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黎西提岛圣母院︵Notre｜DameCathedral︶雨势来得凶猛，狠狠敲击在圣母院那华美、纹饰繁杂的玻璃花窗上。大量积水自院顶上方的兽头排水口中倾泄而下，看起来就像是一道道瀑布。

院内灯火使玻璃花窗游离着迷离色彩，就像是旋转的万花筒一样美丽。

邻近西提岛附近有许多过去的指标，最有名的即是圣母院。它是哥德式︵注一︶宗教建筑经典之作，令人叹为观止的建筑艺术，建于西元一一三三年，直到一三四五年才完工。

是法国著名小说家——雨果︽悲惨世界︾︽钟楼怪人︾的故事背景。

五方撑着伞，自对街冲入圣母院内。

他拂去肩上的雨水，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寒冬中的雨，简直像放在冰库里的水一样，让人冷到骨子底。

“冷死了。”

幸好教堂内部温暖，不然可就免不了一场感冒。

成排的木制长椅，偌大的挑高空间，以及纤细雕工的华丽庄严，将静谧肃静的沉稳给带出。

“抱歉，我来晚了，你等很久了吗？”五方一屁股坐在长椅上，望向身旁的搭档。

晶晶摇头。

“还好啦！不是等很久。”她指向圣母像后方的小门。“神父要等一下才会有空，我们必须等到教堂关门才行，现在来参观的人数还很多。”

访客、信徒陆陆续续的出入，除了旅客一脸兴奋的表情外，大多数都是沉着、安详的神情。似乎一进入了教堂，就会被它的神圣气氛所感染。

“你那边进行的如何？”

五方拍拍身旁的长型画作。

“我和专家约在蒙马特见面，花了好些时间，用松节油精︵注二︶和一些特殊溶剂，才将油画表层给洗去一半，差点就伤到底层的血文字。”

画作总共有二幅，一是笛奇的，另一则是李斯的遗作，仍残留些许挥发性溶剂的刺鼻气味。

“画底部的咒文还真看不出是哪一种，派这种委托案给我干嘛呢？真是搞不懂。”五方受不了地叹口气。“我的专长是在鬼类呀！”

“本部大概认为我们能够胜任吧！”

“不过，话说回来，能够拥有驱魔异能的人真的是越来越少了。”

“对呀……伙伴们一个接着一个死去……”

晶晶露出落寞的神情，凝视圣母慈悲脸庞的双眸在缅怀过去的时光。

最后一次的钟声响起，来访的信徒纷纷聚在大门前，撑伞准备打道回府。

穿着白袍衣的金发小男童将烛火捻熄，关上大门后，便来到等待的两人面前。由于他并不会说英语，只好以肢体动作来表示。

小男孩指指圣坛后方的小门，然后轻拍自己的胸口，抓起晶晶和五方的手——“等一下。”五方单手、轻而易举地扛起两幅等同人一般身高的长型画作，尾随在男孩身后。

小门后的空间令人惊叹不已。满是古老与现代书籍的壁面、科学研究仪器、圣像，以及烛台遍布。室内的气温极为暖和到甚至可说是感到热了——浑身湿冷的五方感动到像快要哭出来。

小男孩放开晶晶的手，朝屏风后方快步奔去。小孩特有的童音，只是使他说的语言更加黏腻在一起——他们就已经不是很懂法语了。

一声声沉重的咳嗽声响。小男孩推着轮椅再次出现，这次多了一位白发苍苍、老迈的绅士。他安坐在轮椅上，消瘦的躯体被厚重的毛毯给包起，双膝上也盖着一件以供保暖用。

“欢迎、欢迎——来自东方的驱魔师。”老绅士绽开一个和蔼小拜，分别握住两人的手。

约翰。霍金斯神父，同时也是研究神秘学的教授。他以提供资料和住宿作为和各国驱魔师的交流，以便收集第一手驱魔内容，有时也担任联络者。

“不好意思，必须以这个样子见你们。”霍金斯神父被推送到书桌前。“老毛病——关节炎，一下雨或是冷，就会疼痛得要命，几乎下不了床。”他戴上眼镜，看起来不像是个神父，倒像是个老学究。

