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夜遁(下)
作者:衣领上的烟味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8284

“怎么能这么说呢?”萧秋不乐意了:“在整个多瑙荒原,这就是地精和穴居人的生活。我们作为远道而来而客人,难道不应该尊重他们的习惯吗?克本大师,话不能说得这么难听啊!这种行为应该叫做……这个、这个,入乡随俗嘛。”

旁边的苏菲娅呆呆地望着萧秋,忽然忍俊不禁,低声笑了出来。

奥古拉斯和克本等人只有瞠目结舌的份了。也难怪他们失态,能够把一件如此卑鄙的事说得这么理所当然的人,在他们饱经风浪的一生当中,确实没有见过。

大帐之内的气氛忽然变得有点怪异。苏菲娅一声不吭,只是笑吟吟地看着萧秋,波格丽特仍然是一副淡漠的表情,不过打量着萧秋的眼神有点变了,似是感到有点好奇,甚至还带着一丝忍俊不禁的笑意。

至于奥古拉斯、克本、雷克和梅尔洛,四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上的表情古怪之极。他们知道萧秋的建议绝对是一个妙策,可是如果同意他的做法,那么明天之后,他们就要变成一群四处掳掠的蟊贼了。对于这几位来自阿姆斯特公国上层社会的名流来说,如何选择,实在难以决断。

一阵难堪的沉默。克本终于用法杖在地上一顿,奋然而起,大声道:“事急从权,为了希莱王朝的荣耀,我们不能顾虑太多了,我同意秋的意见。”克本也是没有办法,他多么希望萧秋发扬风格,对奥古拉斯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促使奥古拉斯作出这个不光彩的决定。可惜这个阿巴斯人关键时刻居然熄火了,他使了好几个眼色,萧秋硬是没有发现。

连克本这位三朝元老也决心做贼,雷克和梅尔洛当然没什么好说的。奥古拉斯叹了口气,缓缓点头,道:“也只有这样了……秋,你说说具体该怎样行动,我们好好商议商议。”

萧秋早已成竹在胸,见奥古拉斯首肯,也不再多废话,一五一下,将他的计划全盘说了出来。

时间渐渐地流逝,不知不觉,暮色如轻纱般笼罩了苍茫的荒原。

对面的穴居人不知是否在准备着即将的决战,两个营地就如同两座沉睡的城市,除了偶尔有几队担任警戒的游骑远远地从营地之外飞驰而过,整个白天,几乎看不到其他穴居人活动的身影。

在奥古拉斯的营地稍远的地方,萧秋手下的地精奴隶们仍在几个哈布伊人的皮鞭之下一遍遍地踢着正步。这些地精的表现不但让克本等人吃惊不小,连萧秋也为这些精力异常充沛掳掠者跌碎了一地的眼镜。

这些地精似乎只需要发泄他们过剩的精力,而根本不介意发泄的方式是什么。除了早晚两次的晚餐时间,这些地精已整整踢了一天的正步,不但一点都没有疲乏的表现,反而渐渐兴奋起来。尤其是在下午,当萧秋把武器发到他们手上,而且准许他们披上皮甲之后,这些地精操练得更起劲了,原本杂草丛生的黄泥土,已被他们硬生生地踩成了一块不大不小晒谷场。

克本干瘦的身上披着一副地精的皮甲,尺寸巨大而又制作简陋的皮甲让他看起来就象一具不合规格的衣架。这具衣架现在正透过大帐飘动的帘幕看着似乎越来越亢奋的地精,嘴里低声赞叹道:“秋,看来你的军事训练计划确实高明啊!这些地精,说不定真的可以用这种方式,训练成一支合格的军队呢!”在他的视线里,地精的步伐已经渐渐象模象样了,十来个方阵随着哈布伊人的号令动感十足地涌动着,如同一片片澎湃的浪潮,在黑暗中看起来,极具视觉的冲击力。

同样披着一身皮甲的萧秋没有回答他。他心里也有点困挠,正在怀疑着如果管饱三餐饭,这些精力充沛家伙是不是乐意不停地踢着正步,一直踢到活活累死为止。

又过了片刻,夜色渐浓,萧秋转身道:“陛下,是时候了。”

