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姜花如白雪般映入李玄机眼里,若有万千雪白蝴蝶在迎风起舞,幽幽的香气在原野上散发着,香气随风袭来,泌人心脾。姜花与我们日常的生姜没有任何的联系,色白如雪,宛若蝴蝶,又称为蝴蝶花。李玄机从北昆仑游荡到南方后,一直都很喜欢这种简单、朴素的花儿。
以前,在南方城市工作时,每逢在街上遇到有姜花卖,李玄机必买几把回家养着。
那花香,盈满屋内。
平原上,不少农民正埋头于劳作。
姜花,素淡清香。
这是一幅安静的风景画。
李玄机回到海边的别墅后,发现别墅已经被封锁起来,只得啾个时机,进去取回自己的东西,便离开了。
离开北海,回昆仑道观!这是李玄机的唯一目标。不过,这次还真难倒李玄机了,身上只剩下为数不多的盘缠。无奈之下,李玄机只得做一会长途车,走一段路。
幸好,这并没有难倒李玄机。当时在山上,早已经习惯了走路,李玄机甚至产生一种这样的念头,那就是走路回昆仑,算是作为自己入世的一种磨练。
一个月之后,徒步行走的李玄机出现在南方一条名叫白家渡的小山村里面,越过那座山,就是这里的县城永修了。
白家渡,前面是宽阔的大河,河水清澈见底。后面,则是一座座连绵起伏的高山。
夕阳如血,黄昏已经来临了。
李玄机看着大片雪白的姜花,伸手摘了一朵,放到自己的鼻子边,深深的吸了一口。
虽是十一月时节,乃是姜花盛放的最后一月,可姜花却依然保持一惯的素淡,一惯的清香,一惯的让人提神醒脑。
李玄机走进村子里面时,淳朴的山民皆向他露出友善的微笑,丝毫不在意李玄机的古怪打扮。此时的李玄机,已恢复未下山时的装束。
一双灰色布鞋,一套灰色道袍,已变得长长的头发则是用一碧绿发簪束起。
这发簪,乃是冰雪所留。
伊人不在,独留发簪,李玄机视之为珍宝。
…………
…………
“小道长,请问你要去何方?”一大叔扛着锄头问李玄机。
李玄机微微一笑,稽首道:“大叔,我想到翻过此山,到达永修县城,然后转坐长途汽车!”
“小道长啊,不若明天早上才上山吧。山上狼多啊!”大叔好心劝道。
李玄机含笑作揖道:“多谢大叔。可是……”
“可是什么啊!是不是没有地方住?可以到我家呢,唉,出家人何必如此计较呢。”大叔放下锄头,拉着李玄机道。
李玄机支吾了一下,正想拒绝,狼而已,并没有什么可怕的。
可是,那热情的大叔已经拉着他往前走了。
李玄机苦笑了一下,也不好意思拒绝大叔的盛情邀请,只得一步一步的跟着大叔来到一简陋平房前。
“婆娘,做饭拉,今天有客人来啊!”大叔张开嘴巴对着屋子后面大声喊道。
“小道长,俺那婆娘耳朵有点不灵光,所以我得大声喊。呵呵!”那大叔爽朗的笑道。
李玄机微微一笑,心想这大叔挺可爱的。
“什么客人啊?哎哟,来了个道长啊!”一中年妇女从茅房后面露出了半边笑脸。
李玄机笑了笑,向那中年妇女拱手道:“阿姨,你好!”
“哎哟,哎哟,来,快进屋子里面坐下!”那中年妇女连忙走出来,将李玄机拉进隔壁的平房中。
不久,一杯热腾腾的香茶捧到李玄机面前,李玄机再三道谢,中年妇女憨笑着道:“不要客气,我去做饭了,小道长稍等,很快就可以吃饭了。”
“嘿嘿,小道长啊,不要介意我们农家人的简单饭菜哦。”大叔笑着道。
李玄机连忙站起来,道:“大叔见笑了,我也是从山上下来的!”
