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孩提上学时
作者:秦真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4428

久历考验早已麻木的端木慧,看到这组四季诗,也是心底颤动,这自出生以来便从未出过门的纨绔子弟,怎能写出如此意境的诗篇,难道当真是天授?心底存疑的端木慧问道:“泰儿,你是如何想出这组诗的?”

站在椅子上的小孔泰倒也有些不解,说道:“师伯,书里写的不全都是如此意思的吗?仿一下便可,难道不行吗?”

端木慧无言了。

在诗歌中寻寻觅觅的日子是快乐的,而快乐的日子过得也就快了。

不久,又是一年,小孔泰四岁了。

一日,端木慧找到孔瓍之进言,十分坚定地认为,小王爷已经可以和七八岁的少年一起上课了。孔瓍之闻言,也不犹豫,便又一次极其艰辛地劝服柳诗梅让孔泰整个白天都出去上课。

于是,自此之后,孔泰便被送到曲阜学宫求学。

学宫的院正便是孔瓍之的堂弟孔献之,他早已听闻堂侄孙孔泰有神童之才,只是他忙于外务,而孔泰向来不出院门,故而只在大时大节之际才有机会匆匆见一面,因此他对孔泰的才华其实并不十分清楚。但孔瓍之垂髫时亦有神童之名,故而孔献之就把这俩爷孙等同起来,按照孔瓍之当年的例子,破格让孔泰和八到十岁的孩子一起学习经史。

因此,四岁大的孔泰便被分到了哥哥孔怀的班里念书。

碍于柳诗梅非同一般的蛮横,孔献之竟破例答应让一个姆妈和两个丫鬟陪着孔泰到学宫上课。

春光明媚,温柔的阳光情意绵绵地抚在久受霜寒之苦的大地之上。地表映起淡淡的光晕烘托着遍地鲜艳的花草。一只乳燕倏忽间划过一片柏林,穿到淡黄色的野花丛中,绕着一双的粉蝶的四周环了一圈,随着东风荡入曲阜学宫的花园之中。

那里,有她的家。

三三五五衣饰整洁的师生沿着官道穿过大牌坊,路过一片夹道的林苑,步入学宫大门之内。

唐朝风气开放,女子读书亦非希罕事儿,但大多是请先生上门教授,或是上专门的女私塾,最低限度也是一所学宫中男女分开上课,极少有男女同堂的情况。曲阜一地受儒学熏陶多年,尤其如是。

但今天通往学宫的大路上,却冒出了三个侍女衣饰的妇人,只见她们将一个手舞足蹈的锦衣小孩围在中间,口中快如乱麻连绵不绝地嘀咕着什么。外面站着一个大了几岁的孩子,挽着几本书,仿佛逗趣一般,笑意吟吟地看着那小孩。

那小孩正是孔泰,而大一点的便是哥哥孔怀。

只见小孔泰委实撑不住她们连珠箭似的叮咛,向左一晃,耍了个假身,待那三个奶奶派来的侍女向左扑去时,小孔泰便向右大步踏出。虽然他的步子仍是很小,但也足以暂时甩开那三个妇人了。

不知为何,孔泰在婴孩时所拥有的强悍身手,随着年岁的增长逐渐消失,如今的他,不过是一个活泼些的小孩子而已。但是,其敏锐的直觉却随着年岁的增长而逐渐加强,变得越来越非人了。

小孔泰突出包围后,便即冲到孔怀身边,喊了一句:“哥,你也太不仗义了!”

孔怀却仍是笑着对孔泰说道:“她们也是关心你嘛。她们不是要跟进学宫去吧?”

孔泰向着三个妇人扮了个鬼脸,接着说道:“想的美!要是她们敢跟进去,我今晚就逃出曲阜。”

旁边三个扑空的妇人闻言一惊,这小公子的顽皮事儿整个孔府都是知道的,若是他真的趁自己三人不小心时遛出去,恐怕孔门立即就得翻天了。于是那为首的妇人上前挽裙一揖,敬声说道:“奴婢等不敢放肆进入学宫,只是小公子下课后务必跟奴婢等回去,否则奴婢等决承受不了老夫人的怒气,还望小公子体恤。”

孔泰闻言,心中一叹,总不能让奶奶杀了她们吧,算了,下课就回去吧,想罢说道:“知道了,我会回去的,你们要是不放心,就在这儿等着吧。”言罢,拉起孔怀的手就往里走。

那妇人脸上一喜,恭声答谢。

旁边的学生见状,纷纷私语,四处寻找知情者。随即有人说道:“你们不认得小王爷吗?就是咱们孔门未来的族长孔泰,你们看,他旁边的人不就是孔怀吗。”

“小王爷?他不是三年前才抓阄吗,如今才四岁,怎么就上学了?”

“听说小王爷天生聪明,早前爱笔成痴,竟以笔结成床铺,夜夜都睡在上面。如此人物,早点儿上学也没什么嘛。”

“对,我表姐就在孔府内院当侍女,她亲口跟我说,那‘笔床’足有丈三长九尺宽离地三尺多,用了近四十万杆笔才做成的,还都是湖州笔,可厉害了。”

“不是吧,四十万杆湖州笔,连上手工运费,没五十万两银子怕是做不成的,是真的吗?”

“那还用说,你也不想想小王爷可是将来全天下读书人的‘半师’,睡的床贵点儿那算啥事儿呀。”

“听说小王爷武功高强,还未满周岁就轻功绝世了,连哈无影先生都追不上他,是真的吗?”

“别吹了,这世上要真有这样的人呀,那不神了吗。‘子不语怪力乱神’,当心待会儿赵夫子又罚你抄书。”

“这会儿可决不是吹的,俺当年到孔府外院去看我叔叔,这聊着聊着地就听到大叫声,说什么‘小王爷逃了,快追呀’,当时俺还陪着俺叔追了会儿呢,不过没过多久便完事儿了,该是别人抓住了吧。”

“你小子口气倒不小,竟说什么‘要去抓小王爷’?小王爷何许人也,哪会逃?再说了,就是要追也轮不到你这胖子,快去上课吧,要是迟到了,我保证赵夫子一定会罚你抄书,还是大部头。”

就在一旁众人议论声中,孔怀拉着孔泰走进了学宫。

“弟弟,你那床真值五十万两?”

“我呸!那是奶奶要了爷爷的令谕,遣人到湖州挨家挨户‘讹’来的,之后还是皇上结的帐,奶奶除了给侍从几十两银子的路费外,哪还花了别的钱呀。”

孔怀无语了。