晶晶和五方分别坐在霍金斯身旁。

“想从我这里挖到什么资讯？”霍金斯露出小拜。

五方将画作扛到他的面前，解开防水封袋。刺鼻、呛人的气味顿时弥漫在整个室内里。

“这两幅画上的咒文，或许和西洋恶魔学有关，要请您查一下。”

摊开的画作，表层黑底的部分几乎被溶剂洗去，隐约保留下以血写成的咒文。消失的人物像部分，空去的那一半，连带使咒文也消失不见。

“喔喔！”霍金斯用指头推推眼镜架，拿起放大镜趋向前，口中啧啧地响，目光如发现珍宝般闪着光辉。

“这些文字还真小，而且又色泽浅。”他对身后的小男孩说了几句话，只见男孩奋力地搬运画作，五方赶紧出手相助。

他们合力把画布自木框上拆下，平铺在影印机上分段印。

“色泽调深一些……”霍金斯告诉操作机器的小男孩。

男孩递给霍金斯印好的部分。

“嗯——嗯。”他眯眼细读内容。“这是希伯来文……”

消失的人像空白处造成了文字中断，霍金斯要求再把对比调高，分离出浓淡差异。

他转身，自身旁的书柜中抽出一本黑色封底的厚皮书。

“这里写——‘Abbadon’，希伯来语为‘无底洞’之意，引申有阴间、地狱……等意。”他又指了另一个字。“‘JHVH’，希伯来文为上帝。”他整句念了一次后作了翻译。“它的意思是说：反抗上帝，向阴间请求、祈愿。”

他拿下眼镜，“你说这两幅画是由学生所绘？”

“没错。”

“那他或许是看了——Demonology，恶魔研究、魔鬼学之类的书籍。”他又翻动书页，找到和画作上相近的图文，“画中向地狱请求了某些东西……”

“能知道招来的是什么吗？”晶晶歪头看书面。

“很可惜，消失的空白部分，正好是要写死者——招唤者的乞愿，知道他所求为何，找出招唤出的东西机会越大。”

当霍金斯先生说“很可惜”时，五方和晶晶的略微失望他全看在眼底。他令人意外的呵呵笑了起来。

“别那么失望，我帮不上忙，还可以找这方面专长的人帮你们——托托，请帮我拨话给艾略特枢机主教，他目前人在圣米谢尔修道院︵MontSt.Michel︶。”

小男孩重复着说：“打给主教。”同时边忙碌地工作，看起来就像只忙碌的小蜜蜂。

他将通话中的无线电电话交给霍金斯。

以下的对话都以法文进行，五方和晶晶的语文能力只限于英语、亚洲各国语言以及中文。所以他们不了解霍金斯的谈话内容。

“抱歉，那么晚打扰您——艾略特主教。我想向你打听一名梵蒂冈旗下驱魔师的联络方式。”

“哪一位的？”对方问。

“晓夜。我记得他很在行恶魔学，也很有经验。”

霍金斯简单的说明五方和晶晶受派的委托内容、白癸的目击、警方发现的大量干尸，以及将咒文影本传真给对方。

“你等等，霍金斯，晓夜他就在我身旁，我让他和你直接对话。”

Incubus——梦淫妖，在恶魔学中，这是一种趁人在睡梦之时，变化成人们梦中的美女或俊男来和人们做爱、交合，并趁机吸取人们的精气。

晓夜是藉由白癸所目击的内容，以及画作咒文的影本来推断。但他同时也说，没亲眼目睹并非一定正确，因为大量干尸不是这类妖魔的作风，它倾向于保守。

五方等人必须更小心，以免是模仿Incubus的妖魔——五方当然不知道霍金斯找的人是晓夜，否则他一定拒绝帮助。

晓夜另外还提醒：Incubus几乎没有办法杀死，只能封死住它，原因在于它并没有肉身，只是个精神存在——往来于镜中的无形怪物，没有真实相貌。

五方在脑中构思着该如何应对的过程，同时进行手边工作。

他将从蓝格那里取得的干尸断臂，硬生生折成数段，然后丢入钵中，捣成粉末状。

成粉状的尸骸中，他又加入特殊萤光剂，调成泥状。

敲门声响起。

“进来，我门没锁。”

