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光的影
作者:奥丁般虚伪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4431

清晨劳薇塔来到书房时被弥漫的烟气呛得眼睛酸。她看到福兰把头埋在手肘间趴在书桌上似乎正在酣睡。他的手边摆着一副象棋棋面是个残局黑方的棋子所剩无几国王孤零零地呆在本方的边线。

唯一剩下的兵离白方底线只有一步而对方将帅齐全王后、象与车牢牢保护着白王。

一只玻璃烟灰缸放在桌角里面的烟嘴堆得象座小山。

“很不习惯啊。”劳薇塔看着男人宽厚的肩膀没被衣裳遮住的手腕和脖子处露出交错的淡红色伤疤与她熟悉的那个形象截然不同。

她摇摇头轻步走过去拉开帘子把窗户推开让旭日晨光与新鲜的空气涌进来然后打量着房间四周想找条毛毯给男人盖上。

“不必了我没睡着。”她听到椅子挪动的声音回头福兰已经坐了起来脸上没有半丝疲倦的痕迹反而透露着极为旺盛的精力。

“你自己跟自己下了一夜棋?”姑娘笑吟吟地说。

“你说谁会赢?”福兰朝棋盘仰了仰下巴。

“白局面太明显了。“劳薇塔倾过身子将白方的象朝斜线推进一格吃掉了黑方逼近的兵卒“持黑的人再没机会了。”

“对。”福兰抚摸着被拿掉的棋子“如果说黑方是我那白方就是我的对手。他们只需要动动手指就能结束这场对奕。”

劳薇塔愕然地望着福兰“我知道你有敌人但一直没对我明说。”

“他们实力强大盘根错节。”福兰回答“而我能掌控的棋子少得可怜。”

“现实又不是下棋。”

“人世间本就是个大棋盘。”福兰语气很慎重“你还来得及退出拿着百万财富离开拜伦好好享受人生的绚丽多彩。这样才幸福。”

姑娘的眼睛和嘴唇都弯成薄薄的漂亮弧线露出盈盈笑意“是呀不愁吃穿每天起床的第一件事就是想着怎么花掉荷包里的钞票和英俊的男人约会与名流绅士为友。真是很棒的人生。但我已经回不去了。”

“回不去了?”

“这你可得负责。是你将我带到了目前地生活中并让我爱上了刺激与诡计所带来的甜美。”看到福兰想说什么劳薇塔作了个“别出声”的动作继续说“我知道自个的幸福是什么所以别替我选择。”她凑过来拿着一枚黑色的象放到国王旁边。“瞧。如果我加入那黑色的棋子就多了一个扭转必败的棋局。打倒不可能战胜的敌手比起平淡地人生更让我感到快活。”

有个前提她没说出来只是在心底想“当然是待在你的身边。”

福兰凝视着姑娘城默了一阵子“有些事我应该告诉你。”他指着棋盘“我的敌人。一个是金雀花拜伦威名赫赫的豪门世家国王与白象就代表着它;另一个你也知道是影王两枚白车就是他们。而权势、金钱等等则是白方的八只卒子我的力量吞不下任何一个子。而且。随时会被反吃掉。”

“那你有什么计划?”

“第一步也就是我来到坦丁一直在做的:让白方忽视我这颗潜伏在身边的黑兵目前做得还算成功;接下来第二步则是要制造一个让他们感到不可思议的敌人。“福兰将一只黑车放到棋盘中间把白方的车象卒都移了过去将它围住“让本不存在地威胁来吸引了国王地火力。而我的兵就能更顺利地抵达底线升变为象棋中威力最大的王后将白王击得粉碎。”他拿掉王一把推倒白棋地所有棋子。

劳薇塔兴致勃勃地听着问道“你忘了白方还有一个王后。”

“她是关键。”福兰露出一丝奇怪的笑容“也许你听说过她:佩姬·唐·莱因施曼。这是个不符合规则的棋子能吃掉我的兵也能吃掉自己这方的力量。”