“哎哟,真的啊?不过,这鸡公山可没有道观的啊!”大叔疑惑的看着李玄机。
李玄机笑道:“我当然不是从这山来的。我是从昆仑山下来,然后一路游历到南方。现在返山,路过这里而已。”
“哦,原来如此!”大叔点了点头。
“小道长啊,为何我叫你早上才上山,知道为什么不?”大叔忽然压低声音道。
李玄机有点愕然,道:“为什么?”
“这鸡公山啊,近来有点古怪,我们村子有几人上山打猎,都是有去无回啊!”大叔神神秘秘的道。
“可能是遇到猛兽了吧?”李玄机笑道。
大叔连忙摆手,道:“你听我说下去。”
“那几个年轻人失踪后,不久有一个逃了回来后,变得痴痴呆呆的,整日疯疯癫癫,嘴里说着什么不要杀我,你这妖怪,我不怕你的,等等。然后没几天就自杀了,后来我们村子有胆大的晚上上山,决定探个究竟,结果也和前面几人一样,有去无回啊!”大叔抿了一下嘴唇,郑重其事的指着房外那黑压压的鸡公山道。
李玄机听完后,笑道:“这可能是遇到某种古怪猛兽,被吓着吧。”
“哎呀,小道长,就算是猛兽,你一人上山啊,都是危险的啊!”大叔见李玄机不相信的话,有点不满的道。
李玄机淡淡一笑,道:“大叔,你刚才说阿姨耳朵有点问题,我懂点针灸之术,等下可否让我看看,说不定会有点效果呢。”
“啊,真的?”大叔欣喜的道。
李玄机颔首点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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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后,李玄机拿出银针,摆在屋内的桌子上,对中年妇女道:
“阿姨,不要害怕,针灸是不会痛的!”
中年妇女略带紧张的看着银光闪闪的小针,道:“哎哟,我这辈子还没见过什么针灸治疗呢,人老了,也怕死嘛。”
李玄机笑了笑,道:“全身放松的坐着,很快就会好的!”
中年妇女闻言,两眼紧闭着,那大叔在一边也颇为紧张的看着李玄机拿起银针。
李玄机迅速的将银针插在中年妇女的头顶,手法之快,让人吃惊。大叔只觉眼前一花,李玄机已经将手上无数银针插完了。
中年妇女身子微微一颤后,李玄机手中发出一丝肉眼难以觉察的真元,打入中年妇女头顶,那真元在中年妇女体内飞快的游走着,疏通着中年妇女体内经脉。
中年妇女此刻全身放松,在真元的引导下,已经昏昏睡去。
半柱香时间,李玄机小心翼翼的拔下中年妇女头上的银针,在她耳边低声道:“阿姨,醒来,已经可以了。”
中年妇女顿时从梦中醒来,发现自己耳朵再也不像往常一样如被某种东西堵住般,此刻可以听到原野外虫子的鸣叫声,顿时喜道:
“哎呀,果然有效果啊!”
“婆娘,现在你感觉怎么样啊?”大叔见自己老婆醒来连忙问道。
中年妇女咧嘴道:“好多了,比以前好多了!”
“真的!哈哈,多谢小道长啊!”大叔欣喜若狂,在房子里面激动得转来转去。
李玄机笑了笑,并没有作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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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临,凉风阵阵,月色如水。
今夜,夕夜如风,月朗星稀。
光阴流水,日月如梭,人间沧桑变幻。离开昆仑已满两年,两年来的风吹雨打,李玄机忽然觉得自己有点老了,老得破败不堪。
冰雪,虽人已不在,可却在李玄机心中狠狠的刻下了一个烙印。
流光在风信子的呢喃中流淌,而狐妖冰雪,却在不经意间来到李玄机的面前,带来了少许的温暖。多轻盈的脚步,多么飘逸的秀发,多么美丽的身影,多么温柔的话语,而这一切,都是在不经意中出现……甚至于有时想起那段情景,李玄机眼眶湿润,带着些许的激动。
忘了,忘了,忘了告诉你,在你离开的日子里,我时刻在思念你!