大帐中一灯如豆,奥古拉斯、雷克、梅尔洛、波格丽特,还有苏菲娅公主和她的三位卫士,正围着灯火坐了一圈,他们每个人的身上,也披挂着一副地精的皮甲。听到萧秋的话,几个人先后站了起来。

借着夜幕的掩护,一行人走出大帐,悄悄的自营地之后绕出。拒马之外,两百多个轻甲骑兵已换上了地精的皮甲,他们每个人的手中,几乎都牵着三四匹马。所有的马匹全部套上了笼头,连马蹄也用厚厚的粗布缠上,在黑暗中,只有一阵阵轻微的呼吸声。

远处的地精仍在踢着正步。但是在哈布伊人的指挥之下,大多数的地精已神不知、鬼不觉地渐渐远离,同样的隐入了黑暗中。

奥古拉斯一行,带着地精奴隶,近千人的队伍牵着马,急促但静默地在夜色中行走。邪勒大酋长在一团漆黑中寸步不离地跟在萧秋的身后,他充满智慧的大脑显然无法理解今夜的行为。在他看来,主人虽然力量比自已要强上那么一点点,但智慧明显比自已差远了,居然没有意识到骑马会比走路快,而且在这么黑的深夜,也想不起点上一根火把。

就在大酋长犹豫着是否该给主人提醒一下的时候,他身边的一个地精怯生生地开口了:“主人……我们这是到哪里去,为什么不骑到马上?”

“闭嘴。”黑暗中传出萧秋的低声喝叱:“谁也不许出声,我们……我们是要去偷袭一个商队,那儿有很多黄金,是偷袭!所以不能弄出声响,免得被他们发觉逃走了,知道吗?”

“黄金!”“是黄金!”“嗷!嗷!”尽管萧秋压低了声音,不过他身边的几个地精还是听到了,四周响起了一阵压抑着的兴奋的议论声,紧接着传出几声“梆、梆、梆”的敲木鱼似的声音。原来是萧秋屈起手指,对着四周一片黑压压的脑袋一阵乱敲。几个兴奋的地精一一捂着脑袋,老老实实地闭上嘴。

黑暗中,营地的灯火越离越远,终于微弱不可见。随着奥古拉斯一声令下,所有的战士包括地精奴隶一一跨上战马,一阵得得声响,队伍飞快地消失在夜色中。

天上的两个月亮渐渐西移,奥古拉斯一行依凭着一片荆棘丛停下来狂奔的脚步。已经马不停蹄地狂奔了数小时,队伍需要必要的舐息,为下一次的狂奔补充体力。

那些身经百战的轻甲战士显然很清楚抓紧时间休息的重要性。很快,除了少量值夜的轻骑,大部分的战士依在马旁席地而卧,进入了沉沉的梦乡。至于地精奴隶,已被萧秋远远地打发到了外围稍远的地方,黑压压地躺了一地。几个值夜的剑士手提皮鞭在他们当中走来走去,强迫着他们睡觉。

荆棘丛中支起了几顶小小的帐篷,在其中一顶帐篷之内,地上铺了一张草席,萧秋正在上面盘膝而坐,他已经换上了那身粗帆布的探险服,静夜潜行,粗重的皮甲未免过于累赘了。

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当所有人都睡着的时候,才是最恰当的行动时机。盘膝而坐的萧秋并没有象往常一样入静,而是凝神倾听着帐篷之外的动静。

一阵轻微而细碎的脚步声传了过,渐渐的接近了他的帐篷,然后在门口停了下来。萧秋心里暗暗奇怪,看情形是冲着他来的。莫非是克本这个老家伙,想起了什么不是很光彩的点子,想要让他这个没素质阿巴斯来出面执行?一想起在奥古拉斯的大帐里克本对他使眼色的样子,萧秋就觉得有点好笑。

来人似乎在帐篷之外略一犹豫,紧接着轻轻掀起了帐篷的帘幕,已走了进来。

萧秋忽然觉得一阵异样,因为他发觉来的人似乎不是克本,尽管从脚步声判断,来人应该属于身形修长瘦削的一类,这和克本的特征比较相似。可是……和克本认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自已好象没发现这个老家伙身上原来有着一种淡淡的,让人忍不住绮思满怀的香味啊!