“这倒是个货真价实的王后。”劳薇塔显然早已从报纸上得知了拜伦储妃的名字。

“敌人之间都存在着利益上的钮带我得知道国王想要什么王后想要什么臣服于他们的车与象又想要什么。让他们得不到想要的东西剪断脆弱地钮带棋盘上只有黑白双方对我太不利了如果能多出红方绿方紫方蓝方就能一个个分开击败。”

“一座森严的城堡和一堆互不相干的石块当然是后者好对付。”劳薇塔赞同道。

福兰站直身子拿起烟缸走到墙角的字纸篓将烟灰倒掉“还有一件事我看过你分析影王的报告在灰岩山脉生的一切你再详细地说一遍。”

劳薇塔用手指捋了捋头把当时的情景完整地描绘出来“……

八个拿着武器的精悍枪手在那女人面前毫无抵抗力。”

“女人?”

“仿佛魔鬼般的女人。”劳薇塔地腿肚子有点抽筋那种挥之不去的恐怖感让她很不好受姑娘隐约察觉道这恐惧似乎不是心理上的慌乱而是种仿佛本能般的敬畏就如免子见了猛兽会逃窜会颤栗。

“她有多高?”

“比我稍微矮点一米六五左右。”

“怎样的相貌?比如头、瞳仁的颜色。”

“金绿色的眼眸单纯来看象个人畜无害的姑娘但下手歹毒得很而且我总觉得她……”劳薇塔捂着额头秀眉紧蹙。

“觉得什么?”福兰追问声音中渲染着一种意味不明的语调。

觉得很面熟就好像堑淖非蟆?(原文就是这样)

索着她好像于很久以前在什么地方见过那个女恶魔是在……费都?

劳薇塔暗恋过一个好心肠的落魄检控官那人和妻子在郊区的市集上开过食摊自己曾无数次站得远远的。羡慕地看着他们。

“今天赚了不少咧。”

“咱们的连锁餐厅又多了两块砖头再加一座大门口的摆设雕塑。”

“喂想好名字没有?”

“叫安玫连锁便利餐厅如何。”

“不好应该叫福兰与安玫连锁便利餐厅。”

黄昏时他们边收着摊边充满梦想地交谈着脸上那种出自内心的幸福微笑。仿佛着光。

姑娘努力从泛着黯淡的回忆中挣脱出来“不没什么。”她回答。

那个女恶魔不可能是检控官地可爱妻子。虽然模样很像但气质上截然不同那位步伐轻快得如只俏皮小猫的女子怎可能在短短几年内变成身手恐怖得宛若梦魔的杀手。

劳薇塔以为头听完后会愤怒会震惊。或许也会稍微紧张。但福兰沉默地转身从抽屉里拿出两个小羊皮袋。劳薇塔好奇地打开袋子闻着从里面飘出来的酸涩草药气味。“植物?”

“一副敷在伤口另一副煮沸后熏洗对你的伤有好处而且不会留下疤痕。”福兰点点头他对姑娘说“你先出去吧让我一个人好好想悲”

那种沙哑地声音和突然流露出的疲惫让劳薇塔觉得很不安。

这一整天福兰将自己锁在书房里。谁也没理。

“安玫那是你么?他们对你做了什么?”

天再次黑透了房间里昏暗无光螺形托脚的衣架、深色木纹的红木书桌、胡桃木包革地沙椅、墙边的书柜、墙上的装饰油画天顶的吊灯以及呆坐如雕像的人这些无生命的与有生命的都在夜的侵扰中死寂。寒冽的深秋冷风在屋檐壁角撞击、哀号让玻璃窗轻轻出细微的颤动。

“请原谅我不够聪明。想不出更快更有手段地方法将你从敌人地掌控中拯救;请原谅我现在还竭力保持冷静……遭天谴的你们胆敢……”

本作品独家文字版未经同意不得转载摘编更多最新最快章节请访问bsp;第二天的客人很多。

先是芭蕊·席拉娜拎着一袋刚从市集采购地食材来到福兰家她一进门就嚷嚷“我刚在培训班学会了土豆泥花菜填鸭、蘑菇炖牛小脊肉……咦卡西莫多呢?”她问坐在客厅里的劳薇塔。

“紧急事务老板正在楼上处理。我想还是不要去打扰他。”

