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贼咬一口
作者:初照人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16524

杨浩不得不承认,得知沈落雁的即将到来,给他一种空前的危机感。

这婆娘绰号蛇蝎美人,在原著中就心狠手辣至极,若非双龙运气绝顶,只怕早被她杀了不下十回,绝非云玉真那种自己弄到众叛亲离的草包级人物可比,而且对李密又是忠心耿耿,自己身怀杨公宝藏,本就是她的眼中之钉,如今更被翟让拖累,坐困荥阳,避无可避,简真就是如假包换的狭路相逢,不是她死,就是自己亡了。

还有素素高占道陈老谋等人,本是带着他们到洛阳去发财的,眼下却搞得生死未卜,想来也好生愧疚。如果沈落雁当真对他们下了毒手……所谓乱世逐狗走,人头贱如韭!一路行来,种种兵荒马乱情形,不期然尽数浮上杨浩脑海。

逼人太甚!生死关头,再不咸不淡的下去已是应付不了,面对强敌,杨浩首次露出凝重之色,当即唤了宣永过来,让他请王儒信前厅议事,自己则带着屠叔方直接到了前厅等候。

王儒信刚刚接到沈落雁军回荥阳的消息,闻听宣永来请,自是不敢怠慢,匆匆赶到前厅,只见杨浩若有所思的坐在主位上,旁边则恭恭敬敬的侍立着屠叔方。

“老屠是自己人!”杨浩见王儒信微露错愕,不想耽误时间,索性直接说开:“刚刚老屠得到消息,沈落雁晚间就到,因此我请司马前来商议!”

王儒信暗暗惊讶,屠叔方当年在瓦岗时就是龙头的贴身总管,自然有一套情报能力,被他先得知沈落雁的消息并不奇怪,奇怪的是此时杨浩说话的口气,与屠叔方恭顺的态度,显然是已被杨浩收伏的模样,让王儒信不得不佩服这位皇上的能力,越发坚定了追随之心。

“都坐下吧!”杨浩抬抬手,让众人安坐:“现在事情很明显了,沈落雁定是奉了李密之令,为打探龙头的虚实而来,现在龙头不在,大家理应同心协力,共渡难关,王司马,沈落雁随行有一千兵力,我想知道,她会不会直接带兵进城!”

“不会!”王儒信不加思索的道:“没有这个规矩,荥阳城外有兵营给他们驻扎,即使沈落雁身为军师,没有龙头府令,超过五十名以上的随从,城防军也不会放行,否则就是造反,同为瓦岗兄弟,大龙头还在,谁敢在荥阳撒野!”

“那城防应该可靠吧!”杨浩不放心的又问。

王儒信点头道:“除了大龙头,只有大小姐有权调遣!”

杨浩又转向屠叔方道:“老屠,这些日给我看好大小姐,没我的命令,不准她出府乱走,若是再被谁谁掳去,嘿嘿,你也不用回来了,直接去投靠李密吧!”

屠叔方一开始听这话怎么这么别扭,昨天还是大小姐下令让自己看住这个殿下,不准他乱走,这才多大会儿功夫,整个就颠倒过来,自己还不得不听,真是六月债,还得快。猛可里听见最后一句,顿时吓得脸色大变,急起身跪倒在地:“殿下放心,小人以性命保证,宁死不会让大小姐出事!”

“好,果然对大龙头忠心不二,起来吧!”

安抚了屠叔方一句,杨浩转回王儒信这边:“王司马,如今我瓦岗兵力如何分布,若是龙头府出事,大龙头还能调动多少人马?”

“这个!”王儒信面露难色,微微一叹道:“唉,自从大龙头让李密自领蒲山公营,诸将人心浮动,单雄信、房彦藻、郝孝德、王君廓都向大龙头要求军权,大龙头为安抚众人,也只能一一答应,如今他们个个领军在外,形如诸候,我荥阳安危,倒是大半靠着李密的蒲山公营支持,直属大龙头的,除了两千城防军,只有驻扎在城外不远的一枝三千人的近卫师团,统领是大龙头的心腹蔡建德。”

靠!一听这种形势,杨浩不禁眉头大皱,所谓枪杆子里面出政权,这翟让竟敢把军权都分给属下,真不知道该说他够义气还是够蠢,不愧名字里带个让字,果然好家教。

王儒信面有忧色道:“殿下,沈落雁来者不善,她一回城,定会直接求见大龙头,届时我们该如何应付才好?”