李玄机看着满月黯然神伤,喃喃自语。
“嗨,小道长!”大叔从房子走了出来。
李玄机思绪迅速飞回,微笑道:“大叔,有事么?”
“来,我们到处子里面乘凉去!不过别告诉俺婆娘!”大叔拉着李玄机的手,蹑手蹑脚的往前走。
“回来,死鬼你又去赌钱?”中年妇女突然出现在门口对着大叔喝道。
大叔全身一震,连忙停了下来,拉着李玄机的手,谀笑着道:“那里是去赌钱啊,小道长说他想到处走走,我陪他而已。”
说完,大叔的手轻扯了李玄机衣服几下。
李玄机哑然失笑,连忙向着中年妇女点了点头。
中年妇女瞪了大叔一眼,道:“早去早回!你敢去赌钱,若让我知道,哼……我……喂,喂,我还没说完,你走什么走啊?”
原来大叔未等她说完,早已经拉着李玄机迈开大步向村中走去了。
中年妇女气急的跺了几下脚,转身走进了房间。
…………
…………
李玄机被中年大叔拉扯着来到村中一古老榕树下,榕树看上去起码已有数百年寿命。这古老的榕树,如一把巨伞般撑开。树底下,一盏昏暗的灯在一闪一闪的,已经有数十人聚在树底,围成一个大圈子,不时传来叹息声,尖叫声。
“二狗子,快过来赌一把!俺手气旺得很呢。”其中有人看到中年大叔,马上站起来喊道。
中年大叔二狗子连忙道:“等下,让个好位置给我。”
说完,转而对李玄机道:“小道长,你在这里溜达溜达,俺去赌几把,别告诉俺婆娘啊!”李玄机苦笑着点了点头。
中年大叔嘿嘿笑了几声,拍了李玄机肩膀一下,急步走到人群中。
万恶淫为首,其实,赌的害处比淫更加厉害。李玄机摇头苦笑,但却无奈。将近一月穿州过省的生活,让他早已习惯了这种场面。赌风,正在城市,农村以星星之火蔓延着。
李玄机走到榕树下一石凳前坐了下来,远远的看着赌兴正酣的人群。
“嗨,小道士,这么年轻就出家了啊?”李玄机旁边一老头含笑道。
李玄机向着老人淡淡一笑,道:“是的!”
“呵呵!”老头礼貌的回笑着。
四周,除了榕树下偶尔传来喧哗声外,寂静如水。
李玄机和那老人均安静的坐着,老人白发苍苍,一张老脸如树轮般,留下一道道生活的痕迹。夜色渐渐深,秋意缓缓浓,凉风阵阵扑面来。夜色下,远处,依稀可以看到的白家渡河宛如一条怒龙般,咆哮着往前而去。
看江水不绝,无情而去,曾误多少落花,只剩下一地猩红,仿佛是那个曾飞身挡刀的女孩动人的泪痕……
老人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忽然长叹一声,喃喃自语道:“古有妖人相结合,今有人兽互痴恋。”
坐在旁边的李玄机身子一震,眼里金光一闪而逝,看着老人的背影……
下一章老者
注释:姜花,色白如雪,宛若蝴蝶,故有蝴蝶花之称,又有“姜花”之名。据史籍记载,姜花在清代才从国外引进的,故乡为印度、马来西亚等地区。姜花到我国落户后,只在南方肥沃、温润的地方生长,北方则难觅芳容。花期不足半年,为五月到十一月。十一月后,姜花不再有。它性喜阳光,怕霜冻,适宜种植于湿润沃土中,故房前屋后的零散空地或花盆(较多土壤和肥料)都可栽种,但要经常淋水施肥。姜花通常用分株的方法繁殖,每年3至5月间,将它的地茎挖出切开,以3至5株为丛种下,约一个月左右即发芽,以后每月应施肥一次,多施腐熟的有机质肥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