“哦那就让你来尝尝我的手艺。”芭蕊已视劳薇塔为亲密的闺友爱情的参谋。

“算了吧早餐吃得太油腻了会败坏胃口。”

好不容易打走团长建筑行的穆尔跟着来访。

劳薇塔和他谈了谈最近生的事。

“也就是说头最后企图让那个女人忏悔?”姑娘皱皱眉梢“头的性格怎么也变不了。”

“怜悯也是威严的一种体现。达…”穆尔想了想名字“达尔马克女男爵如果乖乖地闭嘴按吩咐前往国外那她的下半生虽然不能富裕但能平平安安。总比被装进了海船变成终身奴隶强。”

“但就是怜悯多了些威严少了些。”灰眸姑娘淡淡地说“以头地能力如果处事手腕更强硬冷血不必被那些虚渺的所谓公正纠缠他甚至现在就已成为地下世界最有实力的掌控者之一。”

穆尔显然不愿非议自己尊敬之人的价值观他转变话题说“伯骑士先生和教父到底是什么关系?”

“你只需要知道他值得信任。”劳薇塔回答。

“噢差点忘了我是来向伯骑士先生报告的当局刚派人前来通知建筑行的地下隧道工程设计图已经审核通过了。”

“好的我会转达给头。“劳薇塔话刚说出口就察觉到失言了她补充道“这项工程也有头的私下投资与伯骑士先生合作完成。”

在让穆尔离开后姑娘暗自谴责自己的慌乱她忧心忡忡地望着楼上头从昨天开始就关在书房里没下楼。

“刚开始时头还没不妥。”姑娘思索着福兰地变化“从我提到那个什么女君王龙脉之后他就变得很奇怪了但那不是因为敌人的强大而感到不安……”

她凝视着天花板悠悠想着。几个小时后楼梯口的一阵脚步声打断了劳薇塔的分析她看到福兰穿着衬衣步伐缓慢地走了下来衣服上半截的两颗扣子没系上袒露出结实的胸口。

“头穆尔刚才来过他说政府已经让工程图通过了。”劳薇塔识趣地没有问出她的疑虑。

“以后你负责建筑行明面上的所有事务不必知会我。另外给我盯紧马蒂达·赫本。”

“建筑行的事我会处理妥当不过那个圣武士虽然被药剂所控制但始终是个不安的因素。”劳薇塔趁机说。福兰曾告诉过她一部分关于圣武士的事虽然尚不清楚他们之间恩怨的来源但劳薇塔知道那个姑娘对头怀有敌意。

“她还有用当然是指再被控制的情况下。”福兰说“一旦现她有清醒的迹象就立即清除掉我要的是一个听指挥的木偶而不是多出个敌人。”“嗯。”劳薇塔瞄向福兰继续问“那关于我们的敌人准备怎么来把那张棋盘变得混乱?”

福兰语调很慢流淌着一种很冷的平静冷得有些苍白“一个名声显赫无人可动摇的家族最需要什么?财富?他们唾手可得。地位?已是他们的囊中之物。所以稳固住现有的辉煌直到千秋万代才是他们的追求。

还有影王一群有着自然能力能让黑暗中所有帮派都敬畏的人为何要依附于他人?因为他们并不满足通过地下世界所带来的利益。

而那位大小姐从来不喜欢屈居人下受人摆布。乖乖服从指派成为家族控制皇室的道具?我想这个念头从未出现在她的思绪里。

人与人之间总是互不信任的特别是那些喜欢玩弄权谋的人。一个想牢牢抓住权势一个想伸手要权势一个不希望权势掌握到别人手中。就象三条交汇的河流迟早会因为互相争道冲垮河堤。

十年或者二十年积累财富寻找敌人的弱点是最妥善的。但我没耐心慢慢陪他们玩下去了。得将那道脆弱的大堤提前炸开。”

劳薇塔觉得一夜之间头有些变了。但她说不上来具体是哪里。

“现在我需要一个擅长伪造文书模仿笔迹的专家。”

“专家?”

“须得是此行中顶尖的老手。”

姑娘若有所思地领“我印象里有这么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