五方印冰过后，只见晶晶搬了一架电暖炉进入。他们目前的下榻处即是霍金斯先生管理的圣母院。

“你弄好了吗？那正好！”她将电暖炉插电后，摆在五方的面前，“现在一边搅拌，一边让暖炉烘干。”

“你丢给我做这种恶心的东西是要干嘛？”五方努力地搅拌，尽快使它烘干，再磨成粉末。

“新的追踪方法。”晶晶一副不外泄如何使用的表情，“告诉你怎么用它，我饭碗可就不保了。”

“拜托，我又不是追踪型的术师。”他看了一下碗中的泥浆状况如何。“对了，我要的圣水呢？”

“这里，我跟霍金斯先生多要了几瓶。”晶晶将水瓶交给五方。

“帮我把我的红绳泡圣水后晾干。”

晶晶用一个大盆子装五方的那堆红绳和武器，然后注入圣水。

“唉……西洋恶魔，果然还是要用洋式的方法。”晶晶噘起嘴。

“那没差，我用的不是神父那套，只是借用圣水罢了。你用好就快点先去睡。”

“你不睡吗？”

“手边的事先弄完才去睡，你睡床，沙发给我。”

晶晶趴在床上，凝视五方的侧脸。

“喂……五方，我们好久没像这样睡在同一个房间了。”她手撑着下巴。

“那是以前，现在我们都成年了，不可以再像过去那样。”五方淡淡地笑。“今天只是特殊状况。”

“……五方，我很在意之前飞仙裔长所说的话。”她沉默了半晌后，突然开口，神色有些许凝重。

“你是说——他要我假如遇上麻烦，要找晓夜合作？”

“嗯……”

五方转了个眼珠子，“裔长大概是希望我和晓夜之间别僵化吧……”

晶晶摇头反对。

她觉得事情没那么单纯，飞仙是不会无端说出那些话的。

翌日。

那是一栋废置的大楼与社区，它远离了都市喧嚣，被藏匿在丛生的杂草和茂林之后。由于产权的纠纷，使得尚未完工的新兴住宅社区就此荒废了……

大楼有十层楼高，外观为米白色。正面出入口的方向，每一层住户皆有五片大玻璃窗，有的龟裂，有的完好无缺，有的则碎成数片。

日光探出乌云之后，将草上的雨水照得闪闪发亮。

空气中，依旧湿冷得令人难以忍受。

五方冷到抖个不停。

“好冷！好冷！”他把手插入口袋中取暖。“有没有办法可以保暖？不然要用这里布场——”他环视四周一圈，破碎的窗口不断灌入冷风，五方觉得这时候要是流鼻水，肯定会结成霜。

“呐——暖暖包给你。”晶晶将暖暖包塞入对方的口袋中。“这种天气……简直像上天都在帮助它一样……”她搓揉双手。

不断在降的温度，若是太阳下山后，可想而知，将会到达零度以下，并有飘雪的可能，他们光是要动得灵活就很困难了。

“不能收手，气象局说这几天将会有大雪的可能，今天难得雨都停了，要就必须趁这几天——”

“但这边很冷耶！”

他们瑟瑟颤抖着。

“我把破掉的窗户用木板钉起来好了，先挡风要紧。”他边说，边开始着手进行。“白癸呢？他还没有到吗？”

“再等一下，他目前人在医院将血抽出，蓝格和墨林会开车带他过来……应该差不多了。”

五方一一将木板钉上，挡去灌入的冷风，他们总算觉得好多了。

屋外传来汽车的引擎声响，一阵关门声四起，晶晶和五方听见谈话声进入大楼内部——是白癸、蓝格和墨林。

白癸一脸倦容的模样出现在他们面前。

“有可以保温的东西吗？不然血会结块。”他拿出血袋。“一下子抽太多血，先让我坐着休息一下……”他直接坐在满是灰尘的地上。

晶晶将血袋放入水盘中，隔水加热。

“咒文已经离析出来了。”五方递给白癸咒文影本。“你就照李斯教你的做法，再用你的血画出一样的画——”

白癸细看影本内的咒文。

“真的没关系？”他一想到要面对那怪物，便感到恐惧不已。

“没关系的，看它消失的这段时间都没对你痛下毒手，它肯定是打算把你摆在最后，虽然无法理解它的用意，但我们将它招来，它会先对我和晶晶出手，原因是因为我们是它最讨厌的驱魔师。”

