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暗之改变
作者:情终流水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18254

罗得宾士一辈子都会记得此刻的情形,甚至后来在他在一首乐曲之中,还把这一刻写成了词:不死的君王睁开双眼,死亡降临人世,追随君王的子民双眼放射出红光,从地上爬起来,四周顿时变成了亡者的海洋。

黑龙睁开了眼睛,那些刚转生的骷髅们空洞的眼眶,也同时冒起了红光。

黑龙只是醒过来而已,他的灵魂还没有恢复,此刻的他无比虚弱。

双眼茫然地盯着空处,与孩子们灵魂的联系,很快让他知道昏迷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事,下一刻,孩子们架开各自的对手,退回到他的身边。

六千具骷髅摇摇晃晃的爬了起来,走到黑龙的身后。

所有天使骑士全部傻眼了,墨菲斯瞪大眼睛,张着嘴巴,口水掉下来都没发现。

骷髅是虽然是最低级的不死生物,可是这里足足有好几千个,一个扔一块骨头都能把他们砸死。

更让墨菲斯几乎崩溃的是,召唤数千的骷髅,起码要好几十个死亡召唤师通力合作。

即使是暗黑召唤系的魔导师,都没能力一次过召唤这么多骷髅。

而且,他连一点魔力波动都感应不到,那召唤起这些骷髅的法师,实力得去到什么层次啊?

用常理去推测,墨菲斯越想越心惊,但他根本没想到,黑龙不是一个能用常理推测的骷髅。

想到这里,墨菲斯开始萌生退意了,可是还没等他做出决定,一个黑影降临在他们头上,等他抬头一看,顿时彻底崩溃了。

张牙舞爪的银龙悬停在天空,背后站着一位铠甲和黑龙等人差不多的骑士,手里握着长长的砍刀,木无表情的盯着所有人。

自从巨龙一族数量越来越少后,现在的人们已经很难一睹巨龙的真颜了,更别说是上位的银龙。

而上位银龙骑士,更是连传说中都没出现过的事物。

看到这种情况,这些骑士心中的震撼可想而知,震撼之后就是绝望,这下连逃跑的机会都渺茫了。

接下来的战斗是一边倒的屠杀;即使黑龙没有醒过来,这些天使骑士也奈何不了黑二等孩子。

现在黑龙醒来了,孩子们马上从一盘散沙聚合成一个拳头,而那数量庞大的普通骷髅就如同潮水,跟在孩子们的身后瞬间把眼前的敌人淹没。

部分幸运的骑士逃出了小山谷,却最终死在黑大和银丝的手上。

孩子们打扫战场,黑龙却瘫坐在地上,一脸无精打采,醒来之后,他还没站起来过。

罗得宾士和爱琳等人聚到他身边,关切的问到:“黑龙,你怎么了?”

经过这次,大家再一次体会到黑龙的重要性了,没有他,整个团体的实力要下降好几个档次。

“困……”黑龙迷迷糊糊的说道。

通常不死生物一沉睡,睡上几年、几十年,甚至成百上千年,都可以算是正常。

黑龙能这么快醒来,多亏了灵魂联系不断给他输送的信仰元力,但也只是恢复了他苏醒所需要的能量,所以他才感觉到疲惫。

“困?”

罗得宾士几个人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一个不死生物觉得困会怎么办?

睡觉?

现在这种时候可不能睡啊。

光明教会失踪这么多人,发觉之后,肯定会更大范围的搜索这片区域,现在不走到时恐怕就走不掉了。

孩子们把天使骑士的尸体全部拖过来,黑龙支起虚弱的身体,奋力一吸。

如果是以前的黑龙的话,一百多个灵魂之火已经能把他撑饱了,可是现在却如同沧海一粟,勉强让他精神了一点而已。

这下黑龙才有力站起身来,望着罗得宾士刚想说点什么,心中却猛地一振,一个紫色的人影从他体内钻了出来。

一个纤毫毕现,有若实质的身体,如果不是通体都是紫色,很容易会让会误会成真人。

这人影矮壮的身体,浓密的须发,双手持着同样由紫色能量构成的大锤,正宗一个矮人的形象。

就连黑龙自己都忘了体内还有坦克这个战魂。

自从雷克丁一战之后,黑龙就再没把坦克放出来过。

一是因为普通的敌人对他构不成威胁,而能威胁到他的,却又全是光明教会的圣骑士。对付这些人,如果把坦克放出来,简直是送死,纯能量体的坦克,对神圣力量丝毫没有抵抗能力。

