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节 心事
作者:大漠古堡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6708

“迪诺,真的没想到你会来这里。我走的时候听说你去了哈尔斯堡西边,也没机会和你道别。”凯达见到这个将奎特斯从死神手里抢回来的神官,打心眼里高兴。

奎特斯本人远远的看到迪诺,三步并做两步的冲过来,给他来了个特拉维诺式的拥抱。迪诺长期从事冥想和祈祷,身体比较单薄,哪经得起暴熊般的亲密接触,差点被奎特斯激动的勒到窒息。

“奎特斯,你不会是想要谋杀恩人吧,还不快松开。”凯达在旁边看情形不对,连忙把这个粗鲁的莽汉拉开。

“大人,看您说得,哪能呢。哎呀,迪诺祭司,你没事吧,为什么脸色这么难看。”奎特斯一点都没有自己的热情造成的危害,关心的对眼前的神官说道。

“咳咳”迪诺能说什么呢,只是下定决心以后不能接受特拉维诺人的感激。

“奎特斯,你去告诉约翰这里的事情交给他了。”凯达把莽汉打发走,又对迪诺说:“太吵了,我们到那边去坐坐。”

上次迪诺为了救治奎特斯没有理睬理查男爵,让凯达很是感动,把这个不肯向世俗贵族低头的神官当成可以结交的朋友。出身贫民窟的迪诺也认为凯达身为骑士,能够为了自己的随从挑战上级贵族的权威,也是个重情重义的勇士,很合他的脾气。两人大有相见恨晚的架式,没两天就成为好友。

后来迪诺被神殿紧急的派去执行任务,两人的联系才中断,算来也不过十多天的时间。

“我这次来打算常住,不知道大队长阁下是否欢迎?”迪诺随意的说道。

“哈哈,你能来看看,我就已经很高兴了,你想长住,先问问战神殿同不同意。”凯达认为迪诺是在和他开玩笑,哈哈大笑起来。

不过迪诺却没有说话,脸色也变的很难看。

“迪诺,告诉我发生什么事?”就算凯达的神经已经被北雷斯人的斥候磨断,也看得出迪诺一定是出事了。

“我已经不是神殿的神官。”迪诺的声音有些哽咽,脸上写满凄凉。

“什么!神殿里那些家伙是不是换成半兽人的脑子啦!”在战神的信徒中,也许只有凯达敢这样评价神官。这都是他从小就盘旋在脑海里的怪念头影响的,平时凯达伪装的好,可一激动就会表现出来。

凯达的声音太大,引起周围的随从、奴兵,还有护送车队回来的佣兵纷纷侧目。

“看什么看,没见过贵族发脾气啊!还不快去干活。”凯达没好气的嚷嚷着。

“我只是不明白,到底错在什么地方。”迪诺不甘心的说道。

关于迪诺的经历,凯达在哈尔斯堡的时候也有所闻,他很佩服这个执着的祭司,从不顾忌传统的方面来看,他们两个人还真有些相像,这也是两人能很快就建立友谊的基础吧。

“哈尔斯堡西边的驻防点遭到北雷斯人偷袭,许多人受了重伤。按照战神的旨意,我尽心尽责的救助每一个伤员,从不敢懈怠。可我做的越多,面对的责难也越多。不仅世俗的权贵批驳我对战神不敬,就连神殿中的神官们也认为我不够虔诚,他们应该是最了解我的啊!”每个人都有伤心处,将生命奉献给神的人也不例外,自己最虔诚的信仰却被人践踏,迪诺伤心的低下头,将脸埋进双掌之中。

看来从迪诺本人这是很难搞清楚原因,凯达悄悄的让皮特凑过来。

事情很简单,依照迪诺的性格,在哈尔斯堡西北驻防点救治伤员的时候,又将重伤的自由民、半自由民排在贵族前面,导致一个腿部被流矢射中的男爵多忍受了两个魔法时的疼痛。

发生这种事情还得了,简直是对贵族尊严的践踏,受伤的男爵和其他贵族们群情激愤,当天就把迪诺赶出营地,并向哈尔斯堡的红衣大主祭提出严重抗议。迫于世俗贵族的压力,加上神殿内部也有对迪诺不满的人存在,即使红衣大主祭阁下想维护迪诺也不可能。

经过哈尔斯堡大主祭团裁决,最终迪诺被剥夺了祭司的称号,只能以巡游者①的身份继续传播战神的荣光。

失去了神殿的庇护,早就对迪诺心怀不满的贵族们随便找个接口,以战事紧急,需要神的使者安抚忠诚的战士为名,把迪诺送到了他们认为必死之地的格尔贝特,担任独立剑士大队的随军巡游者。

“我以为是什么大事,不过如此。”凯达挠了挠头,不在乎的说道。

“迪诺,你在神殿做祭司是为了什么?”

