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不情之请
作者:夏商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13698

兰斯出门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距天亮,已经不足两个时辰。

后半夜的天气冷得刺骨,兰斯用最快的速度奔跑着。

他能够感应到,背后有一个人,在他的身后不远处,时左时右地跟踪着他。

兰斯故意测试那人的实力,就加快了速度向前奔跑,竟然都无法将那人摆脱,心中不由得暗暗吃惊;这廷玉山手下,果然是人才济济。

不一会儿,来到喜雨坊。

兰斯翻墙而过,迳自向后院的小红楼走去。整座楼上,只剩下一间房间的灯仍然亮着。

一个女子的身影,被烛光投射到窗户上,秀发如云,依稀就是梦蝶;彷佛是梦蝶在故意昭示着兰斯她在哪个房间一般。

兰斯轻而易举地扳着栏杆,跳上二楼,翻窗而入,见到梦蝶正坐在桌前,对这一支蜡烛,静静地读书。

烛台上的几支蜡烛,将整个房间照得亮亮的。

屋子里温暖如春,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淡淡的、迷人的甜香,给人一种梦幻般的感觉。

兰斯太熟悉这香气了,在东方联盟,第一次见到梦蝶,她的香闺,就弥漫着这股让人难以忘怀的香气。

这看起来应该是一间卧室,面积并不大,却温暖而舒适。

左面摆了一张精美的床,右面是一张梳妆台,对门放着一张书桌,上面摆了一排书籍。靠窗是一张小案几,旁边是一张躺椅。

房间里陈设雅致,配合着一些书卷气和女孩子式的干净整洁,还有一片淡淡的脂粉香气。

兰斯想到这便是梦蝶香闺,自己此刻竟能登堂入室相会,心中不由得有一种非常特别的、想入非非的感觉。

梦蝶就靠躺在躺椅上,脚下踩着一只脚凳,身上披着一丈薄被,怀里抱着一个手炉,右手拿着一本书,正在静静地对着灯光看书。

她的神情慵懒而宁静,配合着她那舒适的坐姿,给人一种非常安详、温馨和宁静的感觉。

就连兰斯在旁边看着,都觉得这样子在一个寒冷的夜晚,在温暖的卧室里,躺在躺椅上全身放松看书,彷佛是一幅美不胜收的图画一般。

见到兰斯突然闯入,梦蝶竟然没有丝毫的惊讶流露出来,眼睛从书本上移到兰斯的脸上片刻,说道:“你来了,坐。”

指了指身边的一张椅子。

兰斯有些诧异,又或者不忿她一副毫不惊讶的表情,说道:“你怎么知道我一定会来?”

梦蝶的视线从书本上移开,向兰斯笑了笑,似乎在说:“你不是来了吗?”

兰斯无奈,坐到梦蝶对面的椅子上,说道:“算你狠。你能想到用香囊来为我解围这一招,自然能够猜到,今晚我一定会继续来这里做戏,才能够取信于廷玉山。”

梦蝶这才将手中的书放在膝上,微笑道:“你不要生气,其实我没料到你会来的这么晚。”

兰斯心说:“连我自己都没有料到,如果不是纪弦那婆娘突然发癫的话。”

说着,梦蝶伸出尖尖的手指,遮在口上,慵懒地打了个哈欠,兰斯从没想到,一个人的哈欠也可以这么优雅动人,甚至充满诱惑的味道。

梦蝶倦慵的用手背托着下巴,说道:“梦蝶还以为,你今天不会来了呢。”说着,梦蝶轻轻地摇着躺椅,眯着眼睛,一副悠闲的样子。

兰斯无心欣赏,望着梦蝶,心中犹豫,不知道怎么向梦蝶提出这个难以启齿的要求。

梦蝶正抬眼望着兰斯,怔了怔,诧异地说道:“兰斯公子是不是有什么事?”