久而久之,黑龙都把坦克给忘了。

现在黑龙用光了所有的灵魂能量,导致自己极度虚弱,但同时他也把战魂的力量抽光了,所以一开始坦克动不了。

现在,吸收了死亡天使骑士新鲜的灵魂能量,战魂恢复了能量,但黑龙还十分虚弱,逮住这个机会,一直受困的坦克终于脱困而出。

坦克原本红色半透明的身体,在黑龙悼亡之魂日夜淬炼下,已经向悼亡之魂同属性的能量转变,现在的坦克,或许该称为悼亡战魂才行了。

一现出身形,战魂马上抡起能量巨锤,朝着最接近它的罗得宾士砸去。

战魂由最纯粹的战意聚化而成,没有灵,没有魂,只有不断战斗的意念;破坏是它的本能,毁灭是它的使命。

战魂是比较接近亡灵,一种没有物质形体的特殊生物,免疫物理伤害,但却能进行物理攻击,相当于亡灵与黑武士的综合体,结合了双方的优点。

罗得宾士如果给这锤砸中,不死也得残废,巫妖可不像骷髅,身体坏了能随便换。

黑龙心中一惊,脑海随即闪过一个念头。

这个念头只是很本能的一种反应,罗得宾士是他的同伴,他不希望同伴受到伤害,所以他希望坦克停下来。

不过他并不认为自己这个想法会实现,因为战魂并不受他的控制。

但奇迹却出现了,坦克的大锤,在离罗得宾士脑门两寸左右的地方停了下来。

坦克保持着下砸的姿势,整个人定格在原地。

身体虽然不能动,但全身纤毫毕现的肌肉却在不断绷紧,似乎还在不断的用力,想完成之前这个攻击动作,只是仿佛有一种无形的力量把它完全束缚住了。

用力了几下,还是不能动,战魂那有若实质的脸上,现出了一丝茫然的神色。

黑龙也愣住了,战魂一直都不受他控制,现在为什么会突然停下来呢?

迷惑中,黑龙试探式的在心里命令道:“回来。”

战魂没动。

想了想,黑龙又命令道:“放下手。”

这下战魂终于动了,高举着大锤的手,好像被一种无形的巨力牵扯着,不断的缓缓缩回来。

不受控制的身体让战魂无比愤怒,张开嘴巴无声的大吼,同时奋力挣扎不停。

黑龙试验了几次,终于确定他可以控制住战魂的躯体,只要像皇者驾临时,控制那些无灵魂之火的骸骨一样,把指令简化到具体的动作就行了,可是战魂的意念他却仍然无法控制。

这种情况让黑龙迷惑了。

晋升为悼亡之主后,压制在他体内的战魂,就被霸道的悼亡之魂不断的淬炼,慢慢的转变成与悼亡之魂同属性的力量,控制这种力量,黑龙这个悼亡之主拥有更高的许可权。

所以战魂不听从黑龙的命令,但它的躯体却属于黑龙的,没有黑龙的允许,它根本控制不了自己的躯体。

黑龙不知道其中的关键,但不管怎么样,能掌控不受控制的战魂,黑龙的心里还是非常兴奋的。

“你们让开。”

黑龙向罗得宾士等人说道。边说着,他的心里已经示意没意识的孩子退开一定的范围了。

等大家都退到安全的距离,黑龙才对黑二说道:“黑二,打。”