蓝格和墨林分别将画架摆好，放上新的画布。

“白癸……”蓝格双手搭在对方的肩上。

“你们回去吧！我和五方、晶晶三个人就够了，你们会骸们分心。”

墨林点头。

“自己要小心点。”他轻捏白癸一下。

白癸目送两位男人离去，心中说实在的，他很想大喊：不要走！即使有晶晶和五方在，他还是很不安。

白癸拆开血袋，用极细的尼龙画笔沾取，对照咒文影本一一书写在白净的画布上。

时间越晚，温度便更低，涂在画布上的血液，转眼间便凝结成块。血的腥味冻结在空气之中，充斥在这老旧的房间内。

白癸眨眨双眼，画面上密密麻麻的字体，长时间书写令他双眼发酸。他拿下眼镜收到上衣的口袋内。

“好了——”他说，在尾处的立约部分签写下自己的名字。“然后呢？”

“现在打油画底会干的很慢，你用剩下的血打底︵注三︶好了。”

白癸用大排刷将血薄涂在画布上，由于冷空气的影响，血液凝结的非常迅速。

五方和晶晶分别坐在白癸身后，看着他用灵巧的手指，仿佛寒冷不存在似地沉稳，一笔一画，在血红色的画布上勾勒出人物的样貌。

作画的时间极为漫长，他们只有在解决生理需求时才会暂停下来，根本就没有时间让他们进食。

太阳逐渐隐没，最后一丝阳光不知不觉地消失了……

室内陷入一片黑暗，五方点起了油灯——橘红的光辉闪动，在墙上造出了晃动人影，营造出奇特的气氛。

气温骤降，屋外风声呼啸有如哭号声般令人感到毛骨悚然，远方隐约听见阵阵雷声，忽远忽近。

原本白净的画中，如今已有完整的等身大人物图像在内，白癸画了心仪的对象，画中人的目光是斜视着前方，半侧身姿态。

白癸在眼珠子的部分，点上最后反光的白点，打算结束作品。

画中人因点睛之后，似乎显得更栩栩如生，宛如真人一般。白癸看着看着，这种想法是更加强烈，他似乎可以感觉得到画中人在呼吸……

突然间，画中人的眼珠子转动了！？

它斜视的目光改变，瞪着白癸——抓握画笔的手僵住，画笔松脱，掉落在地。由画中生出的手猛然抓住白癸的手腕，力道之强劲使他痛得大叫出声。

五方的反应很快，他抽出红绳，紧紧缠绕在抓住白癸的那只手上，然后很狠将对方从画中拖出来！

“白癸——闪开点！”

五方拉紧红绳，将另一条丢给晶晶。

晶晶从另一端套住它的脚踝，使出全力一拉——它被绑住的手和脚踝分别朝反方向被拉扯，整个人腾空了起来。

“‘啊……我就知道。’”它开口，“‘驱魔师呀——’”它尖锐地笑出声音来，“‘竟然只派两个来抓我……’”

它瞪视五方。

它依旧像是个被烧焦般的人型外貌，但白癸发现，对方的影像似乎比之前看到的更加有实体感，而不是个影。

“‘那你们就这样死在这边吧。’”

它的力道非常强大，手和脚逐渐往内收回，将五方和晶晶拉离原地。

晶晶停不下被拖曳过去的脚步。

“五方！”

“你撑着点。”五方咬紧牙根拉紧并退后。他改由单手拉绳，另一手则伸入口袋——他拿出银色长钉，分别夹在五指的缝中。

它看着那些银钉，咧嘴而笑。

“‘我没有实体，你用那些东西怎么伤得了我？’”它说，突然用单脚蹬地，朝天花板上弹去，将五方和晶晶一同往上拉！

“可恶！”

他们两人被迫悬吊在半空之中。

“晶晶——你放手！”