兰斯犹豫说道:“那个……嗨……梦蝶姑娘……”

梦蝶看兰斯一脸尴尬,却不好意思说出请求的样子,笑吟吟地说道:“兰斯,给我倒杯茶好吗?梦蝶觉得很是口渴。”

兰斯心中一松,能够拖得片刻,晚一点,再提出一些自己都觉得很过分的要求。

在这之前,兰斯可从来没有想过,面对着梦蝶的时候,说出这句话竟然会这样的难。

兰斯几乎是欣然地走到旁边的桌上,拿起茶杯,为梦蝶倒了一杯茶,递到梦蝶的跟前。

梦蝶继续看书,头也不抬,口中说道:“帮我试试够不够热,好吗?”

梦蝶那甜腻的声音,此时似乎有一股魔力一般,竟然连兰斯觉得难以违抗,便伸嘴尝了一口,那茶清甜香醇,但是,茶水却已经凉了。兰斯说道:“有些冷了。”

“旁边有热水,可不可以帮我加上一点呢?”

她的语气有一股恳求的味道,虽然是在指使别人做事,但却丝毫都不让人觉得不快,反而有一种乐意效劳的感觉。

兰斯倒掉凉茶,添了热水,尝过以后,说道:“应该可以了。”

梦蝶的眼睛仍然放在书本上,却彷佛能看见一般,伸手便将茶杯从兰斯的手中接了过去,把杯子放在嘴边,轻啜了一口。

兰斯心中又感到那古怪的感觉。

梦蝶这才放下手中的书本,上半身坐起,笑吟吟地说道:“所谓礼下于人,必有所求。

“我让你做那么多事,若是平常,至少也会抗议二句,现在竟然二话不说,一副心甘情愿的模样,一定是心中有所求吧?”

兰斯看到梦蝶惬意地啜饮着杯中的茶,不知怎的,竟有一种愉快满足的感觉。

他心想:“难怪有那么多人,喜欢被梦蝶驱使,这女人的确有一种让人心甘情愿为她效劳的魅力,甚至还因此而感到快乐满足。”

兰斯苦笑地说道:“正是。”

梦蝶又喝了一口茶,把杯子慢慢地放在案上,叹了一口气,说道:“你欲言又止,似乎竟然不敢说出心中所求,那么想来,这要求的必定是非常过分,连你自己都觉得有悖情理了?”

兰斯无奈的摊了摊手,说道:“全中。”

兰斯又道:“一来难以启齿,二来,想来梦蝶小姐也不会答应。”

梦蝶扬了扬眉毛,嘴角微笑说道:“你不说,怎么知道我不会答应的?说说看,兰斯公子的请求,试问世间有几个女子能够拒绝呢?”

兰斯得她鼓励,勇气大增,心想,这女子果然善体人意,无怪乎有如此多的男人为她着迷。他说道:“我想借梦蝶的香闺小住数日。”

梦蝶想都不想,开口便道:“行。明天奴家便搬出去,兰斯公子爱住多久都成。”

兰斯一愣,犹豫半晌,才期期艾艾的说道:“那个……我的意思是……和梦蝶小姐一起。”

梦蝶脸上的笑容蓦然敛去,两只明亮的眸子,望着兰斯,似乎在审视着兰斯的意图。

兰斯在梦蝶的注视之下,感觉像是在被审问一般,心虚地低下头。

梦蝶微笑的说道:“兰斯是想用梦蝶,来作为迷惑廷玉山的掩护了。不过,兰斯凭什么,会认为可以向奴家提出这样的要求?

“莫非兰斯你认为,奴家也如那些少女一般,对兰斯你一往情深,以至于甘愿奉献一切,为你做出这种惊世骇俗的事情吗?”