简短的命令,心意相通的黑二却完全领悟黑龙的意思,顿时兴奋的抄起大铁棒,走到战魂的身前。

黑龙放开对战魂的控制,重获行动能力的战魂马上抡起大锤,向它身前的黑二砸去。

黑二毫不示弱,铁棒正面迎上。

战魂的武器同样是能量形成的非物质形体,和黑二的铁棒交击,完全没有金属撞击的巨响,但却爆开了一团肉眼可见的冲击波。

冲击波扩散开来,掠过罗得宾士等人的身体,每个人都感觉到自己心底被敲了一锤似的,沉闷难受得要死。

双方的武器分开,战魂另一把大锤紧接着迅速砸下。

黑二的铁棒再次迎上,又是一团肉眼可见的冲击波爆散开来。

战魂双手不断的挥舞着大锤,左一记右一记的砸向黑二。

黑二也丝毫不示弱,铁棒一下又一下,和战魂斗个平分秋色。

双方的速度越来越快,只见一连串的冲击波闪现,四周的空气被他们掀起阵阵的乱流旋风。

战魂只有战意,没有智慧,一切招式全凭本能。

而黑二也不懂得武技,两个家伙就站在那里,你一锤、我一棒互敲了好几分钟。

最后,黑二可能有点闷了,眼珠一转,忽然矮身拉开马步,左肩迎上了战魂的大锤。

黑二的左肩甲加厚加重,防御力比得上专防攻城驽的重形立盾,战魂的大锤砸在上面,顿时砸歪了上面那些尖刺。

黑二的身体陡然一沉,巨大的力道让他的双脚把地面踩裂了两个脚印,不过趁着这个机会,黑二的铁棒横扫,狠狠的挥过战魂的腰部。

铁棒毫无阻碍的穿过战魂的腰部,几缕破碎的紫色能量消散在空中,但下一刻,黑二却惊讶的望着战魂丝毫不受影响的,大锤依旧猛力砸下。

砰,大锤与黑二的头颅亲密接触,头盔碎裂,黑二的身体狠狠的栽倒在地上,砸得地面扬起一片尘土。

战魂还想乘胜追击,但黑龙已经制止它的动作,顿时战魂的身体又像雕像一般的定格在原地。

几个急步冲上前去扶起黑二,心里早已急切的发出询问:“有没有事?”

