３３皇甫端的明白

古都西区，皇甫家的庄园，皇甫明的房间！

皇甫明的房间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该华贵的华贵，该奢侈的奢侈，和一般的名门少爷差不多，看不出任何不同。你甚至不能从房间的装饰上看出主人的任何喜好，一切都和经典装修一样，也恰恰这种一样，体现出一种深深意味：不让自己的任何倾向，暴露出来，哪怕在家里也一样。

此刻传言躲在家中，不敢出门的皇甫明正和他人在通话，听到门外传来父亲的声音，随口说了一句，关了通讯，站起身来，刚走到客厅，一脸阴沉的皇甫端就走了进来。

皇甫明一看就知道父亲的心情非常不好，虽然他和平常差异不大，但在皇甫明的眼中，却是非常清楚。

“父亲，你有事？”皇甫明并不对父亲刻意保持尊敬，当然，也不会无故挑战皇甫端的威严，他表现的和一个懂事的儿子差不多：既没有小心翼翼的尊敬，也没有桀骜不驯的叛逆。

皇甫端却对儿子这样很高兴，点了点头，一把拉住皇甫明，然后走到一间专门用来谈话的房间。

“那些学生的事情，你办的怎么样？”皇甫端并没有一开始就说正题，反而问起另外一件事情。

“差不多了，王明刚才来电话，那个薛智也搞定了，只是需要李天华医师的帮忙，以及我们要额外对此支付一大笔的费用。我已经吩咐人去办了，很快就会有结果。”皇甫明没有隐瞒，坦率的道出对方的条件，以及自己的处理。

“能用钱解决的问题，尽量不要节外生枝，就算对方要价很高，只要能保证事情顺利进行，不用节省。钱是挣不完的，但若是事情办不好，就不光光是损失钱的事情。”皇甫端不愧为做教育工作的，往往在这种不经意间，就将最重要的处事方法灌输给皇甫明。

“嗯，父亲说的我知道。我已经做了些安排，估计对方反悔的可能不大。只是我最近总是觉得很不安，似乎有什么地方我们忽略一样，我总是隐隐感到，在古都，有什么人，或者说什么势力在窥视我们，想要给我们造成麻烦。但我仔细回想，却又没有头绪，父亲，你说这是不是我多虑了？”

皇甫端意外中不乏欣喜的看了儿子一眼，原本很是烦闷的心情竟然舒缓了许多。

“点点，到爸爸这里来坐！”

皇甫明不解的看了皇甫端一眼，不知父亲为何和颜悦色的喊自己小名，似乎自从自己参加家族事务以来，父亲就没这么叫过自己了。

乖巧的坐到皇甫端身边，皇甫端很满意的拍拍他的肩膀：“点点，看到你这么懂事，我真的很欣慰，现在外面的事情很多，家中的事情有你帮着，我也很放心。”说到这里，他停了一下，一字一句的慢慢说道：“你说的不错，的确有人在算计我们皇甫家。”

皇甫明猛的站起来，神色危险的冷哼道：“是谁？”

“坐下来！”皇甫端看了他一眼，皇甫明乖乖坐下，“还好，年轻人的锐气还在。你知道吗？你的同学把你叫做‘小老头’，我还真怕你变的暮气沉沉。年轻人沉稳点不是坏事，但最主要的还是应该有冲劲，要有不怕困难的劲头。你先说说，你是如何察觉有人在算计我们的？”

皇甫明仔细回想了一下，才缓缓说道：“自那个所谓的‘人之初’出来后，我就觉得不对劲，等听到宁叔叔的事情，就更觉得不对。但我仔细想想，在古都，除了王家有这样的实力，似乎没有什么人，或者势力能对我们皇甫家构成威胁。所以我将目光放到王家身上，可是经过我这些天的了解，我认为王家对付我们的可能性不大。毕竟大家相处几十年了，什么样的处事风格大家都清楚，不可能突然来个大改变，特别是王家上层并没有什么变动，这种可能就更小。可除了王家，我又想不出其他势力有这么做的理由，因此我才不敢确定。”

皇甫端听的频频点头，等对方说完，赞赏的拍拍他：“你还年轻，能够想的这么深透，已经非常不容易了，等再历练几年，等你做上家主位，皇甫家想必会更兴旺。”

举手阻止了皇甫明插口，皇甫端继续说道，“虽然说现在联邦的世家势力很大，但还没真正出现那种可以主宰整个联邦政治军事走向的大世家。我在很早的时候，就在研究世家和联邦之间的关系。

我发现一个非常有趣的现象，联邦的顶级大世家，很少持续兴盛两代的，拿现在最有名气的周，王，李，爱德华等大世家来说，他们的前一代虽然在联邦中也很有名气，但远远没有现在威风。最古怪的是，他们的后代年纪轻轻就跟在他们身边参与事务，有些甚至成为职务上的助手，步入联邦官场，成为年轻的高官。在很多人看来，这是想继续培养他们的家族后人，但我却觉得，这是在毁掉他们的后人。”