“当然是为了传播战神的荣光,让坎帕斯的光辉照遍大陆的每一个角落。”谈到理想,迪诺来了精神。

“巡游者就不能承担这项责任了吗?”凯达进一步追问。

“巡游者?”迪诺陷入沉思。能够在十五岁成为祭司的人决不会长有蠢笨的头脑,之前一直郁郁寡欢,是因为迪诺从小被神官收养,在神殿中成长,已经习惯了以神殿为中心,哪怕神殿对他不公,他也只会想自己到底错在什么地方。一旦失去了神殿的庇佑,他的心灵仿佛被抽干,不知道下一步该迈向何方。但是凯达几句话就点醒了他,既然自己将传播战神的荣光作为己任,做神官和巡游者又有什么关系。明白了这个关节,迪诺决定就以格尔贝特独立剑士大队为开始,先让这里所有的人都成为坎帕斯的信徒。

“其实,我也有件事情想找人说说,这些天压在心里,感觉自己老了十岁都不止。”凯达叹了口气,揉着额头对迪诺说。

“虽然我不是祭司,不过巡游者一样可以帮你排忧解难。”

“这件事情说起来就长了。”

“哪怕像贵族看到美女流出的口水那样长,我也有耐心听完。”迪诺的性格洒脱,把心结解开后不乏幽默感。

凯达深深吸了口气,双眼无神的望着远方,显得很是疲惫,与他十七岁的年龄完全不符。

“要从几个月前说起,那时我们几个人无意间走进遗忘荒原……”凯达给迪诺将到当时在荒原中突然涌现的那种绝对的恐惧和纯粹的愤怒,那时的情景历历在目,凯达说的很详细,很辛苦,仿佛回忆起来都要克服那种恐惧的感觉。

迪诺静静的听着,只有当凯达说道这种感觉突然消失的时候,他才轻轻的询问:“后来呢?”

“后来就没在出现了,直到我踏进哈尔斯堡的范围。”凯达无奈的挺了挺胸膛,就像是要把一股压抑已久的浊气排出去,然后继续讲述:“那天晚上我们宿营在顿巴卡山脚下,无边的恐惧和愤怒再次将我的心灵包围,没有任何可以躲藏的地方。第二天凌晨营地遭到袭击,我的恐惧和愤怒在铁与血的碰撞中好像找到宣泄口,那场战斗中我杀了几十个敌人,可我觉得当时在敌人中左冲右突的并不是我,那个挥动着长剑的战士就像是一个记忆,清晰的呈现在眼前,却永远也抓不住。”

“进了哈尔斯堡,所有的情绪都消失了,我以为不会再受它的折磨,谁曾想刚到这儿,噩梦才真正开始。白天,混杂了恐惧和愤怒的古怪情绪不断缭绕在心头,让我片刻不得安宁。一到晚上,我就会做同一个梦,梦中有座宏伟的殿堂,红色的立柱,红色的墙壁,所有的一切都是红色的,殿堂的尽头供奉着一尊神像,始终看不清样子。殿堂里到处充斥着邪恶的气息,哪怕是在梦中都压的我喘不过气来。”

迪诺是个虔诚的战神信徒,但他毕竟不是圣者,无法给予凯达太多的帮助。而凯达希望的也只是有个能平等的听他讲述压抑在心中苦闷的人,把这些话告诉迪诺后,心里压着的大石头好像轻了一些。

“不说这些,去看看雅克带回来些什么好吃的,这几天连肉渣都没见,肚子都饿的瘪瘪的。”凯达拍拍屁股洒脱的说道。

有了雅克他们运回来的粮食,凯达做事的底气也厚起来,当天晚饭时他大声宣布新的决定:“这种战战兢兢的日子不能再继续下去,从明天开始除了铁匠和制弓匠外,所有人都必须参加新营地的建设,我们要在十天内把他建起来。”

有道是人多力量大,四百多人齐动手,十天后真的在那块高地的北面和东面立起两码高的木栅栏,还搭起几十座简易木屋。虽然整体上丢不掉“简陋”两字的评语,但在奴兵们的眼中已经比原先的营地强上十倍。

在凯达修建新营地期间,北雷斯人的斥候一如既往的每天前来探望,却始终没有发动进攻。

北雷斯人内部对是否放任这几百个南方佬在他们的眼皮下大搞基础设施建设存在分歧,有人主张派少量部队把这伙讨厌的苍蝇消灭,可最高指挥官却犹豫不决。他认为以森达姆侯爵的经验,应该不会犯这样的低级错误。这几百奴兵出现的太反常,十有八九是圈套。剿灭这些苍蝇容易,可一旦中了森达姆侯爵的埋伏,让南雷斯人看出己方的虚实就大事不妙。从这个层面考虑,最高指挥官否决了出兵的提议。凯达也因此逃过一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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