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大利，罗马。</P>
今天又是阳光灿烂的一天。他刚从睡梦中睁开眼睛，肋下就开始隐隐作痛。他伸手捂住了痛处，唇角微微勾起了一丝奇异的笑容。</P>
她，又一次轮回转世了。</P>
这次的地点是在——</P>
门外响起了轻轻的扣门声，随着一声门响，一个大约七八岁的金发男孩走了进来，“师父，您的早餐已经准备好了，等会儿您……”</P>
“飞鸟。” 他低低地开了口，“我们很快就会离开这里。”</P>
“离开这里？” 被叫做飞鸟的男孩惊讶的睁大了眼睛，“那我们去哪里？”</P>
他的异色眼眸内闪烁着谁也看不懂的光芒，“去——中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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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年后。</P>
中国，某城。</P>
在这个茶馆多如雨后春笋的城市中，也不知不觉的多了一家新开的茶馆。</P>
这座茶馆并没有特别，古色古香的风格也不算什么特色，倒是茶馆的名字颇让人回味。</P>
前世今生。</P>
过了新年之后，肋下痛得越来越厉害了。他知道，接她的时候还是到了。</P>
这一世的她，会以怎样的样子出现在他的面前？想到这里，他的心里也不免有了一些好奇。</P>
想起上一世那个骄横跋扈的少爷，他的嘴角边不由泛起了一丝苦笑。</P>
“飞鸟，你好好待在这里，在我离开的这段时间，应该是不会有委托人出现的。”</P>
“师父，您要出远门了吗？”</P>
“我要去接一个人。”</P>
她所在的城市里这里并不远。</P>
所以，在他到达那座儿童福利院的时候，天色还尚早。</P>
“做错事就要承认，告诉老师，这些花到底是谁拔的？” 一位年轻女子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P>
他觅着声音找去，在一个花坛边发现了声音的主人。在年轻老师的周围，正围着两个七八岁年纪的小女孩。</P>
“老师，不是我，是燕燕把兰花拔掉的，是我亲眼看见的。” 一个略矮一些的小女孩忽然抬起了头，声音响亮的回答道。</P>
他的心里忽然猛的狂跳起来，是她，那个小女孩，就是她！就是这种熟悉的感觉，仿佛是找到了身体的一部分的感觉。</P>
“小叶子，你说的是真的吗？” 老师半信半疑地又问了一句。</P>
“嗯，如果我说谎话，就让我吃不到明天中饭时发的大苹果。” 她圆圆的小脸上一双乌黑的眼珠滴溜溜的直转，灵动可爱。</P>
“燕燕，你怎么能这样呢，跟我过来。” 老师显然完全相信了这个誓言，开始指责起旁边的小女孩。</P>
“我，我没有……” 那个小女孩怯怯地哭了起来，哭哭啼啼地跟在了老师的身后。</P>
看着两人远去，那个叫做小叶子的女孩拍了拍手上的尘土，得意地笑了笑。</P>
“其实，那些花是你拔的吧。”他的声音显然吓了她一跳。看她瞪大了眼睛看着自己，他忽然觉得有些好笑。</P>
“你，你怎么知道？” 她呆呆地问。</P>
他的眼底掠过了一丝笑意，毕竟还是个小孩子啊。他蹲下了身子，道：“看，你的指甲里都是泥，” 他又闻了闻，“还有一股兰花的香味，而那个女孩的双手干干净净，自然不可能是她做的。”</P>
她的嘴张成了一个“O” 型，“你好厉害哦，” 她忽然诧异地盯住了他的眼睛，“你的眼睛好奇怪啊，你是——妖怪吗？”</P>
他忍着笑，脸上却依旧没什么表情。</P>
“你说呢？”</P>
“妖怪我也不怕，因为你是个很好看的妖怪。” 她愉快地笑着，又伸出了自己的小手，“妖怪先生，我可以摸摸你的眼睛吗？”</P>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P>
她细软温暖的小手轻轻地覆了上来，充满好奇的抚摸着他的眼睛。他只是闭着眼，心里却微微泛起了一丝疼痛，她不会知道，惩罚的命运之轮，又一次转动了。</P>