黑二坐起身来,晃了晃脑袋,巨大的冲击力,竟然让他的灵魂之心有了一瞬间的迷糊。

他整个左脸连头盔一起陷下一个圆形的锤印,脸上的肌肉被砸裂,露出底下金黄色的骨骼,就连坚固的骨骼,也被砸平了一小块。

这点小伤对他来说算不了什么,摇摇头,黑二说道:“没。”活肤生肌术作用下,裂开的皮肤肌肉迅速愈合起来。

总的来说,战魂的实力应该和黑二相差不大。

战魂物理攻击免疫,对付普通近战职业最好,而黑二等孩子自然系魔法免疫,自然是对付自然法师的最佳人选。

重新把战魂吸进体内,黑龙跨上不死战马,带头往谷外奔去,此地不宜久留。

这一次里斯特之旅,黑龙复活了七千多个同类,小山谷那批是最庞大的,路上还有零零星星帝国小部队。

这些帝国部队不管当时在执行什么任务,只要倒楣的碰上黑龙,无一例外都会被全军覆没。

去的时候只是顺便,回来的时候,虚弱的黑龙更是刻意的去寻找这些小型部队来消灭,用来恢复他的灵魂。

一路杀过去,差不多回到暗黑沼泽时,黑龙的灵魂已经恢复到全盛时期三成左右。

这样的行动,让事情产生了一种所有人都没预料到的后果││黑龙再次出名了。

老罗格那个小镇已经不能居住了,那里死了这么多人,毁坏了大部分房屋,最主要是镇民们都被帝国的屠杀吓破了胆,谁也不知道,接下来还会不会有屠杀降临到他们身上。

至少帝国如果调查这批帝国士兵失踪的情况,总有一天会查到这个镇上来。

黑龙等人离开后,伤心惊恐的镇民们也收拾细软,三三两两结伴离开此地,投靠到邻近村子的亲戚朋友家里,而黑龙佣兵团的义举,也通过他们的嘴,传颂到四面八方去。

帝国军人屠杀无辜平民的事情,让普通民众人心惶惶。

在这种惶恐不安中,人们越发用力的传播黑龙等人的事迹。

开始还有很多人不相信,黑龙一支十几人的佣兵团,竟敢留在帝国占领区内,抵挡帝国入侵者,保护平民。

但除了老罗格那个镇子,黑龙一路上还消灭了不少帝国部队,同样也有不少同盟的平民被黑龙无意中救了下来,这些人的嘴里,证实了这个消息的真实性。

孤军深入敌后,保护无辜平民,以数量上绝对的劣势,勇于挑战并战胜数十倍于已的敌人,这是多么让人感动的义举,多么激动人心的战绩啊。

他们的事迹,光是说说就让人心潮澎湃,兴奋不已。

乱世需要英雄,身处乱世的人民也更容易崇拜英雄。

英雄可以激励人们奋发向上,可以凝聚向心力,战争年代,民心就代表着一切。

塑造英雄的工作,未崩溃前的同盟军部也一直在做,虽然后来察觉到黑龙等人有可能是不死生物,但还没来得及树立新的英雄,消除之前的影响,同盟就沦陷了。

有了先前的基础,加上现在这一系列事迹,黑龙一行人的声望在同盟沦陷区内达到了巅峰,影响力还在不断的扩大,逐渐蔓延到整个沦陷区,再向尚未沦陷的南方地区幅射。

同盟沦陷区内,很多人都不服帝国的统治,这些外来侵略者把战火蔓延到了他们赖以生存的土地,令无数的家庭支离破碎,妻离子散。

这种反抗情绪,在帝国实行大规模的人口迁徙计画后,越发高涨。

数以百万计的帝国信徒,在光明教会的号召下,携家带眷通过科罗拉多大峡谷,迁进同盟。

这些外来者带着一种胜利者对战败者的藐视,肆无忌惮的挤压同盟原住民的生存空间,稍有反抗,马上惹来帝国军队的镇压。

这样一来,同盟原住民在沦陷区内,简直成了二等公民。

现在,竟然还传出了帝国军屠杀同盟平民的事情,一时间人心惶惶。

而流言就在这样的传播途中,不断扭曲,最后甚至完全偏离事实。

有人说,帝国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了以后更大规模的迁徙计画做准备,先把土地腾出来。

也有人说,帝国的本来目的,就是消灭所有的异端,所有不信奉至高神的人都会被屠杀干净。

这些流言,让沦陷区内所有的同盟原居民惶恐不安,人心动荡。

早在同盟北部沦陷开始,沦陷各地就冒出许多反抗组织,有的占山为王,沦为盗贼;有的潜伏在暗处,秘密串联。

帝国的正规军数量太少,根本不足以控制如此广袤的地域,无法肃清全部的反抗势力。

一开始,自然神殿化成了废墟,失去了精神上的信仰,悲观绝望的情绪在人们的心中蔓延。

但没有强大的力量支持,这些反抗势力无法壮大。

现在,有了黑龙这个英雄的出现,许多聪明的势力,马上别有用心的传播黑龙的事迹。

在有心人的推波助澜之下,事情的发展就偏离事实越来越远了。

阿古力特、毕瑟格林、斯文哥尔还有图克四人站在转生祭坛上,商讨规划着领地的建设。

这里是第一个真正属于黑龙的领地;这里是毕瑟格林曾经生活的领地;这里是阿古罗托种族来源之地,更是图克诞生之地。

对这里,他们四人都投入了极大的热情。

以一位炼金术士的眼光,斯文哥尔阐述自己的专业意见。

“以祭坛为中心,围绕祭坛的这一范围规划成广场。然后分出四条主干道,笔直延伸开去,把整个领地划分成四大功能区域,分别是制造区、生活区、行政区、商业区,而广场的范围可以做为娱乐区。

“我们不需要排泄,你们亡灵们甚至不用洗澡,所以排污系统可以有选择的建造,供水系统也是一样,只要满足少部分有需求的巫妖和骷髅就可以了。”

“洗澡?你们巫妖也不需要洗澡啊?这个什么供水系统有必要吗?

我们不是生命种族,疾病瘟疫危害不了我们的存在。“

毕瑟格林转生为人类,只不过活了六七十年的时间,比他身为不死生物的时候少了几十倍,对斯文哥尔这个规划,他不以为然。

“这个十分有必要。”

斯文哥尔脸色一正,说道:“未来的领地人数会越来越多,像我这样,像阿古力特这样,直接从人类转生而成的巫妖也可能越来越多,洗澡这种行为,已经不是生存的需要,却是心理的需要,社交上的需要。

“起码我是不能忍受自己身上肮脏不堪,阿古力特你能忍受吗?”说完,斯文哥尔还不忘为自己争取支持。

阿古力特犹豫的望了毕瑟格林一眼,最终还是摇摇头,毕瑟格林可是他曾经的先祖。

从小到大,就听着族中的先辈传颂先祖的事迹,心理上,他始终都怀着一种尊敬。

不过一想到日后不能洗澡,这种尊敬还是先放到一边。

毕瑟格林模糊脸孔上裂隙似的双眼望了一下图克,见图克没什么反应,他也只好放弃己见,说道:“满足小部分人的心理需要,这部分系统可以有选择的建造一下,可是商业区和娱乐区这也需要吗?”