晶晶照五方所说的去做，她知道五方要使“力”了。落地后，晶晶抓着白癸赶紧远离五方的施力范围。

五方凝聚气势。

他的左臂肌肉坟起，青筋浮现，仿佛全身的力气全都集中在拿钉的那只手上，绷紧的臂膀逐渐转成了一种暗红色……

五方叱喝一声，用人的肉眼无法捕捉到的速度，将银钉掷出！

银钉宛如流星一般划破空气，刺入对方的躯体还不停歇，直接贯穿大楼的天花板，甚至是之后的一、二层楼都能够贯穿！

它感到不可思议，竟然能感受到确实的疼痛感。那些东西照理论是无法伤到它才对，它没有实体的——虽然银钉极细，造成的伤害并不大。

为什么？它僵住，为什么——“看你的表情，大概是猜不透我为什么能伤到你吧？”五方再取出武器，这次是一条银链，链子的尾端扣着像是圆形弯刀一样的锐利物体。

“伤了你的不是银器，而是我加诸在上的驱魔气——”

它听完五方的话后，发出愤怒的吼叫声。

“‘看来你是想死的很痛苦，驱魔的！’”它话一毕，便纵身跳到天花板的另一角！

不断快速跳跃，在狭小的空间内，五方看起来就像被吊起的可怜娃娃，在半空中被狠狠地甩动，撞向四处。五方死命的抓着。

“‘还不放手吗？’”它见五方丝毫没放手的意思，便拖着五方直往镜子的方向冲去！

镜子！？晶晶想起霍金斯警告他们必须小心镜子。她扑向五方，抓住他的双腿。

“白癸！帮帮忙！”

“啊——喔！”愣住的白癸顿时清醒，跟着帮忙拉住五方。

五方被拖行的动作停止了下来，差点就快被拉入镜中。

现在呈现拔河般的角痢包。

它没有想办法去松开被红绳绑住的手，反而是利用绳子去绞住五方的颈部。

被绞住的颈部筋脉胀起，五方的脸痛苦地扭曲。

它已全身进入镜中，打算将五方也一并拉入，没有人知道进入那平面的世界里会有何下场。

显然，它的力道略胜一筹，五方的外套帽子部分没入了镜中的世界。

再这样下去不行！还没被拉进去前就会先被勒死！他执起弯刀灌注气力，朝身后的镜面猛力敲击。

镜面中央爆出蜘蛛网状的裂痕！

破碎的响亮声之后，是玻璃成串掉落在地，五方的颈后，以及扶地的手心全被划出一道道深浅不一的伤痕。

没入镜中的衣服部分被截断，五方赶紧脱下外套，不敢相信地瞪着外套的切口。

要是是我的头被拉入……很有可能会像这件衣服的下场一样，被截断！

它邪恶的小冰回荡在四周，四散的玻璃镜面，每一块都浮现出它的湛蓝双眸。

它的身影穿梭在每一扇窗间，让人猜不透会从哪个方向出现。

五方、晶晶和白癸集中在房间的中央，紧紧贴着彼此的背部，双眼不敢离开它移动的身影。

“晶晶，把白癸带远一点。”五方在搭挡的耳边低语。

晶晶点头回应，从后方握住白癸的手，白癸回头看她。晶晶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将他拉离五方的身边。

五方的眼珠子快速移动，追寻着目标。他一手拿弯刀，另一手则持油灯。

空气中充满着对方的恶臭气味……

会从哪边？他原地转圈，直到——“这里！”五方一个旋身，朝立着的画布上投掷油灯！

破碎的油灯器皿洒出柴油溅满了画布表面，瞬间立刻燃起熊熊烈焰！

原先自画布表面伸出的手臂又迅速缩了回去。

“‘还不赖嘛……’”

它无声无息地出现在窗口，四平八稳站在窗沿上。

注一、哥德式——建筑特色为尖拱、肋拱及飞扶壁的综合使用，为支撑教堂重要的结构，使教堂呈现轻巧、优雅的视觉感。强调了垂直线条，有向上飞升的感觉。

而大片的彩色玻璃窗，几乎占去整片墙壁，其晶莹华美、透明发光感，更增添教堂是“神之家”的感受。由铝条将彩色玻璃片连结，按设计进行拼装，再以铁条固定。

注二、松节油精——油画中所使用的油彩稀释和调色油，具挥发性质，由真空二次蒸馏提纯而成，液体晶莹剔透，也可做洗涤剂。

注三、打底——在画前先用油彩薄涂画布表面，使进行作画时较好上色，打底约需三到四天不等的时间才能完全干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