“跟我走吧。” 他缓缓睁开了眼睛，望着那张可爱的小脸。</P>
“我不去。” 她干脆地拒绝了他。</P>
“为什么？” 这个回答出乎他的意料。</P>
“我不要做妖怪。”</P>
“那就算了。” 他冷冷地站起了身，装做不经意地说道，“本来还想带你看看我们家门口的苹果树……”</P>
“苹果树？” 她的眼睛立刻睁圆了好几倍，“那是不是有很多苹果？每天都可以吃很多苹果吗？”</P>
“当然。” 他淡淡地回答。</P>
见她正在做妖怪和每天可以吃大苹果的抉择间痛苦挣扎着，他决定来最后一招，“我看我还是再去问问那个燕燕同学，也许她有兴趣跟我走，，不如……”</P>
“我去！” 她终于下定了决心。为了每天吃到她最喜欢的苹果，做妖怪也认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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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你看，你看，好蓝的天，好多好多白云啊。” 在飞机上，她一直不停地大呼小叫，在大家异样的目光注视下，他恨不能捂住她的嘴，让她安静片刻。</P>
“你能不能安静一会，还有，我不是说过，从现在开始，你要叫我师父。” 他放下报纸，伸手揉了揉发麻的太阳穴。她简直比之前的小雷还吵一千倍。</P>
“可是，我从来都没有坐过飞机呀，也从来没有看过那么近的白云。” 她的目光还停留在窗外。</P>
从来没有？他的心里微微一动，放下了手中的报纸，从前的她，不就生活在……</P>
看着她阳光般灿烂的笑容，他的唇角微微扬了起来，从她轮回转世以来，这恐怕是——最容易带走的一次了。</P>
“你叫什么名字？”</P>
“小叶子呀？”</P>
“我是说你的全名。”</P>
“哦，可爱的小叶子。”</P>
“这是全名吗？” 他的眉微微皱了一下，心里又有些好笑，“以后就叫叶—— ” 他顿了顿，“叫叶隐吧。”</P>
“为什么？我不喜欢。”</P>
“那还想不想吃苹果了？”</P>
“啊……那好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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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苹果和美食的诱惑下，从回来后她就一直乖乖地跟着他学习起通灵术。也终于慢慢明白了他不是什么妖怪先生，不知是不是他不苟言笑的关系，她似乎对自己总有一些畏惧。</P>
日子就这样在无风无浪中一天接着一天，不紧不慢地走过去，带走白木兰的花香，带走六月风荷美丽的红裳，染红一树青翠的枫叶，催开梅花淡淡的暗香在月色昏黄里浮动………</P>
流年逝水，匆匆年华，转眼之间她就快满十四岁了。</P>
“飞鸟，飞鸟，快点告诉我嘛，这次你真的见到英法战争时的黑太子了吗？他真的一直穿着黑色的盔甲吗？他帅不帅？” 听见她熟悉的声音，他微微挑了挑眉，她又在缠着飞鸟了。仿佛成了惯例，每次飞鸟完成任务回来，她都要问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P>
“马马虎虎吧，不过还是不及我的十分之一。”</P>
“别臭屁了。”</P>
“哈哈！”</P>
她和飞鸟相处极其融洽，这并不出乎他的意料。</P>
在很久很久之前，她和飞鸟不就是经常这样……</P>
有多久了？久的——他已经快记不清了。</P>
“小隐，过来。” 他的话音刚落，就看到了预期中扭成一团的小脸。</P>
“师父……” 她的嘴不自觉地撅了起来，不乐意地走到了他的面前。</P>
“召唤中等灵的法术，你做一次给我看看。”</P>
“啊——”</P>
“这几天没有练习过吗？”</P>
“厄—— ”</P>
“现在就去练习。”</P>
“可是——师父，已经很晚了……”</P>
“练习完了再去睡觉。”</P>
“……”</P>
已经是半夜了，他一直站在窗边，静静地看着她在院子里一脸哀怨地练习着，庭院里那棵桂花树很不幸的正好做了牺牲品。</P>