宣永小心翼翼的道:“不如让属下带领好手,直接把她狙杀于城外?”

杨浩缓缓摇摇头:“不妥,沈落雁不过是个问路的石子,你前脚杀她,李密后脚就来兴师问罪,反而曝露了我们的虚实,让他再无顾忌!”

“要不找人假扮大龙头,随便说上几句话,把她打发了!”屠叔方出了个主意。

“好主意,那就你来扮吧!”杨浩眼睛一亮,他最喜欢挤兑此人,顿时噎得屠叔方够呛,只好讪讪缩回头去。

王儒信却道:“这也未必不能一试,自古凡上位者多训练有替身,以应付紧急情况,当年刘邦被项羽围攻,也是以大将纪信替身出降,才得脱大难!”

“这种关头,哪里去找替身?”杨浩断然否定:“况且沈落雁又非文弱女子,心机既狠,武功又高,除非你找来翟让的同门师弟,还要长得一模一样,否则凭什么瞒得过去!”

王儒信也束手无策,宣永更是不敢开口,跟屠叔方三人你眼我望我眼,最后都把视线投向杨浩。

杨浩激灵一下,心道都看我干什么,难道不知领导只负责指出问题,不负责解决问题吗?

厅上顿时冷场,正在尴尬时刻,忽听厅外响起一声暴雷般的怒吼:“滚开,我爹不在,谁敢擅用前厅议事!”

※※※

却是翟娇一手一个,拎小鸡似的抓起值厅武士,上下挥舞,怒气勃发,大步走上厅来,只听脚下通通声响,满地青砖,竟被踩得步步碎裂。

“李元霸?”杨浩一时看花了眼,连忙用劲揉揉眼窝,这才看清来人,当下靠回椅背,沉着脸一言不发。

蓬蓬两声,翟娇双臂一振,将两名武士甩了出去,各自撞倒左右殿柱上,吭也不吭,就落地昏迷。

“王司马,屠总管,啊,还有宣永,你们怎么都在这里?”翟娇一一看清来人,脸上惊怒更甚,被她积威所摄,三人俱是不自然的低下头去,再一抬头,看见主位上的杨浩,翟娇忍不住怒喝道:“你做什么,干嘛坐我爹的位置!”

“废话!”杨浩冷冷的道:“上位,有能者居之,我能坐在这里,自然有我的道理,怪只怪你爹无能,连女儿都教不好,不下岗作甚!”

“你胡说!”翟娇愤然跺脚,大步上前,便去揪杨浩。杨浩不动声色,只举起手中折扇,轻咳了一声,在座三人哪还坐得住,纷纷起身离座,各展手段,王儒信扣住翟娇左手腕脉,宣永抓住翟娇左肩后胛,屠叔方以鹰爪手捏住翟娇右肩肩井,同时伸脚出去,踩住翟娇右脚脚面,三人内力到处,顿时把翟娇制了个动弹不得。

翟娇气得怪眼圆瞪,脸色如斗牛一般憋得通红,可这三人加起来,连翟让也挣脱不了,何况乎她,惊怒交集的连道:“你们好!你们好!你们好!”

杨浩折扇当胸一摇,连连扇动,撇撇嘴道:“大丈夫妻不贤子不孝见得多了,连女儿都这么差劲,倒是少见!”

王儒信道:“大小姐,事关龙头府上下安危,你忍一忍吧!”屠叔方也道:“是呀,大小姐,老爷的性命全仗殿下了!”宣永道:“大小姐不可莽撞,坏了大事!”

翟娇大吼一声,仰天大叫:“反了,反了,你们全都反……”

啪的一记响亮,顿时把翟娇话语截断,却是杨浩走上前来,扬手便是一个耳光,把翟娇连同其余三人一起打得楞在当场。

“我打你个不识抬举!”