曾经在伟大的不死帝国生活过,商业和娱乐这两种东西,在不死帝国是根本不存在的。

除了沉睡,进化,偶尔有些攻击性强的不死生物会猎食外,不死帝国只有死寂,没有需求,所以没有创造的动力。

“当然需要。”

这个问题斯文哥尔思考了很久:“除了这里之外,我和黑龙还去过这个世上另外一个不死领地,那里的领主名字叫做斯科特,他是一位亡灵。

这些亡灵法师,就是斯科特调派过来的,他效忠于我们的君王黑龙。“

边说着,斯文哥尔指了远处正忙着给骷髅置换躯体那些亡灵法师。

“那个领地保存着一本亡灵史诗,里面记录了许多不死帝国的事情……”

刚说到这里,斯文哥尔的话就被毕瑟格林激动的打断的。

“亡灵史诗!你说这世上还有一本保持完好,用来传承历史与知识的亡灵史诗?”毕瑟格林的语气显得非常激动,整个形体都在轻轻颤动。

“是的,那是一团永恒不熄,不停燃烧的火焰。”斯文哥尔有点能体会他的心情,连忙说道。

“太好了……太好了……”毕瑟格林此刻的语调,让斯文哥尔联想起一个词——老泪纵横,虽然亡灵没有眼泪。

“总有一天我要向君王请求,让他准许我去翻阅一下这本史诗……”

毕瑟格林悠悠的说道,语气无比的向往。

良久之后,他才回过神来,对斯文哥尔道:“你继续说。”

“在史诗上,我看到许多关于不死帝国的记录,不死帝国缺乏商业和娱乐,缺乏沟通互动,也就是缺乏创造性。

“整整几十万年的历史,不死帝国没有取得任何文化,科技,力量体系方面的成就;以前的骷髅用骨刀,后来的骷髅还是用骨刀。

“反观生命种族的历史,从不死帝国逃出来,不过短短一两万年,人类却用木棍,用长枪,用铁剑,用魔法征服了大自然。创造了丰富多彩的绚丽文明,最终还打败了不死帝国的入侵。”

斯文哥尔越说越兴奋,声音开始慷慨激昂起来。

“这个地方过去的领主,也就是你曾经的领主,他用了不到十年的时间,带领你们创造出了逆转转生祭坛,这样完全违背魔法常识的伟大魔法建筑,可以说,我们不死生物并不缺乏创造力,缺乏的,只是激发创造力的途径和体制。

“商业是促进沟通与互动,互通有无的重要行为,而娱乐更是创造力最直接的体现,罗得宾士你见过吧,他是一位吟游诗人,他创造的歌曲,安抚了斯科特那个领地哀嚎数千年的怨念,你敢说这些东西没有用?”

说到最后,斯文哥尔的语气已经很严厉了。

毕瑟格林被他说得一愣一愣,也不知道听明白没有,天可怜见,人家只是一个不死生物转生为人类,做了几十年族长的普通不死生物而已,论辩论能力,拍马也追不上斯文哥尔这个混惯佣兵界的老油条。

一通唬烂下来,毕瑟格林彻底没言语了。

事实胜于雄辩,斯文哥尔说得有理有据,不死帝国远征失败,是个板上钉钉的事实,前领主大人逆转转生祭坛也是事实。

话说到这分上,毕瑟格林是给说动了。

“那然后呢?”

从一开始的不以为然,到现在毕瑟格林的语气有点请教的意味了。

“有商业就需要有货币,这些以后再制定,防御机制也规划一下,不过城墙就不需要了,暗黑沼泽的毒雾,就是我们最天然的屏障,目前看来,我们应该还不需要应付来自同类的攻击。然后就是……”

斯文哥尔唠唠叨叨说了一大堆,图克一直没有发表意见,毕瑟格林则被彻底唬住了,接下来也只有听的分,只有阿古力特不时补充一下。

具体的规划,是一件非常繁琐的事情,足足讨论了大半天,最后方案还没有确定。

但斯文哥尔还是不厌其烦,合理的规划能让日后的建设工作事半功倍,他非常明白这个道理。

忽然,广场外的临时居住区爆出了一声怒吼:“阿大!”