明明不是相同的容貌，不是相同的人，却为什么觉得这一世的她，和之前的她是如此相似……</P>
一阵微风吹来，黑色的长发随风飘扬，轻柔的月光温柔漫过了他淡紫浅银的异色双眸，掩藏了眸中不小心流露出来的一丝伤感。</P>
一个熟悉的身影悄悄地接近了桂花树，尽管压低着声音，他还是很快就听出来那是飞鸟的声音。</P>
“小隐，看我给你带了什么？”</P>
“哇咧咧，是湖畔居的熏鱼！飞鸟，你真是个大好人！”</P>
“嘘……小心让师父听见，还没练习完吗？”</P>
“师父他早睡了吧……就快练习完了，刚才试了几次，就快成功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往嘴里塞着熏鱼。</P>
“慢点吃，小心噎着。”</P>
“嗯，嗯，还是飞鸟最疼我，师父好狠心……”</P>
“师父他，也是为你好吧，你不是也很想早点出任务吗？”</P>
“我看师父每天都是一副有人欠了他很多钱不还的表情，怕怕。”</P>
“呵呵……”</P>
欠钱不还的表情？他不自觉地摸了摸自己的脸，真的有这么夸张吗？嘴角微微扬起，但只是那么一瞬，很快地，又恢复了原来的神情。</P>
欠了钱，还了就是。</P>
而有些东西，却是要还——生生世世。</P>
不知何时是尽头。</P>
飞鸟很快又去了下一个委托人所在的地点，少了飞鸟，茶馆里似乎也清静了不少。</P>
与往常一样，他在房内喝着绿茶，看着报纸，刚看到第二版的时候，房门一下子被推开了。</P>
是她。</P>
他略带诧异地望着她，一时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平时她似乎很少主动来他的房间。她满脸通红，神色奇异，仿佛有什么要说，又不知该怎么开口。</P>
“怎么了？”</P>
“师父，，我，，我……” 她手足无措，几乎要哭了出来。</P>
“到底怎么了？” 他轻轻放下了报纸。</P>
“我，我，那个，，那个，，” 她支支吾吾地往墙边缩去，“我……”</P>
他疑惑地正要问什么，目光忽然停留在了她裤子上的污迹上，猛的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P>
怎么忘了，她已经十四岁了……</P>
他和飞鸟都是男人，根本不会和她说这些事情，而她也只是似懂非懂，难怪第一次这样要手足无措了。</P>
“小隐，你先乖乖在这里待着，换条干净的裤子，我出去一趟。” 他赶紧起身，现在在这里能照顾她的也只有自己了。</P>
虽然戴着超大墨镜，但在超市挑选那样东西的时候，他还是感受了前所未有的压力。一向镇静的他也不敢多看，只是胡乱挑了一些就匆匆离去。</P>
回到家，好不容易等她收拾完，他才松了一口气。</P>
“ 师父……”见他走进房间，她忽然脸一红，用被子遮住了自己的小脑袋。</P>
“怎么了？” 他不知她又要搞什么把戏。</P>
“师父，我没脸见你了……我今天好丢脸……” 她在被子里发出闷闷地声音。</P>
“丢脸？” 他微微一愕，眼眸中掠过了一阵笑意，“这是每个女孩子成长的标记，有什么丢脸，只有这样，才说明小隐长大了。”</P>
“我知道，以前也听说过了，可是——轮到自己就不一样，刚才真的吓死我了，居然跑到师父这里来求救了，真的好丢脸。” 她继续蹂躏着被子。</P>
“原来，小隐也有怕丢脸的时候？” 他终于忍不住笑了笑。</P>
她早就憋地喘不过气来，在忍不住掀开被子的一瞬间，正好看见了他的笑容，不由愣在了那里。月光恋恋的顺着他的黑色长发滑落，留下一片晶莹的色泽，他的微笑在月光下里犹如一块水晶，折射着五彩的光芒。</P>
“师……师父，，，” 她结结巴巴的指着他，“你，你笑了。”</P>
他略略犹豫了一下，就迅速敛起了还来不及展开的笑容。</P>
“时间不早了，你也早点休息吧。” 他顿了顿，又道，“记住，这段时间不能喝凉水，也不能吃辛辣的食物。”</P>
“嗯……” 她显然还没有反应过来。</P>
见她痛苦地皱了皱眉，本该起身离去的他还是停顿了一下脚步，“哪里不舒服？”</P>
“嗯……” 她那身子蜷成小小的一团，“肚子好痛……师父，有没有止痛药？”</P>
