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乌鸦的王冠(二)
作者:奥丁般虚伪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2722

康理士·查尔斯是个为人严谨的诚实人他的父亲是黄金角海湾有名的奸商之一刻薄而手腕高没人愿意和他做买卖但他往往又能弄到紧俏货每每那些商家不得己掏不合理的大价钱采购时在心底暗骂着“这只老狐狸。”

但这位家财万贯的奸商却有个实诚的儿子不止一次老查尔斯抱怨“他那种性格当不了好商人我的家当迟早得被败坏掉。”

老查尔斯去世后人们都等着看笑话。悲观的预言往往很灵验几年功夫查尔斯家族的产业就衰败下去最窘迫的时候康理士只能靠变卖祖上的珠宝来填补亏空债务压得这位当年刚满二十五岁的年轻人两鬓班白。就在快要破产的时候机遇终于来临了。

康理士的妻子小他六岁是位温婉柔善的姑娘他们两家是世交某种意味上来说是臭味相投姑娘的父亲也是个办事不择手段的商人。

“虽然他是我女婿但生意归生意我可不会投钱去填补那个无底洞。”岳父拒绝了女儿女婿的求助。

对嫁出去的么女商人并不是很关心他想把钱留给两个儿子。

但就在最紧要的关头一场急病让岳父去世了分到一小部分家当的妻子豪不犹豫地将钱拿出来帮助丈夫康理士投资了一条去东方的远洋货船。人们都说这是查尔斯家最后的机会了假如船遇到风暴或者海盗那他只有沦为破产的流民了。幸运的是神灵开始眷顾康理士半年后船安然无恙地穿过死寂之海带着满船茶叶与瓷器回来。

随后康理士的运气越来越好在三十岁时。他已经拥有了四家采购行与一家工厂。

这个咸鱼翻身的富翁并没有因为落魄时人们对他的冷淡与嘲笑而报复他属下的商行信誉良好服务周到只要签署过名字的契约哪怕亏本也一定能兑现。

人们已经淡忘了老查尔斯地黑心肠只要谈到康理士都会说。

“那位先生可是城里的金字招牌。”

有一次一位因为斗殴和盗窃主人家的财物被送进监狱的小青年刚服役完刑期但没有哪个工厂愿意聘请他。

“该死谁都瞧不起我我已经做完牢就算有罪现在也赎清了。”小青年又一次被人从工厂请出来他站在门前高声喊道。

康理士正好从那家工厂谈完生意出来。听到了这番话。于是他走上前对小青年说“嘿。我正好有份临时工你愿意吗?”

“当然愿意老爷我不能让老妈子这么大年龄还得去裁缝店工作来养活我。”

“那好吧我需要去西城的工厂拿一批包装盒但现在我没时间去你可以帮我。”康理士数出十个金恺撒与九十块的钞票“这是余下的货款你交给厂长。”

当小青年走远后。旁人得知了这件事提醒他“那可是个坏胚子你又没订下契约他吞了钱你却毫无办法。”

“不他会回来的。”康理士说“人不是圣徒在一生里难免会犯下罪过。但不能因为过往地错就让他一辈子背负着罪孽。”

当天晚上康理士回到宅子时小青年已经守侯在门前“老爷这是工厂的取货单还有全部货款是九十五块。您多给了五块。”

“为了奖励你的诚实这五块你收下。”康理士笑道“过几天你再去找工作吧。”

“但没人愿意请我除了您。”

“会的请相信。”

隔了几天当小青年再去应征工作时一家渔行很爽快地让他第二天来上班“你帮查尔斯先生的事我们都听说了我相信他不会看走眼你已经是个正直的人。”

像这类事还有许多我们就不一一叙述康理士帮助人从来就是为他指明出路而不是纯粹地利用金钱。

好名声让康理士·查尔斯在三十五岁的时候被当局任命为城里的商业顾问秘书然后是税务局长在四十岁这年上任市长退休后他被市议会推举为新任市长。

康理士总是和蔼谦虚的他善于调解商行间的纠纷如果是遇到关于自己产业地纷争他也不偏不一不会摆弄市长地权威也不会为了避嫌或者谋求名声而做出对自个不利的让步。

公正与平衡在这座以原材料加工为主业的小城市几乎成为了康理士先生地代名词。

“那家伙是个人精但能做到这一步倒也是他应得的。”连他商业上的敌人和竞争对手在私下也不得不承认再没有谁比康理士更适合当市长。

丰厚的身家受人尊敬的地位优秀的品德再加上忠诚美丽的妻子和三个可爱的孩子康理士的人生无疑是让所有人羡慕与向往的。

四十三岁这年他得到了当局地奖励在本月末康理士将受到爵士的封号继承弗莱尔这个贵族的姓氏虽然仪式尚在准备中但消息已是全城皆知。

“弗莱尔爵士老爷。”遇到他的人都脱下帽子鞠躬。

“噢别在受封仪式完成前我还是查尔斯请称呼我查尔斯先生查尔斯市长或者查尔斯厂长。”康理士谦虚地回答。

每周日康理士总会独自去教堂虽然他不是受过洗礼的教徒但数十年如一日的礼拜比正宗的教徒还要虔诚偶尔在弥撒结束后他会请求去忏悔室祷告。

教堂钟声与唱诗班的合奏总让整个弥撒的过程充满神秘圣洁地气氛这个星期天康理士·查尔斯市长依然按照惯例来到教堂坐在不起眼的角落祈祷等弥撒结束他走向后堂那里有个小走廊通往忏悔室。

他坐到忏悔间的左侧关上门黑暗与寂静笼罩着爵士老爷不一会透过网状的木窗他听到神甫走进了隔间。

“迷途的羔羊啊请忏悔。”神甫说“您所说的任何话只有你、我与天国知道。”

“很年轻的声音你不是葛里菲兹地区主教?一般都是由他倾听我的祷告。”康理士问。

“主教阁下临时有事让我来代替他。”

“但……”

“在忏悔室你是对无所不知的天国祈祷不是对我也不是对主教阁下。”

忏悔持续了一刻钟康理士低喃的忏悔声在窄小的房间里流淌“天国通常怎样惩戒罪人?”他问。

“天国用笑容来惩罚人的罪。”新神甫回答。

“谢谢。”康理士喃喃说等他在黑暗中整理了下衣服走出来时隔间的神甫已经离开。

又过了三分钟葛里菲兹主教来到忏悔间他刚才被位陌生的漂亮小姐缠住了耐心地宣传了半天教会的教义。主教看着空无一人的室内奇怪地想“市长先生这次没来忏悔么?”

教堂外。

“怎么样打听到什么了么?”劳薇塔问福兰。

“没有都是空泛的祷告我又不能特意询问到底什么事值得他忏悔那样会引起警觉。”

“这市长名声不错也许真是个好人。”

“希望如此我们再查查。一个富翁所犯下的罪恶通常都产生在迹前当他们有了钱才会摆出慈善的面容供人尊敬。”福兰说“十块钱的本金往往都包含着肮脏的勾当。”

刚才在忏悔间他能从颤抖煎熬的声线里听出那个人以前的确生过什么。

天国用笑容来惩罚人的罪但福兰并没有说那笑容是愤怒到极点的冷笑还是善意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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