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墓园、人心和流言
作者:奥丁般虚伪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4414

费都富人区出行的市民们现街头巷尾多出几队面容严穆的警卫第一贵族法庭门前的穆图广场伫侯着不少便衣探子他们占据了斑驳树影下供行人小歇的长椅用报纸挡住脸只有偶尔抬起头时才露出一对警惕的眼眸。

整个第一庭几乎被支军队隐蔽的围住固若金汤。

有敏感的媒体似乎察觉到了不同当局的答复是:无可奉告。

没人能预料正处于蜜月旅行的储君夫妇于昨夜抵达费都。

从死寂之海吹来的风让费都的暖春充满一种潮湿的粘稠佩姬染了点伤风清晨起床时她感到有些鼻塞。御医急忙开了药以免耽搁行程。

“水土不服虽然我在这里待过两年半但始终适应不了它的气候。”大小姐又抽出一张纸巾打了个喷嚏眼眶带泪但小小的病痛丝毫不影响她的精神。

“那你为何还特意来费都一番?”朱利尔斯看上去已经从悲伤中恢复了过来但眼眸仍隐藏着微微的惶然。他伸出手想牵住妻子的手刚握住那只柔荑冰冷的视线就投在他脸上冻僵了他的热情。

“我说过仅此一次。”佩姬轻巧地抽出手“走吧别让第一庭的猴子们久等。说起来我很久没给他们喂香蕉了。“看着妻子的背影朱利尔斯沮丧地想:我还以为关系已有些改善了。

早晨九点王储夫妇轻装简行带着少量扈从秘密莅临。

第一庭的巨钟嘹亮地敲响了十七下扮作礼炮巧妙地向殿下致敬。庭上的工作人员纷纷伫足奇怪于今日的不同寻常他们被告知会有高层前来访问但没想到居然是皇室成员。总庭长卡门伯爵已等候多时。他恭敬地向太子妃殿下行吻手礼几年前这位姑娘虽然身份显赫但在职务上还是隶属于他的下级现在她无论哪方面已经远远凌驾于昔日的同僚。

“两位殿下这将是费都第一法庭最值得纪念的荣耀。它将会被记载于法庭的历史中。永久流传下去。”

“您客气了说起来当年我在贵庭学习时受到过阁下颇多的照顾。”

这里就是妻子刚进入司法界时待过地地方。朱利尔斯兴致勃勃地打量着大门拱洞间的人像浮雕对伯爵说“我还是初次来您是第一庭的主人就为我介绍一番吧。”

卡门伯爵受宠若惊地回答“我永远是皇帝陛下和太子殿下的仆人。”

所有计划中的临讯都被延迟到午后。除了大检控官有资格随行外。

其他人都被命令待在自己的办公室里不得随意外出所以法庭里很安静。听不到往日检控官和律师的舌辩法锤落下时的闷响旁听者地喧哗。

他们穿过走廊总庭长妙趣横生地讲述着一些著名案件的经过和秘闻第一庭历史悠久几乎有讲不完的故事。

每路过一间审判厅他就停下自豪地说“这里曾因为某起案子的上诉导致法典为一条律文增添了新的解释条款。”

“这里曾审判过一位安诺的主教。第一庭的检控官们顶住教会的压力他被判以窃取国家机密罪。”

朱利尔斯插不上嘴只能安静地面带微笑聆听着妻子和总庭长交谈着一些关于法律趣闻的小笑话那些段子只有内行人才明白笑点在哪里对他来说枯燥隐晦。

他们路过第引号审判厅时总庭长说“哈王妃殿下。你还记得么一桩关于期货欺诈的案子本城地几位贵族绅士被骗结果检控官用聪明地法子让骗子受到惩罚不过他居然私下借助了金雀花您出身家族的名头不得不说实在太大胆了。”

“噢能给我讲讲么?”朱利尔斯总算有能听懂的事情了不由兴趣盎然。

“……他对嫌疑人说:亲爱地先生谋逆罪还是诈骗罪请选择吧。”总庭长绘声绘色地描叙了当时的经过。

“虽然有些逾越但的确有趣。”皇太子望了望身后随行的法庭官员笑着说“是哪位先生的杰作?我想像这样的聪明人至少已经坐到大检控官的位置了吧。”