他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头发，“这也是正常的现象，止痛药是不能随便吃的。”</P>
“可是……真的痛得要命啦。”</P>
他的心里忽然轻轻一动，她居然在不知不觉地对他撒娇，在他的记忆中，这似乎还是第一次。</P>
就算在很久很久以前，她也从来不曾……</P>
“把你的手给我。” 他重新坐了回来，握住了她的手腕，就使用一次那种力量吧。这对他来说，并不算是什么，不是吗？</P>
“师父，你好厉害啊，真的不疼了……” 她闭着眼睛，嘴角微微抿着笑。</P>
“那就快睡吧。” 他的声音里不带着一丝情绪。</P>
也不知过了多久，就在他以为她早已睡着的时候，却听见了她的低语。</P>
“师父，谢谢。”</P>
他只是微微一愣，“要感谢我就好好练习那些通灵术。”</P>
“嗯，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P>
“那就好。”</P>
“师父……”</P>
“什么？”</P>
“你笑起来——真好看。”</P>
“……快睡吧。”</P>
“晚安，师父！”</P>
看着她以最的速度昏睡过去，他那异色的眼睛里隐约闪烁着伤感，一声轻不可闻的叹息逸出嘴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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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那次的特殊事件过后，他明显地感到了她的转变，对着他的时候，她的态度中似乎更是多了几分亲昵。</P>
不过，他却什么也不能改变。</P>
甚至，比之前还要严厉。</P>
“小隐，昨日教你的占星术，你重复一遍。” 星空下沐浴着夜色冷风，他那冷冷的声音，仿佛也沾染了夜露。</P>
“嗯，我知道啊，占星术起源于古美索不达美亚人……” 出乎他的意料，她竟然全部背了下来，这在之前好像是不大可能的事。</P>
“师父，我说得对不对？” 她笑得格外得意。</P>
“回答正确是应该的，有什么值得沾沾自喜。” 他淡淡地注视着她，月光下，她的睫毛形成了一片暗色的投影，微微翕动着。这样的笑容，令他忽然想起了很久很久之前的她……</P>
“师父，你是什么星座的？对了，我从来没看见师父过生日，师父的生日是哪一天？” 她一连串的问题令他有些好笑，生日，星座？这些对他来说仿佛是很遥远的记忆了。</P>
“师父，你说嘛……” 她不依不扰地问着。</P>
被她缠得没有办法，他只得随便说了一个日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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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就到了细雨蒙蒙的四月。</P>
与往常一样，清晨起来时飞鸟已经替他砌好了上好的绿茶。自从来到了中国，这几乎已经成了他的习惯，这种清淡的茶水，比起浓郁的咖啡更适合他。</P>
“小隐呢？” 他抬起眼眸，今天早上要学收灵术，她难道忘了吗？</P>
“她，她一早就出去了。” 飞鸟的神情似乎有些奇怪。</P>
他微微皱了皱眉，这个孩子，又偷懒了。才好了几天，又故态复萌了。如果不早一点学成，就不能完成任务，也就不能……</P>
想到这里，他那一向冷静的心里也泛起了一丝淡淡的怒意。</P>
“顺便她吧。” 他站起了身，走出房去，没有留意到飞鸟脸上欲言又止的表情。</P>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她还没有回来。</P>
直到时钟敲响了八下，她才风尘仆仆地从门外闯了进来。</P>
“师父！” 她的脸上虽然满是尘土，却是掩饰不住得兴奋。</P>
他冷冷看了她一眼，什么也没说，转身就进了房间，关上了房门。只留下了完全还没有反应过来的她呆呆地站在那里。</P>