杨浩收回手来,缓缓吹了口气,连日郁闷一扫而空,心下大是畅快。

“你……你……”翟娇转回头来,表情抽动,眼中泪光莹然,竟是要哭了出来,她从小到大都有父亲疼爱,哪受过这等委屈,顿时觉得整个天都塌了,王儒信三人不由自主的放开手脚,翟娇却也不动,只是失魂落魄般,软绵绵的站在原地,一滴滴泪珠从眼眶落下,打湿了地面。

杨浩铁石心肠,继续冷笑道:“哭个屁,若不是你鬼迷心窍,大老远跑去看什么歌舞,结果被人掳走,你爹又岂会为了救你,而中了李密的奸计,导致武功全失,如今李密的亲信沈落雁就在城外,让她发现真相,咱们大伙都是死路一条,你不帮忙也就算了,还跑到这里胡闹,这里是龙头府的议政殿,不是你家的大饭堂,还有没有一点规矩!”

翟娇哇的一声,如洪水决堤般哭了出来,边抹泪边道:“我这就出城去,把沈落雁杀了!”说着转身便走,杨浩抢上前伸脚一绊,肩头撞去,翟娇猝不及防,闷哼一声,便被撞了个跟斗,翻身坐在地上。

杨浩怒道:“杀沈落雁?你真当你是李元霸呀,有种你去杀李密呀,自己笨蛋,不要连累街坊,信不信你前脚敢出这个殿,我后脚就找人打断你的双腿!”

真是恶人自有恶人磨,翟娇何等性子,竟也被他吓得收住哭声,怯生生的抬头望着他,不敢说话。

其余三人互看了一眼,对这个结果也大出意料,见杨浩兀自怒气冲天,相视一眼,都小心翼翼的上前,准备出言劝解。

杨浩一转身,又恨铁不成钢的看着这三人,三人顿时心头一跳,讪讪各自别过头去,不敢正对他的视线。

“别装了,我有办法对付沈落雁!”

一听此语,三人立时转回头来,六只眼睛齐齐发亮。

※※※

未牌时分,沈落雁安顿好军队,带着十余名亲军,随身的四名高手,以及那姓跋的年轻男子,一行人进了荥阳,马不停蹄,直奔大龙头府。

来到龙头府外,报门而进,守门军士认得是蒲山公营的沈军师,不敢怠慢,急忙大开中门迎接,一行人甩鞍下马,沈落雁与那年轻男子并肩走在前面,步行穿过广场,远远见前厅台阶上立着一名灰衣老者,沈落雁目光一寒,不动声色的低声道:“跋兄助我,这人是龙头府总管屠叔方,善长擒拿截脉,内力也不错,待会儿我出言激他比试,跋兄不必留情,只要杀了他,翟让必然出面,翟让的霸王枪威震两河,正好给跋兄作试剑之用!”

年轻男子目光一亮,露出跃跃欲试之色,淡然道:“既然落雁开口,而对方又是一流高手,跋某必定不负所托!”

很快沈落雁等人上了台阶,屠叔方躬身施礼:“见过沈军师,大龙头已在前厅等候,请随老夫来!”

沈落雁也不答话,只笑了笑,便带着身后众人往前走去,屠叔方不禁眉头一皱,伸手虚拦道:“沈军师,龙头府议政厅,不是随便就能进得,您看这些属下?”

沈落雁故作恍然大悟,点头道:“多谢总管提醒!”回头吩咐道:“除了跋兄,你们且都在这里等候!”说完又带着那年轻男子欲往前走。

屠叔方老脸一黑,上前一步,拦住年轻男子去路,扭头向沈落雁道:“沈军师,你这位朋友是什么人?”

沈落雁笑道:“这位跋兄,是落雁新近接识的一位良友,武功高强至极,正拟向大龙头推荐,想大龙头求才若渴,当不会拒人于千里之外吧!”

屠叔方道:“既然这样,就请这位跋兄在外稍等,让老夫进去通禀一声!”