临时居住区,是亡灵法师们,用永久固化术固化的石材建成的一排简陋的平房,供斯文哥尔、阿古力特这些由人转生而成,习惯有瓦遮顶的巫妖居住。

怒吼声后,其中一间平房轰然爆开,一个强壮的身影从瓦砾中蹦了出来,落地后跺得地面一震。

一震之后,那个身影反而愣住了,有点难以置信的看看自己的双脚,又转头看倒塌成一堆的房子,一脸茫然。

“是泰戈,糟了,他怎么会突然醒来了,黑大可不在这里啊。”斯文哥尔顿时慌了,对这个一条筋的傻泰戈,他可一点办法也没有。

泰戈去到哀嚎森林不久之后,就开始沉睡了,原因没有人知道,只是某一天他睡觉后,就一直没有醒过来。

他是黑龙用晋级的悼亡之魂释出的灵魂之火转生的第一位巫妖,同样用这种灵魂之火转生的,只有他和拉西萝茜两个人而已。出现这种情况,谁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斯科特仔细的查看了泰戈的情况后,得出一个结论。

泰戈本身的灵魂有缺陷,所以智力无法成长,悼亡之魂正在逐渐的修复这种缺陷,所以才会让他陷入沉睡。

而拉西萝茜之所以没有出现这种情况,是因为她的灵魂没有缺陷。

听到斯科特的结论,大家都松了口气,只要泰戈没有生命危险,这样安静的睡觉反而是好的。

他太活跃了,常常搞得哀嚎森林鸡飞狗跳,能这样睡一个长觉,斯文哥尔等人的心里都有点窃喜。

没想到现在泰戈会突然醒来,回想起以前一不见黑大,就吵闹个不休的泰戈,斯文哥尔就一阵头大。

现在黑大不在暗黑沼泽,找谁来安抚这个傻大个呢?

阿古力特和毕瑟格林等人,都没领教过泰戈的偏执,但看到斯文哥尔变色的表情,心里不免开始忐忑,跟在他身后,赶到泰戈所在的地方。

“泰戈泰戈,你醒啦。”

斯文哥尔跑到泰戈的身边,苦笑的叫了声,如果可以,他真的不想来应付这个傻泰戈,和三岁的小孩子都有道理讲,但是和泰戈是绝对没有道理讲的。

眨着眼睛,打量了斯文哥尔半晌,泰戈这才认出他。

他一把拉住斯文哥尔的手臂,语气着急的说道:“哥尔老师,泰戈有点奇怪。”

边说着,他指了指自己的脚,又一指身后倒塌的房子,接着说道:“他从那里一跳,跳到这里来了,好远好远,和阿大跳得一样远了。”

把自己叫做“他”,也只有泰戈会这样表达,不过意思斯文哥尔还是听明白了,这倒让斯文哥尔惊奇了。

一向阿大不离口的泰戈,在没有黑大在身边的情况下,竟然第一句问的不是关于黑大的事情。

转身看了倒塌的房子一眼,又估算了到此地的距离,斯文哥尔也不由心中一惊。

这段距离足足有三四丈,泰戈一跳这么远,弹跳力还真的比得上黑大这些骷髅了,所有不死生物里,骷髅的弹跳力是最惊人的,可是泰戈不是骷髅,他是巫妖啊。

在不死生物的世界,巫妖是发展最均衡的种类,他们不像骷髅一样,专注躯体的进化和力量的增强,也不像亡灵一样专注发展魔法力量。

巫妖可以锻炼身体,专修物理攻击力,也可以学习魔法,虽然不能像骷髅皇那样,进化出堪比金铁的坚固躯体,也不能像亡灵圣者那样,精通除相克属性外的全系魔法,但却最容易魔武兼休,平衡发展。

现在,泰戈竟然拥有堪比黑大这样的黄金骷髅般惊人的弹跳力,是否也表明,泰戈的身体已经进化到一个很坚韧的层次了呢?

思索中,斯文哥尔用力敲了敲泰戈的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