“师父……” 飞鸟上前敲了敲门，“其实小隐她不是故意偷懒，她是去……”</P>
“ 不用再给她找理由了。” 他走到窗前，凝视着院子里的桂花树，自己也不清楚为什么今天会这样的烦躁，到底是在担心什么呢？是担心时间不够，还是担心……</P>
“吱—— ” 锁着的门忽然被打开了。</P>
他微微一愣，望着出现在门口的她，“没我的允许，你怎么能进来？”</P>
“师父，你忘了吗？开门这样的小法术对我来说是小意思啊。” 她笑嘻嘻地走了进来，从身后拿出了一个小小的罐子，递到了他的面前，“师父，礼物。”</P>
“礼物？” 他也有些困惑。</P>
她眨了眨眼睛，“师父，你忘了吗，今天是你的生日呀。”</P>
他这才想起来，上次胡乱说的日期好像就是今天。没想到她一直记着，还……</P>
他接过了罐子，轻轻打开，一股清淡的茶香迎面而来，是——茶叶。</P>
“师父，喜不喜欢？这是正宗的明前茶哦，我去替你泡。” 她又顺手拿了过来，蹦蹦跳跳地跑到了厨房。</P>
“师父……” 见她去了厨房，飞鸟犹豫着开了口，“小隐知道师父喜欢喝茶，又知道今天是师父的生日，所以一大早就去了乡下的茶山，去买了那里的明前茶，所以才会回来这么晚。”</P>
飞鸟顿了顿，又道，“其实如果不是小隐和我说，我也不知道师父的生日原来是今天。不过，小隐这丫头好像是头一次起的那么早呢，平常怎么叫也叫不醒她，看来还是师父您……”</P>
听着飞鸟的话，他的异色双眸中平静无一丝波澜，只是嘴角微微地抿了起来。控制着呼吸的频率来压抑胸口那突如其来的莫名的疼痛，但，依然淡淡地微笑。</P>
她的一切，他曾经以为自己已经淡忘。</P>
但，很多事情，即使是闭着眼睛也无法忘记的，岁月的烟尘一点一点落入生命，凝固起来，抹不去，刮不掉。那些不经意的瞬间，光影交错的片刻，挥手消逝的时光，被捕捉下来后用油墨加以沉淀后却加深了颜色。</P>
如果可以，有时他真希望她从来就不曾诞生在这个世上。</P>
或许这样，就能摆脱这生生世世的宿命轮回。</P>
“师父，茶泡好了，这可是我第一次泡茶，你一定要全部喝完哦。” 她乐滋滋地捧着茶杯走了进来。</P>
他点了点头，顺手接过了那杯茶。</P>
“师父，小心烫。” 她惊讶地看着他毫不在意的接过了滚烫的茶杯。</P>
他望着杯中的茶水，碧绿的茶叶在清澈的热水中缓缓升腾，形成了一缕袅袅的水雾。低头，轻饮了一口。</P>
“师父，好喝吗？” 她一脸期待地望着他。</P>
“好喝。” 他的声音仿佛也弥漫了一层水雾。</P>
看着她的笑容，他又喝了一口，这应该是——他喝过最苦涩的茶叶了。心里不由轻叹了一声，这个傻孩子，一定是上当买了劣质的茶叶，算了，今晚就让她高兴一下吧。</P>
“师父，你喝完我再给你泡哦。”</P>
“——不用了，我怕睡不着。”</P>
“哦，那明天早上我给你泡。”</P>
“不用—— ”</P>
“师父，你别客气了，反正要把这些茶叶全部喝完哦。”</P>
“……好……吧。”</P>
他在心里苦笑了一下，看来，这段时间……</P>
“师父，生日快乐。” 她的眼睛弯成了一轮月牙，“以后师父的每个生日小隐都会送礼物哦。”</P>
他没有说话，只是紧紧握着那烫手的杯子。</P>
“师父……”</P>
“小隐，师父有些累了，谢谢你的礼物。你们也早点去休息吧，明早还要学收灵术。” 他轻轻打断了她的话。</P>
她看了看飞鸟，又点了点头。</P>
“那师父早点休息吧，晚安。” 在门关了一半的时候，她又露出了半个小脑袋，“师父，晚上做个好梦哦。” 说完，顺手替他关上了灯。</P>
许久，他一直坐在黑暗当中，外面透明的月光落在他的脸上，虚幻而朦胧。</P>
他脸上的表情很温和，眼睛闭着，嘴角带着笑，似乎是睡着了，又似乎是有人轻轻一推他就会睁开眼睛。</P>
仿佛有什么湿润的东西顺着他的眼角无声地渗了出来，又很快消失不见。</P>
如同那不可避免的宿命轮回，</P>
于无声中来，</P>
--------也于无声中去。</P>
(完)</P> <!--阅读面页章节尾部广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