那年轻男子傲然一笑,道:“跋某要进去,尊驾身手虽不差,似乎还挡不住我吧!”

屠叔方越发不悦,忍气道:“这位朋友,大龙头府自有规矩,你远来是客,不可逾越本份!”

年轻男子不屑的道:“跋某一剑北来,到哪里都是主随客便,想要跋某守客人的本份,除非主人家胜过跋某手中之剑!”

屠叔方忍不住冷哼一声:“大言不惭!”

年轻男子歪了歪头:“不妨试试!”

沈落雁从旁笑道:“我这位朋友嗜武成痴,一见身手高明之辈便忍不住上前讨教,我也老劝他不听,屠总管若是有意,不妨在此与我这朋友试上几手,也替大龙头看看,他是否可造之才!”

年轻男子却道:“算了落雁,我看这大龙头府也不过如此,翟让名声虽大,也未必名符其实,我还是不进去了,免得这位屠总管为难,年纪这么大,还要这么辛苦的看门守夜,跋某恃强凌弱,也是胜之不武!”

两人一搭一唱,把个屠叔方气得脸色青白不定,刚要冲口说出“试试便试试”,忽然从右侧走廊上传来一个声音:“本为贵公子,平生只爱才,感时思报国,拔剑起蒿莱,西驰丁零塞,北上单于台,登山见千里,怀古心悠哉,谁言未忘祸,磨灭成尘埃……”

只见廊下转出个人来,一身白袍宽袖,左手摇扇,右手持壶,脚踏醉仙步,口吟无名曲,当真飘飘欲仙,赛过潘安宋玉,翩翩风度,不让周郎孔明,不是杨浩又是谁人。

“啊呀,这不是沈军师么!”杨浩原本醉眼歪斜,一见到沈落雁便是两眼放光,张开双臂便迎了过来:“多日不见,沈军师风采依旧,着实让张某欢喜的紧,欢喜的紧!”

沈落雁见他作势欲抱,下意识的退了一步,又听他仍是自称张某,一时竟有些哭笑不得,摇头道:“三爷好兴致,不知怎会到了此处呢?”

杨浩心道:“明知故问,分明是想套我话!”哈哈笑道:“说来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当日张某被仇家掳走,幸得瓦岗军相救,一时无处可去,是以来荥阳拜见大龙头,蒙翟公不弃,委我行军司马之职,如今算来,那是与沈军师你同殿共事呢!”

“哦,当真可喜可贺!”沈落雁拱手道:“如此还要请三爷到落雁府上小住几日,大家一叙别情才好!”

杨浩道:“哪敢情好,自然要叨扰一番,只是在下现在有事求见龙头,看落雁似乎也要进去,不妨大家一起!”

说着伸手便去抓沈落雁的胳膊,沈落雁不着痕迹的一让,只让他捏住一片袖子,也笑道:“一起去也好,不过落雁还有位朋……”

“哈哈,是这位跋兄吧!”杨浩马上松开沈落雁,转向那年轻男子,满脸都是欢喜之色:“看跋兄天生奇相,必是奇人,不才张三,沈军师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定要好好结交一番!”心下却暗捏一把冷汗:“跋锋寒?沈婆娘怎么把这个煞星给招来了,还好哥们机警,不然老屠就完了!”

跋锋寒微笑还礼,饶有兴趣的看着这个张三,似乎要看他还想耍什么花样。

便听又有一声暴喝从廊下传来:“张三,你这奸贼,却是如何哄骗我爹,连王司马这般忠良,也被打进狱里去了!”

众人扭头看去,只见台阶之下翟娇一身披挂,骑一匹乌骓马,执一条点钢枪,身后跟着大队城防军,老远就指着杨浩大吼,周身杀气四溢。

杨浩吓得面色一白,赶紧一个转身,钻到沈落雁身后,战战兢兢道:“沈军师救我,那女人疯了!”

翟娇到得阶前,甩鞍下马,两脚一落,如同巨桩顿地,腾腾腾沿阶而上,大叫道:“沈军师不要信他,此人是隋狗的奸细,故意来乱我瓦岗军心,快快将他拿下!”