来人走到了萧秋的面前,忽然俯下身来,仔细地端详着他的脸。萧秋没有睁开眼睛,但他知道来的人是谁了,心里更是大大的诧异。

“不得不承认,虽然我长得比较象一件艺术品。”萧秋叹了一口气,忍不住开口道:“可是你也用不着在这种时候来欣赏吧?公主殿下,夜静更深,正是应该休息的时候,让人看到,是要误会的啊!”

“误会什么?”苏菲娅轻轻一笑,在萧秋面前坐了下来,一只柔荑轻轻地抚上了萧秋的脸庞,喃喃地道:“你已经吻过我的手……你又是一个阿巴斯人……你难道想赖帐吗?”

感觉到苏菲娅一只温软的、散发着处女体香的手轻轻地抚过自已的脸庞,萧秋象触电一样,只觉全身僵硬。他做梦也没有想过,苏菲娅会对他做出这种亲呢的举动。萧秋睁开了眼睛,忽然发觉苏菲娅的脸贴得好近。呆呆地望着这张近在咫尺的俏脸,萧秋脑中一阵迷糊,感觉好象在梦中。

愣了一愣,萧秋才结结巴巴地问:“公、公主阁下,您、您这是什么意思?我……赖什么帐?”

苏菲娅脸上一红,她直直地看着萧秋,轻轻地咬住了嘴唇:“你不知道吗?我知道你是知道的,你别想给我装糊涂,这都是你自已选的,我从来没有逼过你……”说着忽然闭起眼睛,往前一凑,深深地吻在萧秋的唇上,两只手穿过他的脖子,象八爪鱼一样地缠上了他,整个身子也紧紧地贴了上来。

如果说萧秋片刻之前的感觉象做梦,那么现在他简直要晕了过去了。神迷意乱的他保持着一个打坐的姿势,直直地倒了下去。

幸亏他手下的大酋长没看到这一幕,否则一定会大失所望。这个武力惊人的主人,居然只是一招就被人放倒了,而且还被人压在身上乱啃……

“公主殿下……”萧秋只觉脑中一阵嗡嗡乱响,好不容易把嘴从苏菲娅的唇下挣脱,喃喃道:“你这是干什么?我会误会的,虽然我比较怀疑,但是还不敢肯定,你直接告诉我吧!你是不是在勾引我?”

苏菲娅象一条游鱼似地在萧秋身上拱来拱去,轻咬着他的耳垂,喘息着说:“你这傻瓜,你知道的,你吻了我的手,按照我们阿巴斯人的习俗,你就是在主动向我求爱,你就是我唯一的爱人……”

“公主殿下,我、我是吻了你的手。”苏菲娅说话的音调有点不太象话,弄得萧秋也忍不住跟着喘息起来:“可……可是,你不是说只是出于礼貌吗?”

“我的意思是,出于礼貌,你应该学会向一位公主求爱。我告诉你了,你求我了,我也接受了……”苏菲娅紧贴着萧秋的耳朵,呢喃的语调就象一阵含糊不清的梦呓,渐说渐低,到最后几乎变成了低沉哼哼声。一阵阵热气随着苏菲娅的说话轻轻地涌入萧秋的耳中,让萧秋觉得身上的血液似乎也跟着汹涌起来。

“公主殿下……”萧秋的两手情不自禁地在苏菲娅柔若无骨的背上游走,喘息也渐渐变得粗重,嘴里兀自不甘寂寞地喃喃自语:“不得不说,你有点野蛮,我觉得我似乎正在被你……”他总算还没有彻底迷糊,关键时刻刹住了车,没有把“逼奸”这两个难听的字眼说出来。

苏菲娅也不打算和他废话了,她一把扳过萧秋的脸,异常野蛮地啃了下去……

帐篷里响起了一阵阵拉风箱似的喘息声,然后是咝咝的裂帛之声,然后……是一阵翻滚和纠缠的声音,就好象两个粗壮的地精正在摔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