兰斯大感狼狈,摇手说道:“兰斯怎敢有这等狂妄的想法。梦蝶小姐兰心蕙质,风采气质,世所罕见,又怎么会看上兰斯这般粗鲁之人。

“我是糊涂了,竟然会提出如此冒昧唐突的要求。梦蝶你不要见怪,我这就走。”说着,转身便要走。

兰斯觉得脸颊发热,满头满脑开始不受控制的流汗,心中羞愧不已,很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他从未觉得如此尴尬过,深悔刚才开口。

“慢着。”

梦蝶伸手阻止,又说道:“兰斯误会啦!奴家并无责问之意。其实奴家只是想知道,为什么兰斯你,会认为奴家会帮你呢?而且还是冒着有损名节、声誉的危险?可没有指责兰斯你的意思。”

她的语气婉嫕温柔,似乎生怕刺激到兰斯一般。

兰斯尴尬地挠了挠头,老老实实地说道:“这个……我不知道。大概……”

兰斯搜肠刮肚,思考着自己这样做的理由,却想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他自家也觉得甚是奇怪。

长期以来,兰斯自觉对于梦蝶并无太好的印象,一则对于梦蝶的来历颇有怀疑,心存疑忌;再则,梦蝶虽然千娇百媚,一举一动之间,都自有一种让人心迷神醉的女人味,但兰斯却不知怎的,或许是觉得梦蝶的举止不端,心中还略有反感。

但是,在遇到困难的时候,兰斯自己竟然会跑来找梦蝶帮忙。

他所提出的这个要求,虽然自家觉得冒昧唐突,非常过分,但未尝不是因为潜意识之中,他自己相信,梦蝶会慨然应允,出手相助。

这样一来,兰斯自己都觉得甚为奇异,心想:“莫非我心中,其实并不像我认为的那般,对她心中甚是讨厌?”

兰斯猛然醒悟,自己也许对于梦蝶的那种感觉,并非是讨厌那么简单,还有一些更复杂、更微妙的原因。

也许正是因为梦蝶的那种难以捉摸、却有无比吸引人的美丽,一方面吸引着兰斯,另一方面又让兰斯觉得,她不会是甘心属于任何一个男子的,因而在内心抗拒着。

所以兰斯才欺骗自己,让自己相信,他讨厌这样的女人吧?

梦蝶柔声说道:“也许是奴家,平日行为不检,举止随便,所以兰斯以为,奴家生性放浪,不会在意,是否如此呢?”

兰斯叹了口气,说道:“梦蝶你不必说了。刚才的话,请你就当作我从来没有说过。”

梦蝶“噗哧”一声,右手掩口笑了起来。兰斯一正,抬头望向梦蝶。

梦蝶笑吟吟地站了起来,伸出食指,指着兰斯的鼻子说道:“兰斯啊兰斯,妄称情场浪子,面皮却太薄了一点。

“你不知道,在女孩子面前,脸皮厚一点,必要的时候耍耍赖,更容易达到目的吗?”

兰斯苦笑着,不知道怎么回答。

梦蝶挽住了兰斯的手臂,让他坐下,自己也回到躺椅上,悠然说道:“要我答应你的要求,那也不是不可能。”

兰斯听她说到这里,却不继续说下去,心中升起希望,却又听到下文,忍不住问道:“那……”

梦蝶知道已经吊足了兰斯的胃口。现在,恐怕她提出什么条件,兰斯在愧疚加上希望的心态之下,都会答应,这才说道:“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兰斯心中一喜,说道:“梦蝶小姐请讲,兰斯知无不言。”

梦蝶的脸上露出一个甜甜的笑,那是兰斯见过梦蝶所流露出的最甜美的笑,但不知怎的,兰斯经觉得那笑容里,有一丝得意和狡猾。

兰斯猛地闪过一个念头,梦蝶从其实从一开始就没有生气,也没有对他的要求感到太多意外,甚至在一开始,就决定会帮他。

她刚才只不过是欲擒故纵的手法,将兰斯捉弄一番,最后的目的,只是为了顺理成章地提出自己的要求而已。

兰斯心中明明看穿了梦蝶的心机,但不知怎的,却仍无法在心中产生恶感。

梦蝶说道:“我要问兰斯你几个问题,兰斯你必须保证如实地告诉我,不能有丝毫隐瞒。”