沈落雁的脸色霎时变得古怪之极,杨浩往身后议政厅退去,边走边道:“大小姐,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讲,可敢与我到大龙头驾前分辩!”

翟娇仿佛一只人形猛兽,所过处无论是沈落雁还是龙头府的人都骇然让开,连跋锋寒瞠目结舌闪到一边。

翟娇喝道:“谁会怕你,我正要向我爹揭穿你的真面目!”

杨浩急忙转身推门入厅,翟娇暴喝一声,直接踏将过去,哗啦一下将两扇薄门踏倒在地,走入厅内。沈落雁一使眼色,身后众人连忙跟上。一涌而入。

便听翟娇一声怒叫:“你是何人,你不是我爹!”接着响起拳脚交击之声。

沈落雁屠叔方两人身形最快,头两个抢进门去,随后是沈落雁的四名高手下属,跋锋寒却未跟进,抱起双臂,悠然自得的站在外面月下,仿佛看戏一般。

只见厅中站着一个无论相貌打扮都酷肖翟让之人,一脚将翟娇踢倒在地,随即借力腾身,一个飞身跃上主帅台,踢起一方锦盒揣在怀里,跳下去往里厢便跑。

杨浩大惊失声,连忙紧赶几步,叫声:“救我!”

他不说话还好,他一说话,翟娇立刻发觉他的存在,怒火冲盈的道:“果然是你害了我爹,串通那人假扮!”话音刚落,不由分说便是一脚踹出,橡木粗细的大腿狠狠撞在杨浩的小身板上,杨浩一声不吭,便被踹的撞破门扇飞出大厅,一个滚翻,堪堪倒卧在跋锋寒的脚下,借着月色看去,只见双目紧闭,口中喷洒出一尺长的血箭,将头一歪,便就此不动。

沈落雁刚要去追那假扮翟让之人,却陡见杨浩被翟娇一脚踹飞,顿时大吃一惊,微一犹豫,外面的军士已经潮水般的涌进,刀枪并举,将沈落雁一行人团团围住。

“大小姐,你这是什么意思!”沈落雁面如寒霜,四名随身高手站在她四角严加戒备,面对这么军士,每个人脸上都不由露出凝重之色。

“什么意思?”翟娇怪眼一瞪:“那狗贼张三跟你究竟什么关系,刚才你干嘛护着他,难道他陷害我爹之事,你也有份?”

沈落雁道:“我何尝护他来着,我今日才回荥阳,哪有时间陷害龙头?”

屠叔方在主席台上一阵乱翻,忽然惊叫起来:“大小姐,龙头大印不见了!”

在场众人又是大惊,翟娇脸色一变,怒视沈落雁道:“原来如此,难怪大战在即,你竟带军回程,分明是想拿龙头印骗开城门,谋图不轨!”

“大小姐!”沈落雁眉头轻蹙,寒声道:“如今事态不明,龙头生死不知,你不查找真相,追缉凶徒,一昧盯着落雁,又有何用!”

“哼!”翟娇重重哼了一声,转身走上帅台,一掌拍案道:“屠叔方,传我翟娇令箭,令蔡建德就地监视城外沈军,若有异动,不用汇报,可自行处置!”

“至于你沈军师!”翟娇冷然笑道:“别以为有李密护着你,就敢这么肆无忌惮,勾结外贼,谋篡瓦岗,我暂时留你一条性命,待我集齐各大头领开会,当着众人面前,再要李密给我龙头府一个交代!”

“你!”沈落雁一时气结,跟这种草包,简直有理说不清,忽然扭头道:“张三呢,为什么你不带他上来问话!”

只听跋锋寒的声音从外面传来:“问不了了,这位大小姐好强脚力,此人呼吸已绝,心脉停跳,已经死了!”

沈落雁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死了?怎么会死了?那可是自己许为生平劲敌之人,就这样被翟娇一脚踢死了?

啪的一声,翟娇拍得桌案直颤,怒声道:“好哇,沈落雁,那是你带的人,竟然杀人灭口,你还有何话说?”