“不后来生了一件悲剧他叫……”总庭长看见秘书暗中拼命给自己使眼色他突然记起了什么觉自己说得太多了。

“他叫福兰·弗莱尔是我最出色的学生曾经是。”一个秃道。

有人连忙拉了拉他的衣服小声告诫“卡米罗阁下别说了。”

他们察觉到王妃面色阴沉纷纷拣回了某段布满灰尘地记忆关于一个见习检控官和豪门名媛间的绯闻在旁人眼中他们关系暧昧经常共同用餐。

那个没背景的检控官最后能留在第一庭名暖出了很大力。

当时所有人都相信那两人肯定有不同一般的友谊比如**比如一张舒适柔软的大床……

就算知道更多内情的卡门伯爵也猜测到头来名娱使诡计陷害了那人也是出于因爱生恨。

现在见习检控官已经死了而那位豪门名暖就是眼前的储妃殿下。

一时间空气里流淌着一股难以意味的神秘氛围。

“殿下请来不远处的中庭便是宣誓厅。”总庭长赶忙转移话题将这场突地风波湮灭于无形之中。

朱利尔斯疑惑地将他们的神情尽收眼底。

“我准备去个地方现在去。”佩姬小声对丈夫说。

“这样很失礼的。”朱利尔斯回答“不过一切都随你。想去哪儿?好让仆人们事先准备妥当。”

“不我自有安排你继续参观吧别跟来。”

王妃的突然告辞引了小小的混乱。

卡门伯爵觉得糟糕透了他恨自个的多嘴。虽然不知道王储夫妇间的感情具体如何。但万一日后生了什么变故呢?他可不想戴上“离间储君夫妻关系”的头衔。

没人能同时得罪皇室和金雀花家族。

本作品独家文字版未经同意不得转载摘编更多最新最快章节请访问bsp;福兰·弗莱尔缓慢地穿行在老区公共墓地的小道上他穿着习惯的风衣在胸前口袋佩戴着一朵白色地葛蒲。蓄着黑色唇髭面庞和鼻子经过适当的化形眼睛里戴着能改变瞳仁色泽的软模就算现在尖费都巡警厅逛一圈也无人会察觉到他就是几天前。从警察手里逃脱的嫌疑犯。

他走到墓园一角并排的三座墓碑前将葛蒲放到最左侧墓碑的基座上泥土下正埋葬着一位老人。他闭着眼祷告着死者魂灵的安详。

半分钟后他将目光投向另两座坟墓无声读着上面的名字。

“福兰·弗莱尔。“我还活着。

“安玫弗莱尔夫人。“你也活着。

他平静地笑了笑握紧拳头猛地力被风蚀雨淋地脆弱石板抵不住一个男人的蛮力。他一下下砸着。皮肉绽破。骨节裂开直到那两座写着无谓名字的碑牌变成顷颓的碎片。圣力自然动。点点白光氤氲于受伤的地方很快让肌肤光洁如初。

“抱歉奶奶打扰您的安息了。”福兰喃喃说“虽然命运让我和她走上了不归路但别为我们悲伤。从某种意义上我们都活着不是件值得喜悦的事儿么?”

他展开手臂想呐喊嚎叫。但话语到了唇边被压抑成轻轻的控诉“觉得有趣么?那玩弄凡夫俗子的命运之手!你已毁灭了我的人生但请别在继续操纵我爱地人地命运如果她有什么罪过我来承担。迟早我会将她拉回正常的轨道享受凡人的幸福哪怕有神灵鬼怪挡在我地前路!你高居云端。俯瞰芸芸众生那么就请睁大眼睛仔细看着吧。”