兰斯心中一松,不加思索地说道:“没有问题,梦蝶你问。”

梦蝶上半身向前倾,右手的手背托着下巴,一副风流放逸的俏模样,玩味地望着兰斯说道:“这世上每个人,都有他的来处。尽管每个人都有些不足为外人道的秘密,但是只要经过周密的搜查,总会将这些秘密揭穿。

“但是,却的确有极少数人,他们的来历,就像一个谜一般,藏在迷雾中,找不到丝毫的痕迹。兰斯,你正是这世上,极少数的几个,无论如何都查不到来龙去脉的人。

“兰斯啊兰斯,你能不能告诉我,在你出现在东方联盟之前,你到底是谁?生活在哪里?”

兰斯皱眉说道:“你查不到来龙去脉?难道你一直在调查我吗?”

梦蝶扬了扬眉毛,笑吟吟地望着兰斯不答。

兰斯颓然道:“早知道你不会答我了。老实说,你查不到我,也许是因为到东方联盟之前的我,实在是乏善可陈。我出生在一个圣山山脚下的一个小山村中。自我懂事起,就没有见过我的父亲和母亲。

“我的叔叔抚养我长大,后来他去世了,我便离开那个村子,四处流浪。后来就到了东方联盟。”

兰斯觉得这些信息都是无足轻重,但不知怎的,梦蝶却似乎非常关注,凝神倾听,最后还详细地问了兰斯出生的那个村中的地点和名称。

兰斯一一回答,梦蝶继续说道:“你认识水无痕吗?”

兰斯的心中浮现出水无痕的样子,口中却答道:“见过几面,点头之交而已。”

“点头之交?”梦蝶的嘴角浮出一个笑容,喃喃地说道:“那你能否告诉我,水无痕为什么会四处找你呢?

“我得到消息,水无痕回到剑都不久,便发下了一条密令,着令四处行走的剑都方面的势力,如果碰到叫兰斯的人,都要尽力帮助并且保护他的安全。

“而且,我从另外一个渠道也打听到,水无痕似乎正在找你,相信不久就会知道你的下落。

“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和水无痕是什么关系?她为什么会这般郑重其事地动用剑都的势力来保护你?”

兰斯心想,水无痕寻找自己,一定是为了预言之书和神之使者的事情,想必她仍然固执地认为,那个所谓什么神的使者,将会为大陆带来和平。

这正是兰斯着力要忘记的事。

兰斯避重就轻地说道:“我跟她的确没有太大的深交,至于她为什么会找我,这个恐怕只能问水无痕,我并不知道。”

梦蝶知道他这番话说得不尽不实,也不揭破,思考了一会儿,才问出第三个问题:“当日在枫湖之畔,梦蝶被人暗算,多亏兰斯你帮我解除禁制,你可知道,禁制我的是什么手法吗?”

兰斯说道:“那是源自于精神魔法教派的禁锢之法。能够让人心神清醒,但是却动弹不得,是精神魔法当中,相当残酷的一种折磨人的刑罚。”

梦蝶又问道:“兰斯,你能够解除精神魔法教派的魔法,莫非你也是精神魔法教派的人?”

兰斯摇头说道:“不是。”

他心想,此事没有什么好隐瞒的,就将从席晋处取得精神魔法书,学习了部分精神魔法的往事,略作说明,只是略去了席晋在精神之战当中,被他控制了心神这一节。

但是这个关键情节,被兰斯隐去,就使得席晋的归顺听起来不合情理,兰斯从梦蝶的脸上,明显地看出有不相信的神情。

梦蝶听完,眉头微蹙,似乎在为什么事情暗暗地感到为难,但终究没有继续追问。

但此后,她的神情便有些低落,神色之间,偶尔会有愁容。

梦蝶站起身来,说道:“天也快亮了,兰斯,就委屈你在这躺椅上将就一晚如何?”