“你是不是很不理解？”皇甫端看着儿子疑惑的样子，叹了一口气，“这些世家的父辈，取得高位，虽然有家族的助力，但大多数是靠自己努力得来的，手下人也多是自己的心腹人，因此自然可以坐稳位置。

但他们的后代了？他们的后代因为过早的帮他们做事，不仅在身边没有聚集起可以支撑整个局势的势力，而且还轻易的获得高位。那些手下人不说，不代表他们不妒嫉，不腹诽。

老一辈在还好点，可等这些老人过世后，他们上面失去了支持，下面又没有根基，当然如风一样的消失在众人视线中，被新的世家取代。联邦建立几百年，这样的事情层出不穷，照我估计，联邦要想真正出现一个几代兴旺，主宰整个联邦的大世家极为困难。就算真有这样的世家出现，也会遭到整个联邦的压制，除非推翻联邦统治，进行帝制独裁。但在联邦这样的局势下，几乎是不可能的。因此，联邦的世家可以影响到联邦的决策，但要说主宰，那是不可能的。这也是民主体制的一个基本特点。”

皇甫明不明白父亲为何要和自己说这些，但他也非笨蛋，知道父亲这么说是有深意，考虑了片刻，才试探的问了一句：“父亲，难道你的意思，是让我离开古都，自己去建立自己的势力？”

皇甫端看了他一眼，摇摇头：“联邦的聪明人绝对不止你父亲一个。那些大世家的当家人，那个不是聪明过人，世事明达之辈？为何这么多的聪明人，都不解决这个问题，反到任凭这个问题继续下去？你知道为什么吗？”

皇甫明毕竟经历和阅历还少，考虑片刻，还是没有头绪，只好望向父亲。

皇甫端到没失望，反到无奈的解释道：“这关乎到世家的结构问题。世家，世家，也就是说，是以家族血缘为纽带，而聚集到一起的。世家的后代有两种可能，要么是子女多，要么是子女少。

先说子女多，人一多，纷争也就多。如果这个时候当家人脑子不清醒，没有从整个家族上考虑，陷入子女的溺爱，搞什么公平竞争，或者说不顾子女情况，特意偏爱，结果只会造成后人相争，家族分裂的惨剧，这个世家的结局也就可想而知。

过早的确立继承人，也会有许多问题，最怕的就是所托非人，到了后来，上下不得，连累了整个家族。在这个问题上，几乎没什么一劳永逸的解决办法，是好是坏，很大可能都是靠机缘。”

“那为何不干脆确立一个聪明子女的领导地位，尽心栽培，那样不是更好？”皇甫明自觉想到一个好办法。

皇甫端古怪的看了他一眼，没有说什么，只是淡然道：“等你将来有了孩子，你就会知道手心手背都是肉，就算有偏爱，也不能做的太过啊！”

沉默了一会儿，皇甫端才继续：“再说子女少的。世家的关键，是世家的决定权力要在相关的直系亲属手中。子女少，又要世家兴旺，那就要大量启用外人，只是人心难测，谁能保证如果过分倚重外人，等将来自己去了后，这个外人能继续忠心对待后续家主？

就算这个外人忠心，但你能保证你的后人也能如同你一样的对待他？这些事情都说不准。最好的处理方法，还是让后人早点接触家族中的事情，能够掌握到家族的权力。这样一来，他自身的经验阅历就必然有所缺失，能够保住家族不退步就已经是非常难得，更不要说更进一步。”

“那些官宦世家的当家人这么早就让子女获得高位，其实也是一种不得已。能够尽早知道这些子女的能力，在自己能够有所作为的时候，帮帮他们，尽量保证以后家族的地位不受到太大影响。”

“就拿我们古都第一世家王家来说，王得重和王得山两兄弟，是弟弟王得山做了家主。当初王家的老太爷确定他做家主，不是因为他的能力胜过王得重，而是因为他有二个儿子。王家的情况还算好的，至少王得重没有公开反对过王得山。

但王得重在王家却有非常大的影响力，而且他比较倾向于王子服继任王家家主。我不知王得山是怎么想的，一直对那个画家大儿子死不放手，人前人后，都希望他继承家主位。虽然现在矛盾还没突现出来，但迟早会暴露出来的，那个时候，才是我们皇甫家的机会！”

“点点，你要记住，王家不内乱，我们就绝不和他们发生正面冲突。这点你要牢记了！”