沈落雁愤然看向翟娇:“人是大小姐踢死的,大小姐欲加之罪,落雁不服!”

“不服?待我抓到你的同谋,看你服不服,来人,把沈军师请回住处,没有我的命令,不准她擅自外出!”

四名高手以目示意,正准备动手硬闯,刷的数百张硬弓已从两厢涌出,对准几人,台阶又是大批军士持戟杀上,跋锋寒微退一步,手已抚上剑柄,看着眼前这重重叠叠的人海,也不禁暗暗皱眉。

“住手!”沈落雁扬声止住众人,冷冷道:“大小姐,落雁对瓦岗忠心一片,今日却蒙此不白之冤,为大局起见,落雁不会反抗,只希望日后真相大白,大小姐能还落雁一个公道!”

翟娇冷哼一声,也不答话,挥挥手,数名城防军官便上前来,敦请沈军师回府,沈落雁一言不发,转身随之而去。

出得厅时,又见杨浩的尸体孤零零的摆在原地,一袭白衣,映着如水月色,好不凄凉,不禁发出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

※※※

申牌时分,龙头府上下戒备森严,中厅之上门窗紧闭,翟娇,王儒信,宣永,屠叔方俱都站在厅上,中间却摆着杨浩的尸体,口角兀自带着血迹。

王儒信估摸了一下时间,向其余三人道:“时辰快到了,再不救他,就醒不过来了!”

“好,我来!”屠叔方点点头,走到杨浩面前,掀开杨浩衣襟,从左胸上拔起一根针来,接着捏起杨浩左手中指,往他中指尖一针扎下,只见杨浩蓦的睁开眼来,众人大喜,心中都道:“成了!”一个念头还没转完,又听扑的一声,一口黑血从杨浩口中喷将出来,洒了满身满脸,又连咳了几声,才有气的无力的出声道:“丑八怪,踢那么狠,存心收买人命啊!”

众人除翟娇外,俱都失笑,这才吁了口气,屠叔方急忙收针,扶着杨浩坐起,杨浩神情萎顿,缓缓吸了口气,便开始运功调息,众人都不敢打扰,各自落座,只有翟娇面色不安,坐在椅上扭来扭去,心知刚才那脚踢得是重了些,只怕杨浩秋后算账。

这次杨浩端的是拿命来搏,以九玄大法中的闭气功,与屠叔方仗之成名的截脉手,两者双管齐下,抑制住呼吸心脉,这才能瞒过跋锋寒去,这种方法最是危险不过,稍不留神就有生死之虞,原书小说中傅君瑜被阴癸派抓住,就是用这种闭气功假死,最后因时间过长,以致除了傅采林外,天下再无人能够救醒。

好一会儿,杨浩才收功睁目,淡然问道:“怎么样了?”

王儒信忙道:“一切都在殿下意料之中,那沈落雁果然乖乖束手,现在已经被押回她的住处,龙头失踪的消息已经传了出去,大小姐也名正言顺接管了城防及近卫师团!”

宣永笑道:“殿下这一招实在高明,大龙头失踪,殿下诈死,再由大小姐出面,硬栽沈落雁的脏,您当时没在场,没见沈落雁那脸色,简直就是有苦说不出!”

原来当时扮翟让的就是宣永,他绕了一圈,除下装束又溜回厅上,后来的事俱看的一清二楚。

翟娇回想起来,也大觉有趣,不禁也呵呵直笑,却被杨浩拿眼一瞪,硬生生的又给憋了回去。

杨浩心道:“我这算什么高明,后世高太尉,林冲白虎堂,人家那才叫高明!”当下咳嗽了一声,扫视众人道:“此次大家都有功劳,王司马暗中调度,屠总管和宣永以身犯险,还有……翟大小姐……”

翟娇忽听唤到自己名字,赶紧惴惴不安的坐直,却见杨浩对她微微一笑,夸了声:“做得不错!”翟娇一时竟有些受宠若惊起来。

“接下来就是跟李密拖时间,虚虚实实的诈他,直到大龙头伤愈出关,然后我们再召集各大头领开会,暗中布置,一举铲除李密,收回瓦岗军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