兰斯摇头道:“不用了……”

那躺椅之上,放着几个锦垫,轻薄的被子,也是专为这躺椅设计,显得香艳旖旎。

兰斯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本欲拒绝,但是转念一想,自己在今后的几天里,随时要保持体力,以最佳的状态随时准备出动,便取消了拒绝的想法,接着说道:“多谢。”

兰斯躺在躺椅上,觉得一股甜香扑鼻而来。

这椅子做的甚是舒适,兰斯闭上眼睛,才觉得极为疲倦,转眼之间,就沉沉入睡。

这天早晨,冰芙又一次出现在东胜公爵府。

从夏月失踪后,每天来拜访东胜公爵府、询问夏月的最新消息,已经成了她每天例行的事。

冰芙刚刚走进大门,迎面便碰见一个二十几岁的年轻人,正从府内向外走去。

年轻人一见到冰芙,立刻热情地走过来,说道:“原来是冰芙妹妹,我们很久没见了。最近怎么样,你真的越来越漂亮了。”

说着,走上两步亲切地伸手拍冰芙的肩膀,冰芙向后退了半步,似乎不经意的和他拉开距离。

冰芙认得,他便是夏月的大堂哥,东胜逸。

冰芙心中暗暗皱眉,脸上却只是一面冷淡。

她对于东胜逸的讨厌,不仅仅在于东胜逸总是在她面前,做出一副大哥的样子毛手毛脚;也不仅仅因为小的时候,他经常欺负她和夏月;更不是因为东胜逸大了之后,据说不务正业,经常在外面东游西荡,不务正业--这些都无关紧要。

最主要的是,东胜逸是东胜家族的长房长子,东胜临川这一支并非长房,而他偏偏没有子嗣。

这样一来,按照传统的继承习俗,东胜逸就成为最有可能的候选人--如果不是东胜临川力排众议,选择夏月作为东胜公爵的继承人的话。

尽管东胜逸每次见到夏月和冰芙都非常亲切,但是冰芙还是能够非常明显地,感觉出那笑容背后的虚伪。

冰芙总是觉得,一个人就算是说假话也无所谓,但是千万不要说,连自己都不相信的肉麻的假话。

而东胜逸却正是这样一个人。

东胜逸微笑的说道:“冰芙妹最近瘦了,要照顾自己的身体才好。这个样子,看着让人都心疼了。”

冰芙立刻觉得身上鸡皮疙瘩,蔓延开去,好生难受,急忙说了声:“多谢关心。”便逃也似的跑了开去。

来到东胜临川的书房,见到东胜临川坐在书桌前面,不知道在对着什么文件发呆。

冰芙走了进去,叫道:“伯父。”

东胜临川看了冰芙一眼,将面前打开的文件合上,放在一边。这才面脸上露出微笑说道:“原来是冰芙。”

冰芙点头说道:“伯父,有夏月的消息了吗?”

东胜临川微微摇头,面有忧色,说道:“还没有,已经三天了。”

冰芙瞟了一眼东胜临川桌上的文件,说道:“伯父不必过于担心,夏月吉人天相,一定会没事。想来,绑架的人,也不过是想勒索赎金而已,应该不会伤害夏月的。”

东胜临川脸色沉重,点头道:“但愿如此。”说完又低下头,似乎要翻看文件。

冰芙识趣地说道:“伯父,你多保重身体,我去看看艾丽丝阿姨。”

东胜临川头也不抬,挥了挥手,说道:“去吧。去看看她也好,这几天她情绪一直不太好。”

冰芙行了个礼,走了出去。

她迳自到后院找艾丽丝,心中却暗自得意地微笑,心想:“伯父以为他的小动作瞒得过我吗?以往每次来看他,从来没有见到我来要把卷宗合上的。何况,卷宗的封面上文件的编号,竟然是几年前的旧档案,一看就知道有问题。

“一定是夏月有了新的消息,东胜临川不愿意告诉我,怕我从中捣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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