按照殿下的吩咐皇室的扈从们从费都民政局查到了某个死人埋在哪里。

“需要买花么殿下?”他们以为主人要去看望一位身故的朋友准备买几车追悼死者的白花来铺满整个墓碑。

“我又不是去看望老友只是去嘲笑一只愚蠢的猴子。”佩姬拒绝。

还没到习俗上的扫墓日老区墓园空无一人草长得很深显得略有些荒芜。便衣警察们事先搜查了每一个角落已确保安全。

当储妃莅临时她让所有人守在外围单身入内。

墓园并没有很好的规划碑牌杂乱无秩佩姬深吸了一口气腐土的味道让她的鼻子更不舒服。大小姐踩着杂草下地小路环目四顾寻找着要找的东西。

“经过一条分叉的甫道左转最西侧。”她默念着停了下来。

有许多经年无人打理的墓碑都显得极不整洁有的爬满青苔有的龟裂出一道道细纹有的刻着的铭文因为风蚀早已经模糊不清。但大小姐眼前的显然是人为地故意损害她仔细观察才从附近一块滚到草堆里的石片上现了“福兰弗……”的字样。

名字的后半截不知去向但佩姬知道她面前小小的废墟残骸便是来访的目的地。

“瞧还有比你更悲惨的猴子吗?死了也不得安宁。”姑娘几乎冷笑着说她想不以为意地痛快大笑但胸腔里始终憋着一口闷气她也不知道自己的情绪为何会变得波动。

最后她没有虚伪地掩盖自己的真实想法“有时候我也会寻思如果你还活着这世界会更加有趣。”大小姐双臂环胸对着空气说着“其实当初有许多种情况能避免让你死的局面。如果那时我的手腕在成熟些能让你无可奈何地追随在身后如果你那时也稍微狡猾世俗些没被愚蠢的信念和清高蒙蔽住眼那么……多好呀。”

她用脚踢了踢地上散乱的石砾“好吧我在费都谈过一次恋爱对你应该不清楚就算是我本人也才逐渐明白。对我来说所谓的恋爱不是动物性的**也鄙夷那种奶油般的罗曼蒂克我的男人必须坚强理智可以将后背托付给他我曾以为你会是期望中的人。佩姬·弗莱尔或许是福兰·唐·莱因施曼有那么一段时间我潜意识里似乎冒出过这样拼写的名字。

如果你的魂灵在听我就告诉你你大概以为我在支配你操纵你想征服你但征服和被征服就是硬币的正与反彼此无法分开。

在费都时我还太年轻刚刚从法学院的书本中走出来这个道理我在五年后才懂得。”

她纤白的手指慢慢抚摸着墓碑碎石上铭刻的名字“我是个铁石心肠的傲慢女人也并不为这种品性觉到羞耻所以别以为我是在致歉和悔恨。我如今是活着的佩姬·冯·科摩殿下而你谨是个只能倾听的亡魂。

她敞开手面无表情地望着石块从掌心滑落滚到草丛深处。

“无论以前生过什么现在都已经不重要了难道不是么?”

佩姬说完这句转身离开一路上她的肩膀微微颤抖用纸巾捂着嘴和鼻仿佛伤风的症状又加重了。但回到墓园门前时她已经完全恢复过来。

本作品独家文字版未经同意不得转载摘编更多最新最快章节请访问bsp;“福兰·弗莱尔费都人五年前因表现出色由费都第七街法庭提升为第一贵族法庭的见习检控官而同期的学员中包括了当时刚毕业的王妃殿下那段时间法庭曾有过谣传他与王妃有着比同僚更亲近的暧昧关系。两年后以成为正式检控官的弗莱尔先生在那场轰动一时的黑帮审讯案中因为被怀疑收受贿赂而被当局剥夺了司法执照。

同年他与一位名叫安玫的酒吧女招待结婚也同样是那年弗莱尔全家遭遇了灭门这桩谋杀案至今悬而未破。”

朱利尔斯紧锁眉关翻阅完坦丁驻费都情报局秘密呈上的报告他突然明白妻子为何想故地重游。

“我不了解感情但从人性上来说得不到的始终比已得到的更加珍贵。”石头里的幽灵说他不知道案宗里的那位弗莱尔检控官就是昔日于下水道复生捣毁了圣物令他功亏一篑的缝合怪。

“是啊难怪佩姬对我如此冷漠因为已有人占据了她的心。”朱利尔斯叹了口气“活人怎么也无法和死者竞争。”

他抓了抓头烦恼让他胡思乱想他摸出小药瓶倒出两颗干嚼着咽下然后摇了摇快空了。

“只剩下几瓶了天等回到坦丁我得秘密地再找个医生。”皇太子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