皇甫明虽然还不能理解父亲为何要和他说这些，但他直觉认识到，这些东西对他今后非常重要，所以他非常用心的记住。听到父亲的叮嘱，更是连连点头，不敢有任何怠慢。

有些疲倦的揉揉额头，皇甫端放开皇甫明，半躺在椅子上。

皇甫明等待一会儿，见父亲没有开口，忍不住的问了一句：“父亲，今天你为何要跟我说这些？”

“未雨绸缪罢了！有些事情，就算明白，也未必能解决，可不明白，那是肯定不能解决的。虽然这些话现在告诉你还有些早，但将来你终归要接掌皇甫家，早点明白世家的难处也好。不过你也不用沮丧，我说的那些情况，是指那些站在联邦巅峰的世家情况，他们是进无可进，只有后退。我们皇甫家不同，我们的根基不是官场，没那么多计较，你今后只要牢牢把握住私立学校，继续维持我们皇甫家在教育界的优势，一等王家有变，成为古都第一世家，也不是不可能的。至于以后，我估计是看不到，也管不了，全靠你自己把握了。”

皇甫明沉思片刻，然后略带奇怪的看着皇甫端：“父亲，我听您这话……”

“有些遗言的味道是吧？”皇甫端深深吸了一口气，“小宁的事情让我明白到，没有人能把所有意外和变故都算计到。现在外人怀疑是我派人杀了小宁，但我自己却清楚，这是有人在算计我们皇甫家。但这事无法解释，也不用解释，只有找到这个人或者说势力，才能真正解决这件事情。所以，有些事情还是早点告诉你比较好。”

“本来在古都，你还要注意易家的老爷子，他可是一头真正成了精的狐狸。不过他的年纪已经在这里，估计会走在我前面，如果有个万一，你可以找他帮忙，无论对方开出什么条件，你都答应。记住，到了真正存亡的关键，只有命是重要的，其他的都可以放弃。”

皇甫明似乎听出点什么，不能置信的说道：“父亲，难道这次对付我们皇甫家的势力很大，我们无法抗衡不成？”

“现在还不知道。我调查那个‘人之初’的事情，结果最后的结论却是‘人口与发展委员会’主导了这次事件。这实在过于不可思议，不是对方的背景大到难于想像，就是这其中有什么我还不明白的地方。现在我还没找到线索，加上小宁的事情，我总觉得对方势力应该不小。最近这段时间你不要露面，我派人送你到新兰州的分校去，等时间到了，你直接去‘宁远师范大学’，家里的事情，暂时放放！”

皇甫明从父亲话中，听出浓浓的担忧，甚至有一种对未知的恐惧，他想安慰一下父亲，却又不知从何说起，只有保持沉默，陪着父亲坐着，他感觉到，这是对父亲最好的慰剂。

“叮……”一声突如其来的叫声打断了父子之间的默契，皇甫端坐了起来，看看手中的终端，眼中露出深深的戒惧，过了片刻，才站起身来，走到一边的小屋中。

大约过了一刻钟，皇甫端才从里面出来，不过他此刻的脸色出奇的难看，仔细观察下，竟然还有种恐惧下的灰败。

“父亲……”

皇甫明才刚开口，就被皇甫端打断：“你马上从地道离开，要快，不要通知任何人，也不要和任何人联系，把你的信息卡和所有科技物品都留下，动用绝密交通直接去新兰州。到了新兰州，你谁也不要联系，也不要打听，马上去家族直系的秘密避难地，在没有得到我的密码通讯前，不要出来。切记，你一定要保密，从现在起，你唯一能相信的就是自己，所有人甚至包括我，你都可以怀疑。不要问为什么，马上走！”

皇甫明从父亲话中听出一种大难临头的感觉，甚至听出一向以胸有成竹自居的父亲，此刻竟然有些方寸大乱，慌乱无序，正想说什么，却被皇甫端带着深深惊惧的吼声给逼回去，乖乖按照父亲的要求去做。

好在皇甫家从建立时，就留有最后的应急手段。每个皇甫家子弟，在很小的时候，都要进行这方面的练习，这个习惯一直保留到现在。虽然事情很急，但皇甫明还是安然的通过地道离开皇甫庄园，通过皇甫家很早就建立的绝密交通，在谁也不知道的情况下离开古都。

在确认皇甫明已经离开后，皇甫端松了一口大气的靠在沙发上，摸摸额头，发现全都是冷汗。

“没想到我皇甫家的末日就是在这样的情形下来临，实在是讽刺！”皇甫端充满无奈和苦涩的喃喃自语，随即又想起什么，眼中闪过一道冷绝，沉吟片刻，打开了通讯：“找易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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饮风沈醉，你不用担心，本书绝对不会是大仲马这部经典小说翻版，庭审只是李金性格转变的一个经历，平凡对庭审章节还是下了番心思的，不能说多好，但至少看起来有趣，过几天你就知道啦。至于阿气书友的疑问，这关系到本书一个重大情节，平凡不能预先透露，请见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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