,OH”然后手忙脚乱地拍起照片来。

闪光灯的亮光一闪,立刻把那个还在树枝上象大鸟一样停着的‘人影’惊了一下,回头看来,两眼的虎虎精光直接把下面惊讶不已的一干人等吓了一跳,不过这一来也让下面的人看清了,杨垒晃晃手电,胳膊碰了下张亮,低声叫道:“是他?!”

张亮也同样吃了一惊,刚想回杨垒的话,就觉着眼前一晃,再一看,原本在树上的那个人一下就到了跟前,冲着他两上下打量。从骨子里透出的一丝凶悍,就象入鞘钢刀的余光,弄得张亮和杨垒背心隐隐发凉,只是他们还没有缓过来,这人又如三级跳高一般,一个纵跃,翻墙而去,远远地,传入耳中一句话:“不想白跑一趟就跟我来。”

惊吓到众人的正是天赐,两天前他比杨垒和张亮先进入山里,因着地势的原因,也选择了这间依山而建,居高临下的道观落脚。这几日,他一直在山中查看,任督二脉的贯通让他早到了气机外感,阴阳内生的地步,对于山林中的种种异象也就更加敏感,今夜更是在练习‘禹步’的时候忽然间被一股磅礴的气息惊到。

如此变故,让天赐惊疑不定,北美冰原上操纵天地雷火的场景依然历历在目,对于其间的气机性质也早已刻骨铭心,如今再次触及,也顾不得惊世骇俗,直接就以轻身提纵一法蹿了出去,这才有张亮和杨垒见到的一幕。

天赐会‘飞’,杨垒和张亮却不会,两人互看一眼,二话不说,拔腿就往山门外跑,到了外面,跑了一阵,终于在一个山弯转角处发现了天赐。看到他两走进,天赐也没费话,说道:“跟着我,别走岔。”这时张亮和杨垒才发觉跑出来看个究竟的竟然之后他们两人而已:“难道”心下犹疑,却也不知该说什么。

一行三人在山林中几转几弯,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反正张亮和杨垒的衣服全被雨水打湿了,冻得慑慑发抖,这时候,他们才发现,同样是没带雨具的天赐竟然滴水不沾,回想方才一幕,心中立有所觉,一时间,两人的心‘呯、呯、呯”地剧烈跳动起来。

凭着感觉,天赐带着两人到了一个山凹才停了下来,对张亮和杨垒说到:“试试看,这是什么地气,”说着又补充了一句,“用你们在山脚下用的那种。”

此时的杨垒和张亮早就没了想法,听天赐的话二话不说就将九个铜钱掏出,撒落下去,只是刚刚撒下,还来不及细看,就听见“噗”地一声爆鸣,撒下的铜钱未落到地面就四散炸开,“叮、叮、叮”数声,全钉入了四周的山石草木中,撒下铜钱的杨垒也如同被巨石撞了一下,一下就吐出一口鲜血,脸色煞白。

“不错,不错,应该就是这里。”看到这个,天赐眼中精光更盛,神态也更加凝重,转身给杨垒在三焦、期门、环带上补了三指,然后掏出一根老参让杨垒含着,说道,“退开一点,一会如果有什么异象,不要出声!”

说着,天赐闭上眼睛,缓缓地控制气脉,慢慢放缓,待到气定神闲,先左后右,接连走出数步。慢慢地,脚步也从一尺之地扩展到了丈许,身影流动间,气机带动,山凹里的空气开始变得沉闷,隐隐地,似乎有一股股气流在不断地旋转,余波激荡,迫得张亮扶着杨垒不断地往外挪去。

旁边的张亮和杨垒看着惊讶,那似缓实块的步伐竟然能产生如此威势,却不知场中的天赐已经是有苦自知,无暇言语。原来,禹确实有神效,短短几步,聚集的元气远甚从前,但是当他走过三圈,气机的聚集忽然变大,生生挤来,迫得他不得不走得更快,只是,这样一来气机越来越多,压力越来越重,到后来已经不是他在走,而是被禹步聚拢来的浓厚元气推得他不停地奔走。

其实,这三人也该庆幸,周广陵花了如此大的心血布下的大阵岂是如此容易被窥探的?若不是杨垒家传的‘九地铜钱’的落地辩气术有道门气息,天赐的‘禹步’也同为道门一脉,和整个大阵在气机上相近,恐怕在九个铜钱刚刚出手的那一刹那,就会被大阵的自发反击杀死。

所谓‘初生牛犊不怕虎’,‘无知者亦无畏惧’,说得怕正是如此!

可就算这样,大阵的容忍终究有限,天赐脚步间不段聚集的元气已经堪堪到周广陵设下的边界,再进一步,绝对是在劫难逃!好在此时的周广陵刚刚从定中清醒,自然而然地接过了对整个大阵的监控,因此,当那九个铜钱落地的时候,周广陵的注意力已经转到了这边。

张亮和杨垒只觉着一阵不可思议,刚刚还看着天赐越走越有声势,怎么一下子,人就象失了所有力气一样瘫了,而且山凹底部的空气忽然间变得象一面立着的一片水面一样,漾起了阵阵波纹,待到波纹散去,竟然出现了一条五六十米宽的谷地。

只是,当他们想要再进一步看个仔细的时候,只觉着眼睛一花,失了知觉。

再次醒来,已经不知道过了多少年多少月,朝阳的金光刺得眼睛发疼,杨垒伸身懒腰,从石头上爬起,发现三、四米外,张亮正和他做这同样的动作,再一看,带他们走了一夜的那个少言少语的陌生人‘天赐’正在远处对这朝阳盘膝打坐,而整个周围全是石地,除了远处探崖而出的一株奇松,到处都是有游荡的白云。

杨垒雄口也不疼了,只觉着全身懒洋洋地,一股暖流不停地在四肢百脉游荡,舒服得他什么都不想理,就想大睡一觉。可惜,张亮的好奇心更重,冲他喊到:“这是哪里?怎么回事。”说着一股脑爬起来跑到远处去看。

这一看让他大吃一惊,但见百丈翘崖,云遮雾绕,刀凿斧削,竟没有一处下脚之地,活生生地被困在了这近百丈的巨石上,忍不住叫到:“杨垒,杨垒”

不想,叫了几声,竟没有杨垒的回音,心下大奇,回身看去,一下子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